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箭破賊謀
王勇的突然起身,根本就沒有引起那些山賊的注意,他半隱在一顆大樹的後麵,一箭射了出去。
平靜的時空,溫暖的陽光,本來一切都那樣安祥,但是王勇的箭一出去,嗚嗚作響,好如鬼哭,原來他偷了昨夜何仁射向田奇的那支響箭,這會響箭的聲音,在這平靜的空間之中,顯得那般的可怕。
官軍之中,種浩帶隊在前,他本來就反對在溫縣過河,但是上命下派,沒有辦法,隻能走這條路,種浩就怕出事,所以一直都繃著神筋,本來看看沒有什麽事,就要到溫縣了,他剛想要放鬆一下,那響箭急促飛了過來,他知道這是綠林好漢做買賣用得,於是一橫掌中金槍,大聲叫道:“向後退!”他步下的西北邊兵都是身經百戰,聽到命令,絲毫不亂的向後退去,而那支響箭就射到了種浩的馬前,標在地上,顫微微的晃著。
兩邊連太行山的山賊,帶官軍都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王善暴怒的叫道:“是誰?你家老爺好事!”
王勇冷笑一聲,道:“是我!”隨著話音第二支箭出去,就向著何六射去,何六驚叫一聲,向下一低頭,那箭就從他的頭頂上過去,把他的帽子給射飛了,箭尖平鏟著在他的腦袋上過去,鏟出一溜溝來。
這會掘河河堤已經沒有意義,不是長水期,就算是掘開了,也不可能衝出多少水來,早有準備的官軍,不會再被水流而阻了,兩邊土坡上的埋伏也沒用了,對方就沒有進入埋伏圈,箭也射不到啊。
王善催坐下花班馬,提手裏五金飛花大砍刀衝了出來,帶著自己的騎兵向著官軍衝過去,同時大聲叫道:“老六,給我宰了那個孫子!”他聽出來是王勇了,恨得牙根發癢,直想把王勇抓過來,放到嘴裏生撕活咬了才解氣。
就在王善衝出來的一刻,王勇已經潛到了那些埋伏著的小嘍羅的身邊了,他的軟弓搭在手臂上,雙手的食、中二指在狗腿刀的刀帶一勾,兩柄狗腿刀跳出來了,刀帶纏在手上,閃電一般的向著那些小嘍羅欺了過去,兩柄左起右落之間,連劈數人。
王勇的速度太快,加上狗腿刀極為利用近戰,那些嘍羅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劈翻在地了,因此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能擋得住王勇。
“好賊!”隨著大叫聲,何六飛身向著南岸這邊過來,他不愧外號叫做‘草上彌猴’就踩著那一根繩子向前飛奔,穩得就好像是走大路一般,腳下的繩子都不帶晃動的。
王勇雙刀一晃,把擋在身前的兩個嘍兵給劈翻在地,跟著一閃身就到了土坡邊上,何六萬想不到王勇會這麽快的過來,身子刹不住,就向著王勇的懷裏撞過來,王勇的兩口狗腿刀在手裏一立,何六就向著刀刃上撞過來了。
何六尖叫一聲,抓著自己的三節棍,左手握著棍尾,右手握著棍中就擋在身前,棍身子正好撞在了刀口上,一聲悶響,狗腿刀就劈進了棍身之中。
王通根本就不去拔刀,放開雙刀向後就退,手臂一揚,在手臂上的軟弓急抽過去,就向何六的臉上打去。
何六想著抓著棍向後退,可是用力一扯三節棍,竟然扯不動,原來狗腿刀的刀帶還在王勇的手上呢,急切之間,何六丟了三節棍急向後退,軟弓就抽在他的臉上,弓梢差半分就打在眼睛上了,王勇右手向後一收,卡在三節棍上的狗腿刀在刀帶的牽引下向後飛去,被王勇一把抓在手裏。
王勇收了刀,甩手一擲,三節棍整個被擲了一個筆直,向著何六打了過去。
何六有眼色,知道這一下的勁頭太大,自己本就接不下,於是雙臂張開向後退去,他的身後就是那根連著兩個土坡的繩子,何六就在繩上後退,身子輕盈,好若踩著平地一般,而後麵上來的那些嘍羅則一窩蜂的向後退,他們沒有何六的本事,踩得那繩子一個勁的搖晃。
王勇解下左手狗腿刀,甩手丟了出去,旋轉著向何六斬去,何六驚叫一聲,身子就像是從腰間折斷了一般,向後倒去,那刀就從他的臉上過去,隻是何六身後的人卻沒有那個本事,被狗腿刀連斬數人,眼看著狗腿刀的去勢已盡,就要落下去了,王勇手裏的射出一箭,那箭就射在了狗腿刀的刀柄上。
狗腿刀再度旋轉起來,這次是向回轉,何六才剛起身,聽到身後金刃劈風的聲音,不由得大罵王勇,無奈之下,身子又向前躬,狗腿刀從他的背上飛了回來,啪的一聲,斬在了那繩子係在南岸大樹上的一端。
粗粗的麻繩在刀刃下暴裂開來,繩節亂轉,一下斷開了。
站在繩子上的人慘叫著向下摔去,本來何六要是全神貫注的一個人在繩子上麵,就算是繩子斷了,他也能逃走,可是這會他同直在繩子上前搖後晃的,加上繩子上又不是他自己,一斷開的工夫,後麵就有兩個嘍羅下來,砸到了他的身上,何六哪裏還能控製自己,就跟著向下麵落去,看著下麵奔流的河水,何六嚇得尖聲叫道:“救命!”
