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解之事
“這是白衣栗子設下的局麽？”王君毅問道。
“不錯，她當日以這玉石為引，讓小玉每天采摘水靈芝，其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主人你今日的舉動。”栗子道。
“廢了這麽大的周章，就是為了讓我刺那美人魚一劍？這聽起來未免有些離譜。”王君毅搖頭道，他並非不相信栗子，隻是白衣栗子這麽做的代價太大。
一件事情，當付出與結果完全不成正比時，還有沒有人會去做？
但凡一個人的腦子正常點，一般都不會做這種事倍功半的事情。
“或許她隻是有意為之，或許是無意為之。主人你的那一劍，對她來說，應該比較重要。這些人的年齡普遍綿長，隻要小玉的靈魂不滅，就有可能等到主人和我前來，隻要我們來了，我們必然要對過去的事情進行探查，小玉身上留存的玉石便會自動飛到這裏。”栗子推測道。
“栗子你是說，這三塊玉石原本就在小玉身上，我們來到這個幻境後，這三塊玉石就自動飛到了這裏，然後等我上鉤？白衣栗子在無數年前就能看到我的存在？”王君毅忽然自嘲地笑了笑，“白衣栗子等的其實是栗子你，對不對？無論你飄蕩至何處，隻要你找到了合適的宿主，那麽那個人就是‘魔王’。”
栗子默然不語，王君毅說的，確實是事實。自己雖然沒有白衣栗子的任何記憶，但從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她和自己還真的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小玉因為有了白衣栗子贈送的“靈魂之玉”，居然能夠看到自己並和自己交流，這是不是就說明了什麽？
難道二人原本真的是一個人，後來因為某種原因分為了兩個人？
白衣栗子的真實目的，很可能就如王君毅猜測的那樣，隻是為了等栗子的“宿主”前來，借其之手辦一件事情。她知道事實有些傷害王君毅的自尊，所以繼續說道：“這三塊玉石，在白衣栗子交給小玉的時候，就已經融入了她的靈魂之中，我們姑且稱之為‘靈魂之玉’，主人不要將這東西丟了，它可以醫治靈魂之傷。哪怕剛才主人不去‘尋寶’，白衣栗子也有其他的辦法引主人過去。”
王君毅有些自嘲地說道：“和你們這些人物的實力與心思比起來，我感覺做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瓜，真的也挺好。”
“主人說笑了，終有一日，你要強過所有人。”栗子還是那麽會安慰人。
“小玉如何了？”王君毅想起了這個問題。
“班行達確實是個畜生，連全身長出縷毛的小玉都不放過，小玉哭著喊著呼救，誓死不從，但是氣力不足，班行達所在之地又極為偏僻，最後終於被班行達所玷汙。她一身的水靈芝之力被班行達以邪術奪取，如今已經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瘦病異常，起坐都很艱難，視物不清，聽話不明。”栗子道。
“如此，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個幻境了？”王君毅道。
小玉當年必然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孤苦無依的她，究竟是怎麽熬下來的？
如今小玉與“栗子”之間的聯係已經查清，沒有必要再讓小玉再受同樣的苦。
“好，我們這就去喚醒小玉，離開此地。”栗子道。
二人淩空飛行，飛到了班行達所在之所。
這裏確實很偏僻，一般的村民根本無法來到此地，他的住所乃是半山腰的一個山洞。
“……她已經很可憐了，你就不要再折磨她了！”一個青年人喊道。
王君毅二人定睛瞧看，發現一個青年人手持一柄砍柴刀，正在怒斥班行達。
“嗬嗬……我讓你來，是讓你告訴我這妖物的來曆，不是讓你來做好人的。你以為昨日你偷偷給她送吃的，我不知道麽？”班行達獰笑道。
“我已經將她的經曆告訴你了，這麽一個老婆婆，她都一百多歲了，你還欺負她，你不是人！”那青年人怒極，揮動砍刀砍向班行達。
怎奈班行達乃是一個踏入修行之境的書生，這麽一個年輕的普通人怎麽會是他的對手？
班行達立掌如刀，一掌將青年人的砍柴刀擊斷。
“砰——”
班行達近身向前，一掌拍在青年人的胸口處，那青年人的胸骨登時碎裂，塌陷了下去。
王君毅再也忍不下去，飛身上前，一腳踹在班行達右腿上。
“哢嚓——”班行達右腿粉碎性骨折，他哀嚎一聲，在山洞裏來回打滾，不住慘叫。
“當日有你照顧小玉，讓她不至於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我替她謝謝你！”看著身體漸漸變成透明狀態的青年人，王君毅對他說道。
在這個幻境中，人死了就會變為透明的狀態徹底消失。
這時，被班行達擄來的小玉掙紮著爬了出來：“班行達，我要你死！”
小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抱著班行達滾出了山洞，滾下了山崖。
王君毅聽到了班行達的慘叫聲從下方傳來，至少在這個幻境中，小玉為自己報了仇，班行達得到了應有的結局。
“嗖——”
一道身影從山下飛了上來，直接落在了王君毅和栗子身前。
小玉恢複了自己的記憶，也恢複了自己的修為。
“多謝恩公，又讓我親手殺了班行達一回。”小玉對栗子道。
“不必言謝，在你夢境之中的那個班行達，又是怎麽一回事？”栗子問道。
“他魂歸幽冥之後，玄真萬福天尊遵守與我的約定，將他的魂魄給了我。我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殺了他報仇，此時見到他，如何能夠忍得住？”小玉道，“我瘋狂地折磨他，他不停地向我求饒，那時的我，心誌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就是要折磨他，要他死。”
“終於，他靈魂中的真靈被全部折磨消耗完畢，徹底消失。這時我忽然感到有一絲內疚和慚愧，不管對方是誰，我怎麽能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小玉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於是，我的‘心魔’便誕生了。”
“班行達做出那樣的獸行，你怎麽折磨他都不算過分。”王君毅勸道。
“主人，這便是做‘好人’的代價。”栗子道，“哪怕是在複仇，哪怕是在做著這世間最‘公平正義’的事情，好人心中也會有所牽絆，甚至還會產生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