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失足
向揚的情況楊衝鋒是了解的,隻是,他跟一般的情況有不同。如果誰在他這樣的位子上有類似的問題,早就給調離了,但向揚卻留在海岸省主持這邊的工作,雖說是在協助楊衝鋒,解決海岸省千億項目危機工作,可京城也是完全信任,才會有這樣的布局。向揚之前是跟隨周家老爺子上位的,等他走到封疆大吏的位子後,主持海岸省的大局,大力支持周玉波在海岸省推進千億項目,確實也是看好這個項目的前景,和中國項目一旦建成後,對國內經濟格局的改變與完善。京城絕對是看到向揚立足點是這樣的胸懷,而後在海岸省危機即將爆發時,看到周家陣營對海岸省的危害,果斷地配合京城做這邊的化解工作,不惜跟周家決裂,並對周玉波實行強力地壓製,控製力周玉波在海岸省,也控製著周家使得周家不得不將很多資源網海岸省的千億項目裏傾斜。
楊衝鋒對向揚也非常敬佩,能夠從周家陣營核心裏分離出來,不僅是有自己的力量,更需要絕大的勇氣。周家陣營很可能因他的脫離,受到絕對的打擊,周家陣營肯定會對他進行報複或其他手段。不過,京城的態度明顯,楊衝鋒到海岸省後的態度也明顯,周家一方也會顧忌這些因素,特別是總理對向揚的重托。但在向揚做選擇之前,絕對料不到京城會有這樣的態度,他肯定做好黯然落寞、甚至不得善終的思想準備。
楊衝鋒聽向揚說出這樣的消息,自然很吃驚。弄不清消息從哪裏傳出來。如果,這樣的消息瞞過他,那京城那邊是什麽意思?這當真是沒有可能的事。嶽父在京城的位子已經到那種程度了,有向揚變動的消息,即使不直接說出來,難道不會暗示?隨便說一件事,都能夠讓自己領悟到海岸省這邊的情況。難道是連嶽父都不知情的事?或者,嶽父對自己有什麽隱瞞?都不可能。楊衝鋒自知在黃家陣營裏的地位,嶽父哪會做這種跟自己分生的事情來。
“書記,你是不是聽到有人故意這樣來混淆視聽,好攪亂海岸省的工作步驟?”楊衝鋒直接一處這樣的問題來。這種可能性肯定有,如果不是周家,那就是周家相近的一些人。將向揚的心攪亂,也能夠讓楊衝鋒胡亂猜疑,海岸省的工作節奏說不準就會變化,從而達到他們的目的。
“你放心,衝鋒,不管上麵有什麽意圖,我都能夠接受。”向揚說著,似乎申請裏有不少變化,人變得輕鬆一些,解脫一些。楊衝鋒自然看得出他的真心,笑了。
“海岸省再過兩三年的積累,就該到關鍵時期。老向你最理想的是多任一屆,海岸省的宏偉目標就可展望了。”
“你來定政策?”向揚笑著說,他雖說不理海岸省千億項目的具體情況,但對這一工程的建設進展很在意,一點一滴都記在心裏,自然知道那邊的情況。對千億項目三年後處在哪種狀況,還是有較為精準的估計。
“京城會考慮到海岸省的特殊性,是不是?”楊衝鋒說,如今,海岸省的危機其實還存在,但對外不宣傳,對千億項目建設的進程也不宣傳,海岸省的工作重點似乎轉到省內其他方麵的建設,這些建設是楊衝鋒親自抓,而千億項目的建設進展工作依舊是周玉波在做。
有這樣一段時間做工作,周玉波對目前所處的狀況也認同,甚至看到了千億項目進展有了實質性的變遷。隻要他在位子上堅持幾年,會將這個危機衝破,使得千億項目完全以另一種麵貌來出現在世人麵前,到時候,誰想進入千億項目來參與建設、來捕捉商機,門檻有多高就得由項目管理處來定奪,到時候,他周玉波不就翻身了?想到這樣問題的出了周玉波之外,還有對項目進程了解熟悉的人,楊衝鋒和向揚都是少數知情者之一。
對向揚有變動的傳言,或許就來自一些有心人,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引開向揚和楊衝鋒的注意力。兩人討論這事之後,心裏明白,那些傳言的意圖所在。楊衝鋒和向揚都不好說破,向揚甚至都不好提出一些問題來。楊衝鋒在臨走前,說,“向揚書記,海岸省的幹部也有兩年沒有調整,京城顧忌千億項目的影響,到如今,危機雖說還在,可人事流動總該對省裏工作的推進才有更多有利的一麵。”
