第九十九章 終究我是舍不下
她心中酸楚，卻還是含笑應著：煩勞陛下掛牽了，玲瓏自會照顧好自己。
王公公早年跟隨在蒼雲身邊，與玲瓏亦有些交情，他歎了聲，壓低聲音寬慰道。“娘娘別怪奴才多嘴，陛下心中還是有娘娘的，您住進倚霞殿，就等於住進了陛下心裏。隻是，沈側妃剛沒了孩子，陛下表麵上總得做做樣子。”
玲瓏一笑，淡然點頭。
“娘娘。”身後，傲雪一聲低喚打斷了她的思緒。回頭，隻見傲雪小步走過來，將手中火紅色的狐裘披風搭在她肩頭。“夜深露重，娘娘早些休息吧。”
“本宮不困。”玲瓏淡然回了句，白皙的手掌細細撫摸著柔軟的狐裘。這是一隻火狐的皮毛，是蒼雲第一次狩獵的獵物。她說喜歡，他便命人縫製了狐裘披風贈與她，並對她說：若朕不在你身邊，就讓這狐裘給你溫暖。
玲瓏無奈歎息，狐裘終究是死物，又如何抵得上他的溫度。漫漫長夜孤冷，而他卻陪伴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就這樣癡癡怨怨的等到天亮，有宮人前來服服侍她沐浴更衣，然後，又是等待。傲雪說，這就是後宮女人的命，即便是椒房專寵，陛下永遠也不會隻屬於一個人。
不過是一夜而已，玲瓏卻覺得漫長的像是一生，不過是剛剛開始，她卻已經開始厭倦。這分明就是她曾期待的一切，蒼雲給了，而她卻突然發現，這
一切並非是想象中的樣子。
早朝之後，蒼雲才來倚霞殿探望她。玲瓏並未表現出一絲抱怨，甚至關切的詢問卿之的病情。蒼雲將她擁在懷裏，淡笑著說“這後宮隻怕再也找不到比玲瓏更大度的女子了。”
玲瓏嬌笑著，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兒，曖昧的引.誘，蒼雲左側的劍眉微挑，絕美的鳳眸邪魅，握住她不安分的指尖，順勢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體，溫熱的唇撲捉住她的……
玲瓏十五歲便跟了蒼雲，整整五年的光景，如今對歡.愛之事可謂得心應手。她回應著他的吻，一雙小手輕車熟路的去解他身上的錦衫。蒼雲並不熱絡，不溫不火的享受她的服侍。他向來不是縱.欲之人，唯一能讓他失控的，也隻有尋卿之那個不懂安分的女人。
說她不安分，她就偏偏又給他生事端。玲瓏正是衣衫半褪，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撞開，賞梅閣的小秋快步闖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殿前。
“陛下……”
玲瓏驚魂未定，臉色出奇的難看。蒼雲還算鎮定，動作利落的將散落的衣衫披上她肩頭，目光冷掃了一眼地上的宮女。“誰允許你闖進來的？”
“事出緊急，還望陛下恕罪。賞梅閣闖入了陌生人，看樣子是要帶我家娘娘離開……”
她話未說完，蒼雲也披了外袍，大步向殿外而去。玲瓏呆坐在寬大的床榻上，目光茫然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唇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他對尋卿之，真的隻是逢場作戲嗎？玲瓏發現，這個理由，已經無法讓她說服自己。
……
賞梅閣的確來了陌生人，她的目的，也的確是要帶卿之離開。
“卿之拜見師傅。”卿之一襲雪色紗衣，恭敬的單膝及地，跪在五柳仙人宮主麵前。
五柳仙人冷哼一聲，目光淡然的落在她身上。“本座來此的目的你應該清楚，我已經給了你太多時間，若你還是不肯隨本座回仙山，就別怪本座對你不客氣。”
卿之一笑，果斷道，“不，卿之已經等師傅很久了，我願意和師傅回仙山，承襲幽冥一脈。”
她的答案明顯出乎五柳仙人意料，五柳仙人微愣了片刻，複又一笑，“你想通便好，皇宮是個沒有人性的地方，本就不適合你
。”
“朕很想知道，師傅覺得哪裏才適合朕的卿卿？”身後，傳來蒼雲清冷的聲音，他一襲絳紫蟒袍，負手而立，高傲而不可一世。
“蒼雲？”卿之美目微眯，透著不解。師傅行事一向小心，入殿之前，應該是將她殿內之人全數迷昏了才對。正是不解之時，蒼雲身後走出一抹嬌小的身影，竟然是小秋。她屈膝跪地，緩聲道。
“娘娘恕罪，奴婢隻是擔心娘娘安危。”
五柳仙人撇了眼小秋，冷哼了聲。“原來世上真有百毒不侵之人。”
