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草原之夜
並用蒙語對阿郎道,“她是朕的妃子,名叫尋卿之。”
阿郎王子一笑,拱手施禮,出口的竟是流利的中原話。“阿不爾斯郎見過師嫂。”
卿之微愣,臉上寫滿了茫然。
蒼雲一笑,將她擁入懷中,柔聲解釋。“卿之,他是朕的師弟,蒙古王長子阿不爾斯郎,你喚他阿郎便是。”
卿之眸光低斂,對阿郎俯身施禮。“阿郎王子,有理了。”
“師嫂不必多禮。”阿郎爽朗而笑,伸手虛浮了卿之一把。卿之蹙眉,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半步。蒙古人想來豪爽,從不介意繁文縟節。而卿之是嬌滴滴的中原女子,自幼便知:男女授受不親。
“阿郎。”蒼雲眸色沉了幾分,阿郎在中原住過的時日不短,該懂得中原人的禮節,剛剛此舉,的確是失禮。
阿郎不以為意的笑,又用蒙古語道,“師兄莫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是國色天香,她卻是師兄的女人,阿郎絕不敢覬覦。”
蒼雲朗笑,又在阿郎胸口不輕不重的落下一拳。“你還有心思在此調侃,依朕看,逆賊阿勒赤真叛亂對蒙古皇族威脅並不大。看來,朕可以帶大軍打道回府了。”
“是阿郎一時失言,師兄莫怪。如今情勢危急,我母後與皇弟都被阿勒赤真那反賊囚禁,父王憂思成疾,目前,我蒙古皇族人心惶惶,牽一發而動全身。”阿郎劍眉緊鎖,一臉威嚴,蒼雲亦無心再與他玩笑。
“走吧,帶朕去見蒙古王。”
“師兄請。”阿郎拱手,讓出一條路。
“嗯。”蒼雲點頭,複又看向身後卿之與蕭雲風。“阿郎,你派人安頓朕的側妃與堂弟。”
“師兄放心,上等氈房,阿郎早已命人收拾妥當。”阿郎忙回道。
蒼雲點頭,向蒙古王的大帳而去。
……
短短兩日的光景,蒼雲已指揮蒙古軍隊與阿勒赤真叛軍交鋒了幾次,雙方都沒有討到便宜。阿勒赤真曾是蒙古王心腹,用兵如神,若非野心勃勃,倒也是個難得的良將。
蒼雲似乎很忙,每日他離開的時候,卿之尚未醒來,他回來的時候,她早已睡下。蒙古塞外,早晚溫差極大,深夜苦寒,蒼雲習慣擁著她入睡,溫暖她溫冷的身體。
他拖了外袍躺在她身側,如往常一般將她攬入懷中,而卿之卻掙開了一雙明眸,眸中一片清明。“怎麽沒睡?”蒼雲輕笑著,指尖摩擦在她柔膩的臉頰。
“我在等你。”卿之淡淡回了句。
蒼雲笑,原來被等待的感覺是這般溫暖。“有話與朕說?”
“嗯。”卿之點頭。“蒙古內亂很棘手嗎?”
“還好,阿勒赤真確是將才,朕一直不忍下重手傷他。”蒼雲柔聲道。
卿之枕在他手臂,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皇上惜才,所以,想要收服他,是嗎?”
“知我者,卿卿也。”蒼雲輕笑,低頭吻了吻她櫻紅的唇瓣。“卿卿等朕,不會是為了說這些吧?”
卿之輕輕搖頭,複又怯怯的開口,“卿之隻是想問皇上,明日卿之可以離開大帳去外麵透氣嗎?”
自從來到蒙古,兩日來她從未走出大帳半步,帳外暗衛無處不在。外麵的廣闊的藍天和一望無垠的草原竟也成了奢望,華麗精美的大帳,竟成了另外一座牢籠。
“卿卿一定悶壞了吧,明日朕帶你出去騎馬。”蒼雲溫潤一笑,毫無預兆的將她壓在了身下。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朕隨了你的心意,卿卿是不是也該給朕你點兒甜頭,嗯?”