“是吧,這個問題省委先醞釀好,考慮成熟了,在跟京城提出省裏的想法,你看怎麽樣。”“好,還是書記考慮穩妥。”“你呀,總是這樣。”
這個話題說開了,楊衝鋒知道周玉波的去留問題遲早要上到工作日程上來,隻是,之後的一年裏,各方麵都沒有絲毫消息。楊衝鋒也不在意,經過這一年,海岸省的工作跟當初有了明顯的變化,千億項目中深海碼頭的建設進度已經完全百分之八十的,對整個千億項目投建而言,是一個標誌性的進程。這一天,深水碼頭的建設以及高出水麵一米,聳立在海裏看不到壯觀的情景,出水部分不時給海量翻起蓋住,但熟知千億項目建設的人說來,這一步做出來,預示著海岸省在千億項目工作的推進上,有了新的進程,也會迎來建設新的高峰。
建設的提速、招商引資的擴展,都將會提到日程上來。周玉波又經曆一個念頭的埋頭工作,自覺得對自己這個新的團隊有利不差的威信,也是建設工程裏掌握最全麵的人,似乎海岸省這邊再也沒有人能夠在千億項目建設上取代他。琢磨到這個意思後,周玉波心裏暗喜,如此發展,隻要再過一年或兩年時間,自己就會用千億項目的絕大功績,將之前的所有劣跡都抹掉。兩年前,楊衝鋒和向揚聯手將自己陣營的人全部葬送,但這兩年來,自己在千億項目建設過程中,不是又組建出一個新的團隊來?這個團隊,肯定比上一個要強很多,在各方麵負責的人,從能力上都要強太多了。有這樣一個團隊,不論是在海岸省還是離開這邊,都能夠擔起一些重要的工作,這些人如果細加引導,明確忠誠度後自己的團隊絕對能夠在幾年時間追回這兩年自己耽誤的時間。
兩三年前,周玉波明知楊衝鋒將自己的人手一個個換掉,但當時楊衝鋒自己也沒有可用的人,換來的人也是當初海岸省的舊人,這些人有較強的業務能力,在位子上始終沒有得到充分發揮才幹的機會。等楊衝鋒換上他們後,這些人工作的積極性自然爆發出來,但對於他們說來,管理上楊衝鋒卻不直接插手千億項目這邊的運作,哪怕他到海岸省快四年了,都沒有插手這邊的人事、管理等權力。周玉波雖說也沒有這些權力,可表麵上千億項目的管理、推進等,還是他這個常務副省長在主持,跟千億項目危機之前沒有什麽兩樣。
千億項目危機出現,楊衝鋒等到來主抓海岸省的工作,很多真實的情況對這些真正具體位置上做事的人說來,真相是什麽並不重要。兩三年來,周玉波一直勤苦工作也給千億項目這邊的上下人等於絕好的印象,完全忘記當年周家給予海岸省的災難。如今,千億項目的建設眼看著光明在即,整個項目推動的幹部們熱情高漲起來,周玉波也能夠感受到人們對他的尊重。
從海上上岸,向揚將楊衝鋒請到他車上,兩人一起離開千億項目施工地,讓周玉波多少有些擔心,雖說這兩個人在海岸省平時沒少在一起,可心裏也不知怎麽會有種不妙的感覺。向揚很詭異地存在於海岸省,完全背離一般的任職規律,對周玉波說來也一直是一塊巨石壓在他身上。如今,項目推動光明在即,他確實不想受到向揚的幹擾。
在車上,向揚說,“項目建設有了可喜的進展,有些事情也該做了。”楊衝鋒看了向揚一眼,笑著說,“還是書記你決定吧。”兩人雖說都不提具體的事情,但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之後,不再提這個話題,隻是聊著千億項目的後續建設該做哪些準備。
回到省府,楊衝鋒也知道自己今後工作的重心要有所調整,便給九瑤打電話去,讓她看看這兩天關於海岸省的新聞報道。九瑤說,是不是會報道某省長性功能如何強盛,能夠一夜禦多少女人?九瑤沒一句好聽的話,楊衝鋒也不在意,他的電話都是完全加密的,不擔心有人監聽。跟九瑤說過後,楊衝鋒再撥打顧雪琪的電話,也提到了海岸省的新聞,顧雪琪問楊衝鋒是不是千億項目的建設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你到海岸省好幾年了,一直都不提海岸省的情況,今天敢說到海岸省的新聞,自然是解決了海岸省最關鍵的問題。
楊衝鋒問顧雪琪是不是到海岸省走一遭,顧雪琪笑著答應,但時間沒定下來。