小秋低頭沉默，算作默認。她自幼嚐百草，的確百毒不侵，是以，沒有被五柳仙人宮主的迷煙所傷。
五柳仙人並未再理會一個宮女，而是目光冷淡的打量著蒼雲，這個站在權利巔峰的男子，他曾經的徒兒，英俊沉穩，鋒芒內斂，的確不錯，難怪卿之丫頭動心。“老天不公，文帝那個老色鬼竟然會有個如此優秀的兒子。”
蒼雲劍眉冷挑，厲聲道。“放肆。”
五柳仙人不羈一笑，“放肆？難道本座說錯了嗎！別忘了你是本尊的徒弟！宮中又要選秀了吧？糟蹋豆蔻年華的少女，你們皇家之人，一個比一個虛偽。本座是不會將阿瑤留在這是非之地的。”
“由不得你，她是朕的女人，隻能留在朕身邊。”蒼雲雲袖一拂，門外禦林軍將賞梅閣團團圍住，人人手握金色弓箭，拉了滿弓蓄勢待發。
五柳仙人冷哼一聲，在她眼中，如此陣勢無非是雕蟲小技。“我幽冥一族，向來驕傲。你要留下我幽冥少主，總要給本座一個信服的理由，難道，你愛上她了？”
蒼雲鳳眸微眯，沉聲開口。“愛與不愛，都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朕無需給任何人答案。”
很明顯，他在回避問題。五柳仙人嘲弄的笑，目光漠然的探向卿之的方向，隻見，她眸光低斂，肌膚蒼白的幾近透明，絕美淡漠的容顏透著一絲憂傷。
“男人都是膚淺的動物，你要留下她，不過是因為這一張傾世的容顏，本座現在就毀了它，我倒是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太子陛下，還會不會想要她。”五柳仙人話落，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短劍，劍鋒一閃，已向著卿之的麵頰而去。
“住手。”蒼雲冷斥一聲，先她一步來到卿之身前，短劍在卿之麵前半寸停住，竟是他用手掌握住了劍身。鮮紅粘稠的血液順著劍尖滴答滑落。
五柳仙人譏笑，目光探向卿之。“現在，卿之可還相信男人？！他喜歡的不過是你的一張臉。年華易逝，再美的女人都有老去的一天，而他的愛美之心永遠都不會老。月炎大陸自建朝以來，哪一任帝王不是如此。他是月炎大陸儲君，他日坐擁三千佳麗，你又如何會是唯一！”
“你住口。”蒼雲沉聲嗬斥，短劍如著了魔一般，銀光一閃，劍刃竟對準了五柳仙人頸項。
五柳仙人宮主一驚，他竟然會乾坤挪移，然而自己並沒有教過他，看來這幾年他精進不少。片刻的錯愕後，五柳仙人宮主唇角再次揚起一絲笑意，緩聲道。“陛下還是當心些，刀劍可不長眼。”
蒼雲劍眉一挑，低頭看向胸口，一隻冰冷的劍尖不偏不倚指著他心口的位置，而劍柄竟握在卿之的手中。她絕美的容顏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放開我師傅，放我們離開。”
這一次，蒼雲是真的被她激怒了，雙眼血紅，眸中是傾天的怒火。“朕說過，你休想。”
“蒼雲，別逼我。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是不是！”卿之緊握手中寶劍，語氣冰冷，而握著寶劍的手臂卻在微微顫抖。
蒼雲冷笑，眸光灼灼的盯著她。手掌握上劍刃，讓劍尖不偏不倚對準心口。“好，那你就對著這裏用力刺下去，殺了朕，你就自由了。”
卿之瞪大了明眸，一顆冰冷晶瑩的淚從眼眸中滑落。“別逼我。”
蒼雲冷笑，眸光灼灼的盯著她。。手掌握上劍刃，讓劍尖不偏不倚對準心口。“好，那你就對著這裏用力刺下去，殺了朕，你就自由了。”
卿之瞪大了明眸，一顆冰冷晶瑩的淚從眼眸中滑落。“別逼我。”
“尋卿之，你動手啊！”蒼雲怒吼，“殺了我，你就可以離開，殺了我，就可以為你的孩子報仇……”話音戛然而止，胸口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蒼雲低頭，隻見劍刃已沒入胸口寸許，鮮紅的血液順著銀白劍身滴答滑落。
他唇角挑起一抹邪美的冷笑，劍刃刺入處早已偏離了原來的位置，避開了心髒要害。她終究是不忍的。蒼雲一隻手掌握住劍身，將寶劍緩緩抽出身體，劍刃脫離身體的那刻，鮮血迸濺，場麵隻能用觸目驚心四字來形容。他另一隻手緊攥住卿之手腕，手臂一攬，竟將她擁入懷中，她似雪的裙衫染了大片的鮮紅，很刺眼，讓卿之突然有想哭的衝動，淚水就再也控製不住的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