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飯
陵越休息片刻,便叫來玉泱詢問這半年來的事務。
“這半年來都還好,預算也還充足,近幾日連下大雨,山下的村莊衝毀了不少房屋田地,妙法長老領著弟子們去給村民修繕房屋,村民送了不少時令蔬菜。上個月又收入了一批新弟子,戒律長老親自把的關。威武長老雷劫剛過,正在恢複元氣。”玉泱站在桌前將這半年來事挑挑揀揀說了一些,講完後就等著陵越吩咐他事情,過了一會兒也不見陵越出聲,玉泱思量了一下,“師尊可還有事要吩咐玉泱?”
陵越回過神來,站起身拍拍玉泱的肩膀,“辛苦你了,以後,你是要擔當掌教的,為師想提前鍛煉鍛煉你。”
“弟子謝師尊厚愛。”麵上畢恭畢敬的回答,可心裏卻想著師傅一定是想把擔子扔給我,然後和師娘徹底跑路去享受山水之樂,一定是這樣的。
陵越心裏想的卻是,把白燁那兩隻安排到哪裏才不會打擾到他和屠蘇的二人世界呢,這一路回來,白燁比蘭生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玉泱退下後,陵越又看了看天墉城這半年來的日誌,這日誌上記載的都是一些大事小情,數據不可謂不龐大。等到陵越看到新弟子名單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便發下手中的事務去找屠蘇。
議事廳,玄古居,天墉城大門都找遍了,也沒看到屠蘇的身影。看見阿翔在天空中盤旋,陵越喚了它問屠蘇的去處,阿翔叫了兩聲示意他跟上。跟了一會兒,陵越發現,這不是去廚房的路上嗎?屠蘇想吃東西了?其實他二人早已不需要進食,日常吃飯已是習慣,屠蘇偶爾也會饞嘴吃甜食,索性兩個人還像原來那樣每日進食。兩個人一起安安靜靜吃頓飯也算是一種樂趣,一種隻屬於他們兩人的樂趣。
到了廚房,果然看到屠蘇忙碌的身影,以及白燁和瑤歌那兩隻。白燁正在那裏詫異屠蘇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竟然會做飯,聽到門口有響動一回頭就看到陵越站在門口,白燁一步上前大倒苦水,“我說陵越,你們天墉城建的氣勢恢宏,怎麽看也不像是沒錢啊,怎麽一天就開一次夥,難道你們是徒有其表,隻為看著好看,陵越這可不行啊,人是鐵飯是鋼,住的條件不好一些,你怎麽能不讓弟子們吃飽呢,你看你們天墉城弟子一個個那麽瘦,都給人家餓成什麽樣了。”
陵越拿起一塊屠蘇剛蒸好的點心隨手塞到白燁嘴裏,堵住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來到天墉城修習的都是想要成仙的,修仙自然要辟穀,一天一頓也是為了能達到辟穀的目的。”又拿起一塊點心,自己吃下,恩,屠蘇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大半年來,屠蘇也會借用人家的廚房蒸一些小點心給他,每次都不一樣,甚至有一段時間他特別期待下次吃到的點心是什麽樣的。想到這點心屠蘇隻給他一個人吃過,陵越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等等,剛才有一塊給白燁了,算了,便宜那小狐狸了。
白燁咽下點心,正想開口接著教育陵越,卻被屠蘇一聲“菜好了”硬生生止住了話頭,轉而去了桌子旁邊坐好。
天墉城平日裏吃的都是些素食,屠蘇叫阿翔抓來一隻野兔,給兩人燉了,另外又炒了兩個素菜。等到屠蘇把飯菜都擺在桌子上時,瑤歌驚訝的發現,“這菜是不是有些多啊,我們兩個吃不了這麽多的。”屠蘇盛好四碗米飯,拉著陵越在桌子旁坐下,“這是四人的份。”瑤歌就更驚訝了,“你們,不是應該早就辟穀了麽,怎麽還吃飯。”“我和屠蘇是已經不需要吃飯了,可是不代表我們不吃不是麽。有些東西,早已是深入骨髓的。”陵越一邊說一邊給屠蘇夾了一筷子菜,白燁聽了這話說陵越在他麵前秀恩愛。屠蘇則不理他們,自顧自的吃著,陵越看著屠蘇的吃相,還和小時候一樣,嘴巴塞的滿滿的,煞是可愛,笑著撚去他嘴角的飯粒塞進自己嘴裏吃掉,“別急,沒人和你搶,這麽大人了,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每次師兄都這麽說,屠蘇早已由當初的兩頰通紅變成現在見怪不怪,依然能我行我素的吃著。反正他又不會改,隨師兄說去。
酒足飯飽,白燁大爺心情很是舒暢,“屠蘇,想不到你做飯這麽好吃,跟誰學的?”屠蘇頭也不抬的把剛才蒸好的點心放進食盒,淡淡回了句“師兄。”白燁一聽立馬轉移目標,“陵越你還會做飯?”陵越看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隻得解釋,“屠蘇剛上山時總是餓,況且又是長身體的時候,我就每日給他做飯,時間長了,就會了。”白燁眼神曖昧的看著陵越,話語也變得揶揄起來,“天墉城那麽多弟子,怎麽不見你給他們做飯,承認吧,你早就覬覦人家屠蘇很久了,怎奈當時屠蘇還小你下不去手喲。”“我就屠蘇這一個嫡親師弟。我不照顧他誰照顧他。”
屠蘇拉過陵越的手走出廚房,瑤歌和白燁就聽見空氣中輕輕的飄來四個字,“留下刷碗。”
屠蘇提著食盒和陵越並肩在一排柳樹下走著,一陣風吹起屠蘇半披的長發,直直撫到陵越臉上,弄得他癢癢的,卻沒有身手撥走。“今天怎麽想起做飯了。”
“白燁說他餓了,他和蘭生很像,又想師兄也好久沒吃我做的菜了,索性就下廚了,順便蒸了一鍋點心給師兄。”屠蘇目視前方,卻又沒有看著眼前的景物,陵越知他想念昔日好友,伸手攬過屠蘇,“人妖殊途,這個結局對於蘭生和襄鈴來說是最好不過了,蘭生還說過兩年要把沁兒送來天墉城,叫她修仙,完成他未完成的心願。你也不要多想了,過兩年等玉泱再成熟一些,咱們就歸隱山林,像師尊和函素真人那樣,逍遙於山水。”
屠蘇看陵越為他如此,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他的師兄本應是得道成仙的,為了他,甘願放棄。陵越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鑽了牛角尖,本想讓他不再想襄鈴和蘭生的事,沒想到把他引到了另一個牛角裏,停下步子,轉過屠蘇的身子,眼含深情的看著他,他看著屠蘇眼神迷茫,眼裏卻滿滿的全是自己,歎了口氣,低頭輕吻著屠蘇的額頭,“屠蘇,我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的事,都是我心甘情願,師兄我,甘之如飴。”屠蘇輕輕的應了聲,抬起一隻手將陵越的頭拉低,吻上那兩片薄唇。誰說嘴唇薄的人薄情,師兄對他就如此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