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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伏白現身

  刺客找到了,正是在八子嘉熹府邸養傷的啞奴。啞奴一具重傷之軀,硬是殺死了數十宋軍才被擒獲。


  ??“說,幕後主使是誰?”宋驍十子嘉柳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奈何啞奴是個啞巴,她說不出話,隻是望著宋驍十子公子嘉柳笑。


  ??嘉柳拔了一把劍,一劍刺入啞奴胸口,然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說道:“幾位兄長,我替你們報仇了。”


  ??“公子,還請節哀。”鄒固瞥了一眼啞奴,她被一劍刺中心口還沒有立即死去,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宋驍八子嘉熹終於趕回來,他的臉色慘白。


  ??鄒固冷喝道:“嘉熹,你迫害同胞,殘害忠良,為人不仁;王上屍骨未寒,你意欲篡奪帝位,不忠且不孝。”


  ??嘉熹痛哭流涕又失魂落魄朝還未斷氣的啞奴走去。


  ??“王上遺言,讓固為護國司徒,上責儲君,下理廟堂,”鄒固朝宋驍靈柩方向拱手說道,“今日固代王上執法,來人,將嘉熹收押,剝去公子身份。”


  ??宋驍八子公子嘉熹冷眼瞥了一眼圍上來的數名洛邑守衛軍,然後推開嘉柳,半跪在啞奴身前。


  ??啞奴朝他搖搖頭,嘉熹一把抱住啞奴,直到她眼神渙散,身體沒了溫度。


  ??“你們這群陰謀家,這群劊子手,吃人不吐骨頭,飲血不要水兌。”宋公子嘉熹放下啞奴屍體,破口大罵。


  ??“他瘋了,收押到牢裏。”鄒固惋惜地說道。


  ??洛邑學宮。


  ??伏白與孟蘭對坐,謙修在一邊奉茶。這位大宋儲君並沒有因為祖父宋驍之死而過分悲傷,每日除了必要的祭奠之外都待在洛邑學宮,恨不得吃住也在這裏。


  ??“孟先生,我不當什麽大宋儲君,我當你弟子吧。”謙修說道。


  ??“你,你要當,”孟蘭搖頭說道,“隻有你當了宋王,國難才能平息。”


  ??謙修忽然又眼淚巴巴,他一向敬重孟蘭,孟蘭才是他心中的子醜後人,天下僅剩的一位君子。便是他最為敬重的孟先生竟然也把自己當成一個棋子。


  ??伏白說道:“謙修,你不懂。孟蘭不是把你當成棋子,孟蘭是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所以孟蘭才會以身涉險來著洛邑學宮當一個名為祭酒實為囚犯的天下首聖。”


  ??謙修望著孟蘭,想從孟蘭的眼裏看到答案,孟蘭起身,透過厚厚的宮牆望去,這天底下最繁華的洛邑,繁華的外衣包裹俠,裏麵是肮髒的權力博弈和一顆覬覦天下的心。肮髒的權力博弈肮髒到骨肉相殘,覬覦天下的心又要九州黎民來承受這份惡果。


  ??有人駕車來請謙修,說今日宋驍下葬,下葬之後也要他這位儲君繼位。謙修不想去,隻是望著孟蘭。他很希望孟蘭搖頭,然後他可以放棄這儲君之位隨孟蘭四海遊學。但他看見孟蘭遲疑了,最終還是點頭了。


  ??伏白隨謙修而去,謙修不能死,謙修要繼位,這是師尊的交代,這是宋驍的交代,這也是孟蘭的眼神。


  ??孟蘭的眼神裏麵透露著悲憫,悲憫之外還是悲憫,一層又一層。


  ??伏白說得對,鄒固將祭酒之位拱手相讓,隻因為洛邑學宮就是一個囚籠。他把孟蘭囚禁在這裏,把天下道義也囚禁在這裏。


  ??道義永遠是掌握在勝利者手裏,他暫且把道義還給孟蘭,等到大黎國祚斷絕,等到宋軍踏遍天下九州,這道義二字,還是屬於他。


  ??縱橫家的心思,哪有那麽簡單?


  ??孟蘭如何不知曉鄒固的心思?但他還是來了,用鄒固和伏白的話說就是以身涉險。


  ??君子不當以身涉險,涉險不該為,除非不得不為。


  ??宋驍不死,國難不已。


  ??這位算得上是位明君但絕對算不上是個好臣子的狡狐宋驍死了,但國難當真就沒了?


  ??謙修繼位,國難方休。


  ??宋驍十子,子子無能,嫡孫謙修,大仁大義。


  ??隻有這位子醜賜名的宋公子謙修繼位宋國才會停下稱帝王天下的步伐,隻有這位大仁大義的宋公子謙修繼位宋國才會遣回百萬雄師;隻有這位不學縱橫之術隻學仁義禮信的宋公子謙修繼位九州才會安寧。


  ??所以孟蘭自遠方來,為的是學宮祭酒,為的是天下首聖,為的是肩挑道義。


  ??宋公子嘉柳憂心忡忡地問:“鄒先生,施聖,謙修怎麽辦?”