他修長的指尖,有意無意的去挑動她胸口的衣襟。這兩日忙碌,他回來時,她早已睡下,蒼雲不忍擾了她清夢,一直忍著不曾碰她。
卿之被他壓在身下,明知反抗不過,便安分的任由他為所欲為。她像隻木偶一般,緊閉著雙眼,僵硬的躺在她身下。微微顫動的睫毛,沾了了點點水霧。蒼雲吻著她,卻也觸碰到她眼睛冰冷的淚,高大的身體一震,下一刻,從她身上翻身而下。蟲
卿之聽到頭頂傳來若有似無的歎息,然後,被他溫柔的擁入懷抱。“睡吧,朕不會再逼迫你。”
……
第二日,卿之起得很早,換了身蒙服,依舊一身純白,墨發編成辮子,帶著雪白的毛絨頭飾,精致唯美的如陶瓷娃娃一般。
蒼雲坐在一旁,悠哉的品著清茶,深邃的墨眸中隻有美人如玉。
“我們可以出發了嗎?”卿之溫柔淺笑,眸中帶著絲絲期盼。如星光璀璨,美得耀眼。
蒼雲一時動情,伸臂將她攬入懷中,在她唇邊偷了個香吻,然後,淡淡回了個句。“好。”
他擁著她,剛邁出大帳,蕭雲風便擋住了二人去路,目光觸及到卿之時,眸中一閃而過驚豔之色,但片刻便恢複了鎮定,對蒼雲拱手道,“皇上,阿勒赤真的兵馬又蠢蠢欲動了。阿郎王子已帶兵準備禦敵。”
蒼雲眸色一沉,冷冷的哼了聲,“還真是片刻都不安分,你先過去,朕稍後便到。”
“是。”蕭雲風領命,轉身離去。
蒼雲略帶無奈的持起卿之的雙手,歉疚的落下一吻。“朕隻怕無法陪卿卿去騎馬,大帳四周的草原還是很安全的,記得,別走得太遠。等朕處理好事物,就回來陪你,好嗎?”
“嗯。”卿之點頭,“那王爺可否讓暗衛離開?卿之不是你的囚犯。”
蒼雲搖頭失笑,原來,她竟是這般想他的。“卿卿何必曲解朕的意思,這些暗衛隻是保護你的安全。若非必要,不會出來打擾到你。朕隻命他們遠遠跟隨,如何?”
卿之再次點頭,也隻能如此。
她在侍從的帶領下進入馬場,肆意奔馳的駿馬中,她一眼看到了蒼雲的赤兔,亦如它的主人一般傲慢耀眼。卿之雙手置於唇邊,喊了聲,“赤兔。”它便揚著蹄子跑到卿之身邊,撒歡的圍著她打轉。
侍從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沒輕沒重的開起了玩笑。“娘娘貌若天仙,連赤兔都喜歡您呢。”
卿之溫柔淺笑,順手牽過赤兔的韁繩,卻並沒有騎,隻是牽著它,一人一馬在廣闊的草原上漫步。風迎麵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青草香。卿之隨意躺在草叢中,兩瓣櫻紅的唇片夾著一根青草。赤兔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卿之微眯著雙眼,享受著草原上的陽光。宮中的藍天,隻有頭頂的那一片大小,而草原的天空,卻是望不到邊際的。她突然憶起了天山,幽冥宮雖然冰冷,她卻從未被束縛住手腳,天山頂峰的天空是蔚藍色的,清晨的陽光落在身上很暖,從未有一刻,她如此刻這般想念那裏。
身邊的赤兔本是很溫順的,卻突然煩躁的踏起蹄子,口中不時發出悶聲嘶鳴。
“怎麽了?”卿之坐起身,不解的問道,才發現不遠處幾匹駿馬由遠及近奔馳而來。很明顯是在賽馬。原來,是好戰的赤兔耐不住性子了。
“去陪他們玩玩。”卿之一笑,翻身上馬,策馬追趕了上去。
赤兔是樓蘭小國進貢的汗血寶馬,萬裏挑一,一般的駿馬自然無法與之相比,混入馬群中,轉瞬的功夫,便獨占鼇頭,將其他駿馬遠遠拋在其後。在衝過終點時,身後隻餘一匹白色駿馬緊緊相隨,駿馬之上,是一位比白馬還要嬌媚的年輕女子,衣飾華美,一看便知出身高貴。
“你是誰,我怎麽從未見過你?”女子友善的笑,用蒙古語問道。目光好奇的盯著卿之的坐騎。“你騎的就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居然能跑過我的驥雪。”
卿之含笑,用流利的蒙語回答,“它叫赤兔,我叫卿之,是中原人。”她三娘錦玉便是蒙古人,很小的時候,卿之便學會了蒙語。
女子朗聲而笑,“我是塔娜,我的父親是蒙古王。你一定是隨太子皇上一起來的中原人吧。”
“是。”卿之點頭。
塔娜複又一笑,笑的時候,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卿之的目光,滿是豔羨。“你們中原的女人,都像你一樣漂亮嗎?”
卿之羞怯一笑,緩緩開口,“公主貌美如花,蒙古族的女子一樣美麗風情。”
塔娜開懷的笑,策馬來到卿之身側,“你是第一次來我們蒙古草原吧,走,我帶你去看看草原的風光。”
“那就有勞公主了。”卿之禮貌的謝過。
二人一路策馬馳騁,塔娜成為了卿之很好的向導,直到日落黃昏,二人甚至沒有玩到盡興。
遠遠的,傳來嘹亮的歌聲,是一曲草原民歌。男子的歌聲,包涵深情。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為什麽旁邊沒有雲彩,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呀,你為什麽還不到來喲……”
這歌聲好熟悉,和記憶中,三娘唱得一模一樣。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隻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喲,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
“卿之,你唱得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