一周之後,向揚將周玉波從千億項目建設地叫回省委,對周玉波說來,也是千億項目危機之後的這三年多來第一次。雖說有些莫名其妙,周玉波覺得如今的千億項目工作已經跟他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緊密得不可分了。是不是向揚和楊衝鋒見到這樣的情況,又或京城得知千億項目的危機可算是解決了,給他另一種待遇,將之前約定他不能有決策權的框框去掉?想來想去,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心裏不禁有些發虛。
在路上,本想給家裏打個電話,但京城家裏這三年多對他的死活都不顧,便覺得要讓自己的政治待遇真正改變後,再跟二叔或老爸進行聯係,讓他們看看自己這三年的努力,改變了自己的前途問題。
然而,到向揚辦公室後,見向揚在茶幾上先放了兩杯茶,見他到後,讓周玉波先坐,拿起茶杯什麽話都不說,跟周玉波的杯子碰一碰。周玉波感覺有種不妙,這樣的感覺一下子傳散開,引發出一股悲憤來,也不喝茶,看著向揚,說,“到底怎麽回事,向叔叔,能不能跟我說說?”
“叫你來就是要跟你說說的,坐吧。”向揚要周玉波坐下,周玉波雖然不甘但能夠看到向揚的決心,固執地站了幾分鍾,見向揚沒有要退讓的意思,才坐了。向揚說,“京城黨校有一期學習班,省委討論決定推薦你去參加學習班,為期六個月,準備一下,明天將省裏的工作都交給楊衝鋒省長吧。”
從一年前,或者更早一些,周玉波就對自己的處境有所改觀。最初,海岸省千億項目危機即將爆發,向揚改變立場,將他限製在海岸省,周玉波知道是需要和京城大佬對他的限製和懲戒,也是對周家一族的懲戒。因為周家或周玉波自己在海岸省所作的這一切,使得國家和一眾商家有了絕大多損失。包括後來對周家陣營的人給楊衝鋒逐漸讓人取代,中ji委或省紀委的人將那些人逐漸逮捕歸案,周平陽或者其他人歸案後,吐出的錢物以及將周玉波自己的活動經費全部弄走,都是出於對周玉波和周家的懲戒。
周玉波能夠理解這些,也是他當初能夠強忍住接受楊衝鋒和向揚對他手裏權力的限製,隻有執行權沒有話語權、表決權等。將一個省委常委的權力限製,沒有京城的意思是不可能的。周玉波覺得自己了解情況,能夠認清形勢,即使在海岸省多受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也都是當初自己在千億項目工作上的失敗所致。千億項目的危機還在,京城對他的懲戒就不會停止,所以,一年前或更早的時候,見到千億項目的運轉已經明顯地有了期待時,周玉波從內心說來也是有重大變化的。
特別是前幾天,眼看著千億項目的進展有了階段性突破,在標誌性的建設出現後,周玉波覺得自己就要解脫了。一年前,楊衝鋒對他的任用似乎更大,手裏的權力也在漸漸增大,而且,周玉波曾試探著將項目工作組的人進行一點點微調,沒有問過楊衝鋒,但楊衝鋒似乎也沒有過問,完全承認這樣的調整。後來又有一次,調整更大,楊衝鋒依然不表示。這讓周玉波覺得楊衝鋒在某種程度上認可自己所作,也就是認可自己手中有一定的權力。
從而可推斷,隨著千億項目工程的進展,自己身上的自由渡和權力,就會逐漸增大與放開。一周前,楊衝鋒和向揚一起從項目建設地回省城,周玉波雖說有一些擔心,畢竟處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自己很可能就因為工作的成績,將之前的所有過錯都解脫掉,之前的所有失敗,都因建設的實際進展而成為過去:自己又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常務副省長、海岸省的省委常委、一個充滿前途的副部級,讓周家本家的資源再一次投放在自己身上,即使目前跟楊衝鋒有一點差距,但在千億項目的建設上,自己明顯地比楊衝鋒要占有更多的功勞,而這些功勞會讓自己在更長遠的未來上,超過楊衝鋒,再一次成為國內的第一。