田奇急抓了一根繩子飛跑過來,他還在北岸,何六摔下來的位置更接近於南岸,田奇一陣急跑,都跑到了水裏了,黃河水沒一雙小腿,再要向前,可就不能了,不然非被水給衝走了不可。
田奇大叫一聲:“六哥,接著!”用力一抖手裏長繩,那繩子飛射而去,田奇武功不好,這會也是超常發揮了,繩子頭直接甩到了何六的手上。
何六抓著繩子,嗵的一聲,摔到了河裏,被水衝著就走,田奇把繩子向著肩上一背,向北岸就跑,想著借力把何六給拖上來,這會王勇正好跑到河岸邊上,那棵係著繩子的樹前麵,來收他的狗腿刀,一眼看到田奇已經把何六給從水裏扯出來了,他拉弓搭箭,向著下麵就是一箭,一聲脆響,被拉得緊緊的繩子被他一箭射斷。
田奇失力一頭倒在水裏,這已經快到岸邊了,都是汙泥,他整個人都埋到泥裏去了,而何六隨著水就下去了,眨眼無蹤。
王勇收了刀就走,他也不去看那些官軍如何了,他必竟是一個人,隻能是警示到這種地步了,要是官軍還不能自救,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南岸還有百來個小嘍羅,看到王勇要跑,就在兩個小頭目的帶領下緊追過來,王勇回手兩科,把那兩個小頭目都給射翻在地,那些嘍羅嚇得膽寒,再也不敢追過來了。
再說北岸王善一路衝過去,正好和種浩撞上,王善二話不說,輪刀就劈,大刀飛舞旋轉,就圍著種浩的腦袋轉,種浩手裏的那條槍上支下拙,根本就擋不住王善的大刀,眼看著種浩就要敗在王善的手裏,後軍陣中,一個牌軍叫道:“小賊,休要猖狂!”
跟著叫聲,那牌軍飛馬而來,輪一條大槊向著王善的頭上拍了過來,王善急回手用大刀隔擋,刀槊相交,震得王善在馬上一陣搖晃,差一點沒摔下去。
王善又驚又怒,冷聲叫道:“鼠輩,你通名報姓,爺爺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你那把破刀也殺得曲爺爺嗎!”那牌軍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出頭,但是說出話來,卻是老氣橫秋,罵完之後,輪著大槊又打,王善再次輪刀向前,這一回他加了小心,盡量不和牌軍硬碰,刀槊盤旋,又鬥了十幾個回合,王善眼看自己的手下,不是官軍的對手,被種浩帶著官軍趕殺的狼竄狗突,而自己一時半會又拿不下這牌軍,情知今天這場襲擊已經是敗了,隻是礙著麵子,一時還不得走。
就在這個工夫,田奇嘶啞的聲音響起:“大哥,走吧!六哥被河水給衝走了,八弟那麵也被官軍衝擊,再不走就走不得了!”
王善心道:“奶奶個的,兩頭都不順,怎麽溫縣的兵馬也這麽厲害了!”卻是他不知道,種浩的弟弟種溪官拜閣門祗侯,道君天子為了表示對種家的恩寵,特意命種溪到溫縣來迎接種浩,正好趕上何仁攔路,種溪帶著自己的家將,一路衝殺過來,那些人都是西北退下來的老兵,何仁的部下如何擋得住啊,被殺得四散奔逃,眼看著就要衝過來了。
王善情知再鬥不得了,就帶著部下,接應了田奇等人,一路向北逃去,何仁接到消息之後,也跟著逃了,他們都是快馬,官軍的騎兵不多,加上怕去追他們,被調虎離山,再出些麻煩,所以就任著他們離開。
王善帶著人馬一路北逃,跑出去上百裏之後,這才停下,看看自己損失了足有二、三百弟兄,還有那何六生死不明,不由得破口大罵:“我與那王勇誓不共戴天!”說完一刀把路旁的一棵大樹給劈了,叫道:“傳我的令,凡我太行山屬下,隻要抓到王勇的,就補為十寨主,凡非我太行山部下的,殺了、抓了王勇,都可以得到我們太行山的重謝,我要讓那小子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