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意如此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個班行達在人間應該過得極是逍遙自在吧？”栗子問道。
“不錯，這家夥在人間時無惡不作，還以儒雅書生之麵目示人，騙了不少人，不但官運亨通，而且兒孫滿堂，人生極為精彩。”小玉道。
“小玉天性善良，卻是如此結局，那班行達惡貫滿盈，卻享盡人間富貴。我知道這世間存在著不公，卻沒有想到能不公到這種地步，對於這些平凡的善良的人，蒼天是否應該對他們好一些？”王君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
“人間之事哪裏有過什麽真正的公平？以黑龍帝國為例，黑龍帝國的百姓受盡欺壓，萬年來都沒有變過，他們到現在每日吃飯才隻能吃兩頓飯。可在那些文人眼中，在他們一脈相傳的‘文明’中，黑龍帝國的曆史是如此的璀璨奪目……”栗子不由得吐槽道。
而她吐槽的目的，就是要讓王君毅徹底放棄“當好人”的幻想。
隻有這樣，在未來某一天，他們二人才能真正走在一起。
魔王的女兒，如果與一個“大好人”相結合，那豈不是讓這世間眾生都要嘲笑她們？
“唉，那些文人再怎麽虛偽，再怎麽無恥，也確實有一部分有良知的人將一部分文明之火傳遞了下來啊。”提起這個話題，王君毅心內有些沉重。
小玉的遭遇，在那些窮困潦倒的普通百姓之中，肯定不是個例，還有很多處在人間最底層的普通人遭遇著相同的苦難。
“一人之力，終究還是渺小。看來隻有顏婉貞這樣的皇子皇女、蘇忠烈這樣的大英雄才能做到扭轉乾坤，惠澤眾生了。”王君毅心有所感道。
“主人你大可以自己來做這世間的主宰，那時世間風雨皆在你一手掌握之中，惠澤蒼生也並不是什麽難事。”栗子道。
“這種事情，想想就讓人頭疼，還是算了吧。”王君毅搖了搖頭，讓他去統率眾生，這不是玩鬧呢麽？
“我若能在此生堅守本心，做一個好人，這就夠了。”王君毅歎道。
“主人，剛才你還在心憂天下蒼生，怎麽這麽快就變卦了？”栗子對王君毅態度的轉變感到驚奇。
“唉，胸懷天下，豪情萬丈自然是好事。我在大學時的那些同學，哪一個不是意氣風發，鬥誌昂揚？可在進入社會後，就被毒打得不成樣子，‘夾起尾巴做人、埋頭苦幹掙錢’成了多數人的真實狀態。”王君毅歎道，“在自身實力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我還是別想那麽多了。”
小玉聽著二人在這裏談論，安安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他聽到王君毅心念那些普通民眾時，不由得眼中一亮。
在她活著的時候，那些人得了錢、權，或者得到了超出常人的力量，哪一個不是鼻孔朝天，高傲自大，自命不凡？
王君毅這樣子的，確實少見。
“栗子，我是不是說錯了話？”王君毅能感受到栗子情緒的變化。
“沒有，一切都由主人定奪。”栗子道。
“多謝少俠為我打抱不平。”小玉對王君毅施了一禮道。
王君毅苦笑了一下：“我沒有幫上什麽忙，小玉前輩多禮了。”
“不，少俠你幫了我的大忙而不自知啊。”小玉道，“你幫我帶來了我另一個心心念念的人。”
王君毅想起了自己的衛長明衛師兄：“前輩你是說我的衛師兄？”
“不錯，就是他。”小玉高興地說道，“那個拚死給我送食物，最後還為我而殞命的村民，恩公和少俠也都見到了吧？他就是他的轉世，這股靈魂的真靈氣息是不會錯的。”
王君毅感到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莫非前輩認為衛師兄就是那位的轉世之身？”
“錯不了的。”小玉興奮地點了點頭。
“這……這真的有這麽巧麽？”王君毅眨了眨眼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意”？
“天意，這都是天意啊。”栗子歎道，“小玉你在今日實現了所有的願望，當真是可喜可賀。”
不知為何，栗子的語氣之中充滿了離別之意，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
王君毅不解，小玉曆經苦難，終於脫離苦海，如今心願已了，為什麽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人間也好，幽冥界也罷，支撐生靈活下去的，都是一團欲望與執念，如今執念已消，這團真靈就再也撐不住了。”栗子道，“小玉連同她的夢境，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散。”