楊衝鋒和向揚走後的忐忑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讓周玉波覺得越來越看到希望。海岸省的建設提速、招商引資擴大等都將是接下來的主流,他在這樣的工作上不是完全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影響力和才華?有更多的功勞做出來,京城也不可能將自己這些都抹殺掉。如此,自己的前景會更好。短時間裏,自己或許不會再往前進步,但五年之內,趕上甚至超越楊衝鋒是有可能的,跟其他家族的第三代核心人物相比,還是有很強優勢的,周家肯定也會看到這些,重新對自己有了認可和支持。
接到向揚的電話通知,周玉波還在想,會不會是對自己在工作上或在權力上就是改變的一天?當然,也曾考慮到對他不利的一麵,可周玉波覺得從當初千億項目危機開始,到現在都三四年了,怎麽都不會到現在還來找自己做什麽負責。因為千億項目的危機已經化解,不是說明最初自己是對的嗎?不是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很強,功勞很大嗎?
可聽到向揚說讓他兩天後到京城黨校去學習六個月,是無法接受的。海岸省目前處在建設爆發的前期,招商引資的前期,自己離開半年那是什麽意思,是非常明顯的。完全要將自己踢開,要將自己這幾年來的辛辛苦苦完全否定,將自己辛苦工作的成績給謀奪走。
死死地盯著向揚看,見向揚沒有為所動,那種冷然之色,讓周玉波所有的希望都完全垮塌。所有的憧憬如同乞丐的美好夢境給人叫醒一樣,所有的都跟他無緣。而這些年的付出與努力確實真真實實的,是自己心血與才華的結晶。
向揚在周玉波的心目中還是之前那種冷酷絕情,他很想揮拳朝那看起來平淡的臉上砸去,但知道自己還沒到向揚身邊會給一腳踹遠,自己根本近不了身,也不可能對向揚有任何傷害。這樣死死地盯著向揚看足有四五分鍾,周玉波感覺到自己就像在經曆一千年一樣久遠,又想將自己從知事之後開始,二十年重過一遍。這樣的經曆極耗心神,完全將自己的心神耗空一般。
渾身的體力耗盡,周玉波才將最後一絲力氣變成一具問話: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我?
向揚平淡的表情依舊平淡,平靜地說,“每一個黨的幹部,都要服從組織的安排。組織安排你到京城去學習,還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嗎?”
隻有一天時間將工作交給楊衝鋒,其他,楊衝鋒雖然不幹預周玉波的工作,他的工作重心是放在千億項目之外的海岸省的建設工作上,但他對千億項目的任何一點進展都是有掌握的。即使周玉波不將工作進行交待,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周玉波對此了解不深很全麵,覺得自己在海岸省越來越活得滋潤,也越來越遠接近權力的真實。這些既是真的存在,也是虛假的現象,對周玉波要怎麽處理,完全在於楊衝鋒和向揚等人的心思,也在於京城大佬的決策。如今,結果出來了,周玉波的夢醒過來,對他說來確實是非常殘酷的一件事。
回到自己辦公室,周玉波要是沒有自己的秘書跟在身邊,估計都不知會走岔到哪裏去。秘書雖然不知自己老板為什麽會這樣,但這一次比三四年前那次危機工作小組到來、向揚書記控製周家陣營對老板的打擊都還要大,也察覺到自己和老板之間的關係就是這一兩天的緣分,過了這兩天,可能是各自紛飛。
對最近一年的情況,秘書也知道,他們在海岸省的處境越來越好,很多關係都在修複,那種隱隱約約的存在讓秘書也有很好的憧憬,希望的一天終於要見到後,卻不料見老板完全心死的表現。這樣的心死,比起當初要嚴重得多。送老板進辦公室,秘書泡好茶,很小心地說一句:“老板……”周玉波沒有說話的欲望,手揮一揮,似乎讓秘書離開,不要打攪他的清靜。