  ??嘉柳知曉自己繼位最大的阻礙不是那幾位廢物兄長,而是侄兒謙修,畢竟謙修是父王宋驍親自立的嫡長孫,也自然是儲君,也自然會是新的宋帝。


  ??鄒固與實惠對視一眼,施惠小聲答道:“公子,實在不行隻能武力奪嫡了,洛邑萬二守衛軍都是我的嫡係。”


  ??宋公子嘉柳搖搖頭,說道:“我父王最講究仁義二字,我自然也講究仁義,謙修好歹是我侄兒,我不忍心。”


  ??好一個不忍心!


  ??“王上竟然留下了伏白這個大手筆,竟然把我都瞞過去了,”鄒固說道,“先前胡塞惡善屢次殺我宋將,後來傳來消息說惡善被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所傷,恐怕也是伏白之手。”


  ??“他伏白再勇猛無雙,還能擋得住我洛邑萬二大軍?”施惠嗤笑道。


  ??“能不能擋得住,你大可以試試。”身後有聲音傳來,不是伏白又是誰?


  ??沒人知曉伏白是如何來到身後的,三人轉身時伏白身著一襲白衣,手提一杆霸王長戟含笑而來。


  ??宋公子謙修下車闊步而來,孟先生說了隻有自己繼位才能止住天下大亂,伏白說了有他在萬事無憂,這便是謙修的底氣。


  ??數百兵士抽刀拔劍,握矛執戈,卻沒有一個敢上前。那可是一人覆滅一國的潛龍伏白,那可是斬殺不可一世的胡塞武聖衛靈的伏白,那可是在劍陵關數萬守軍眼皮底下斬殺天下第二劍陵繆苦的伏白。


  ??洛邑守衛軍很快將王宮圍得水泄不通,伏白笑道:“我還以為洛邑守衛軍盡是一群草包呢。”


  ??“謙修,祭奠宋王。”伏白喊道。


  ??宋公子謙修跪在宋驍靈柩前,行三拜大禮。


  ??“謙修,你現在是儲君。”伏白又說道。


  ??謙修捋了捋氣,轉身對數百廟堂貴胄說道:“我謙修以儲君之名,恭送吾王下葬。”


  ??無人應答,都望著鄒固、施惠與宋公子嘉柳。


  ??“莫非儲君還比不上廟堂三公?”伏白喝道。


  ??終於有兵士上前架起宋驍靈柩,往武邑王陵而去。謙修領頭,伏白和謙修之妻芷蘭跟在他身側,再後麵是鄒固、施惠、宋公子嘉柳三人,最後是廟堂貴胄和萬二洛邑守衛軍。


  ??宋驍安然無恙地下葬,送行規模之恢弘便是赫天子駕崩也趕不上,除了宋人還有魯國和楚國派來的使臣,甚至宋夫人巧玉也親自趕了回來。


  ??洛邑學宮。


  ??謙修朝伏白拱手說道:“多謝白聖。”


  ??“我可不是看在宋驍的麵上幫你,幫你,是以為我把你當成棋子。”伏白笑道。


  ??謙修沒有惱怒,伏白願意把自己當棋子,那是高看自己一眼。天底下能得到伏白親自保護的,恐怕自己還是頭一個人。


  ??謙修想錯了,享受伏白一路護送這份待遇的,有個癡兒還在娘胎裏便享受過了。


  ??謙修親自煮茶,先給孟蘭斟茶,再給伏白奉茶。他忽然覺得當個棋子也挺好,他也有信心能當好這顆棋子,畢竟站在自己身後的一位是肩挑天下道義的孟蘭,一位是鎮壓四境武夫的伏白。


  ??謙修想對了,孟蘭現在的身份是洛邑學宮祭酒,是大黎王朝文脈聖人。伏白現在的身份是岐山劍閣閣主,是大黎王朝武道聖人。


  ??“多謝白兄。”孟蘭朝伏白拱手說道。


  ??“是不是我若是不出來,你又要學你家先生以身殉道?”伏白笑道。


  ??孟蘭答道:“為道義而死,死得其所。”


  ??伏白笑道:“還和當年一樣。”


  ??孟蘭沉默了,自己兩次都被伏白救了,可是玉婉兒呢?有有誰救他?

  ??伏白難得神情低落一回,他說道:“其實婉兒落水後並沒有死。”


  ??孟蘭死死盯著伏白,他不知曉為何伏白知曉自己的心思,又關心婉兒到底身在何處,他還忽略一個問題,那就是伏白為何認得婉兒。


  ??“是你救了婉兒?”孟蘭問道。


  ??伏白苦澀地點頭,又苦澀地搖頭,說道:“是我救的婉兒,也是我殺的婉兒。”


  ??伏白陷入了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痛苦之中,他抱著頭,孟蘭看不見他的麵容,但可以想象到伏白那副俊朗到讓天下人都嫉妒的麵孔因為過度自責而扭曲的模樣。


  ??孟蘭沒有打攪伏白,至於謙修識大體,在遠一些的地方看書。


  ??“我救了婉兒,然後帶著婉兒離開了。”伏白開始回憶。


  ??“後來蕭國入侵中山,一直打到玨山。我與師兄弟們領軍擊退了蕭軍。”


  ??“再後來我奉師尊之命帶著子修之妻去峨眉避難,我也順手帶走了婉兒。”


  ??“那時候婉兒和子修之妻都有了身孕,抵達枳西的時候兩人同日生產。”


  ??“中山危急,我隻能趕回去,隻好把子修之妻和婉兒托付給了枳西一戶姓玉的老農。”


  ??“等我再趕去枳西的時候,婉兒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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