“怎麽會這樣？她這麽一個善良的人，從來沒有害過他人，即使在遇到白衣的你後，能達到返老還童的境界，也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來，她怎麽會就這樣消散了？”王君毅問道。
他真心的為小玉感到不公。
“世間之事，哪有那麽多完美的結局？”小玉笑道，“在心願完成之際，還能遇到少俠這麽有趣的人，我覺得上天已經待我不薄了。”
“我們走吧。”栗子歎息一聲，帶著二人離開了她以“他化自在大法”構建的這方幻境。
他們一出來，來到小玉的夢境之中，就看到了小玉的心魔——班行達。
他正在下方悄悄靠近衛長明，準備偷襲他。
“這一對魚，果真是玄妙無比，竟然與道門之中的‘陰陽魚’極為神似。”衛長明輕聲自語後，手舞足蹈，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他隨手一揮，一團粉色的火焰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出，正巧砸在了班行達身上。
“嘭！”
心魔班行達居然毫無抵抗之力，在這團粉色的火焰之下，化為一堆灰燼。
“他的靈火之中，已經完美融合了幽冥界九幽地獄中的‘火翳之火’，可以稱其為‘幽冥鬼火’。”栗子道，“想不到他在此地的機緣，竟有如此厚重。”
“恩公，少俠，再見了！”看到心魔班行達被衛長明一擊殺死，小玉徹底了解了自己的心結，她向二人施禮後，身體變得透明起來，最後變作一團粉色的光，飛向了衛長明。
“咦？”衛長明感到很是驚訝，“難道這是參悟‘陰陽魚’後的獎勵麽？”
因為那團紅光覆蓋在他身體表麵，形成了一個粉紅色的鎧甲，將他身體所有重要部位都遮掩了起來。
或許，這也是小玉在報他當年的恩情。
“就讓我默默地守護著你吧……”
恍惚間，王君毅三人似乎都聽到了一聲歎息之聲。
“沙沙沙——”
這片夢境中所有的花朵，在小玉消失後，就變作了沙子一般的東西，開始崩壞掉落。
伴隨著整個夢境坍塌，王君毅感到心內極為失落。
“主人，看到弱小的人遭受苦難，便心生憐憫、感同身受，這在你們那個世界叫‘共情力’，在這個世界，它就是‘慈悲’的體現。”栗子道，“小玉一生淒苦，但她在此刻已經完全得到了解脫，對她來說，確實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確實值得慶賀，終於徹底離開了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裏有些發堵。”王君毅道，“都說修行是為了圖個逍遙自在，人生在世，要想達到這個目標談何容易？”
“主人，會達到的。隻要實力夠強，能夠將所有不好的東西全部踩在腳下，你‘當好人’的願望一定會實現。”栗子道。
她差不多已經放棄了勸說王君毅當“魔王”，既然如此，那就勸他當個“好人”吧，隻要王君毅能有動力去迅速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就行。
“多謝栗子。”王君毅使勁搖了搖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腳踩飛天罡步，飛向了衛長明。
衛長明也觀察到了夢境的破滅，他看到王君毅後，不由得大喜萬分：“王大哥，能再見到你真好。”
“我們速速離去！”王君毅道。
衛長明點了點頭，立刻飛身而起，緊緊跟著王君毅向前飛去。
前方有一個黑色的空間漩渦，隻要進了那個漩渦，他們便能逃離這個崩潰的夢之空間。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一個高大的魔影從天而降，一腳踏下，誓要將三人全部踏碎。
心魔班行達居然還給自己留了一個後手，這時才將實力完全展現出來。
“本我之劍，去！”
王君毅第一時間祭出本我之劍，這一次他心中有怒火，劍勢更加淩厲。
“嗤嗤嗤——”
破空之聲不絕於耳，本我之劍在刺穿了班行達的小腿之後，又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血洞。
“去死吧！”
本我之劍帶著濃濃的劍氣淩空斬下。
劍光一閃而過，從班行達頭頂開始，他的身體忽然向兩邊分裂開來，然後在空中化為兩團血霧。
如果還能再殺班行達一次，王君毅絕對還會這麽做。
有的人，真的是從頭到腳都冒著壞水。
對於這樣的人，一劍將其劈成兩半，真的是便宜他了。
三人不再停留，飛進了漩渦之內，回答了九幽地獄中的火翳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