秘書自己也是一腔死氣,不知自己的前途在哪裏,或許,隨著老板的離開,自己會不會給紀委帶走都還是兩說,如果能夠安然地到某一處呆著,完全脫離人們的視野,就是最完滿的結局了吧。
周玉波不知要怎麽來接受這樣的事實,可事實就是事實,事實上京城大佬、向揚和楊衝鋒完全是將自己在海岸省千億項目的可用之力完全榨幹才肯罷休,這些人太殘忍了,讓自己這幾年來拚死拚活地做事,以為有新的改變,自己所有的處境,跟坐牢的人有什麽區別?一個囚牢會這樣費盡精力和才幹來做事?這才是他們的心狠之處。
難怪京城家裏都沒有什麽表示,三四年來幾乎跟自己沒有聯係,連二叔與自己的聯係也在漸漸變少,是不是他們早就知道這些情況?看來,京城家裏也是狠心的一個環,他們這樣做是為了取得京城大佬的諒解嗎?為了利益,連親情都不顧及還有什麽讓他有一絲留戀的?心中的絕望越來越擴散,周玉波看往窗外,心裏突然泛起一股念頭,就從這窗往下跳,了結這一切了吧。
沒有任何值得留戀,也不會再有任何努力與付出,這將是一個什麽樣的絕望境地?在這樣的境地中,真不如一躍往下,一了百了,結束這一切,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白眼,不用再感受到任何人的輕視與冒犯。
看向窗外,仰靠在椅子上,整個人似乎是癱瘓在椅子上。視野裏就是灰蒙蒙的天空,這樣的天空同樣是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希望。沒有鳥,也沒有一朵雲,就是灰蒙蒙的什麽都不是,完全是一副死氣彌漫的狀態。周玉波想到自己隻要往窗外一躍,這個世界便完全跟自己沒有關係。站起來,站起來後將茶幾上的茶杯端起來,喝下裏麵的茶水。水溫恰好,這一口喝得猛,更有一種決裂的勇氣與感覺。放下杯子,周玉波再看自己的辦公室,在這辦公室有多少年了?做過多少決定,又有過多少荒唐的、趣味的事情?這一切,都將跟自己無關了。
往窗口走,窗台固定放有兩盆花,外麵沒有攔阻的東西。可周玉波腦子裏突然產生一個念頭,自己不是一直在做心靈的修煉?自己所經曆的種種,不就是對自己心靈修煉的錘煉?唯有經曆這些大起大落,才會更向上攀爬。
對,這點失敗算什麽?不就是一道坎嗎?如此想,周玉波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渾身冒出一身汗,讓周玉波感覺到將之前的所有重壓都釋放掉,變得輕鬆,甚至有一種超脫而得到新生的感覺。
有了這樣的感悟後,周玉波覺得自己真不必要計較是在海岸省還是在京城,也不必計較家裏對他做什麽,這一切不過是障礙心靈的一些因素,看穿了,那都是因緣。
解脫開來,周玉波覺得自己在離開海岸省之前,還得往街上多看看,此時,心裏有不小的感悟與解脫,唯有在這樣的機遇下,能夠有更深的領悟。突然記起當年自己在立交橋上看著人流、車流所引起的感悟,這時候,如果去看看會有更多對生命、人生的理解吧。
周玉波決定去看看,這樣的機會不多,走到立交橋上,心境還沒有多少改變。
站在立交橋上,迎風而吹,看人流車流,眼裏的景象似乎變得模糊。周玉波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腿給人摟住提起來,力氣又不夠大。但這樣的力氣給他有些危險敢,從那種沉浸的狀態下醒過來,轉臉看去,卻是英子冷漠的臉,她的手正抱住自己的腿,似乎要將自己從立交橋上摔下去。
“你要幹什麽?”周玉波有點驚慌,但來不及采取措施,英子見他警覺了,也驚慌起來,身上的力氣因驚慌而加大,周玉波在那一瞬間重心完全失控,從立交橋上栽下去,英子也一樣給帶下橋。一輛長途客車雖遠處開來,即使速度不快,還是沒有應對這一的突變,車輪從周玉波身上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