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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天恩

  仿佛又回到了那幾天,陵越開始每日發熱,發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到後來竟是整日裏都昏睡著,屠蘇並沒有表現的有任何驚慌,隻是每日裏守在他床邊,愣愣的描繪著陵越的眉眼。


  陵越蘇醒的時候,正巧陸鸞帶著南方來送補品,幾人索性就聚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


  “如今雲晴這般怕是不能再為莊主效力了,明日我便收拾了行李與蘇兒離去。”


  陸鸞聽後一笑,看了看陵越有些蒼白的臉色,又執起陵越的手把脈,“公子這是說的什麽話,雲公子如今家財散盡,又病著,就是萍水相逢,在下也該伸出援手,何況與公子相識這幾日,公子秉性才能,陸鸞也是了解的差不多。公子還是安心的在山莊裏住著,等病好了,我這莊子裏的財務還要交予公子打理呢。”


  聽到陸鸞如此挽留,陵越不再言語,一時間屋裏安靜無聲。


  屠蘇坐在床邊不知想些什麽,南方看他呆呆愣愣的樣子甚是可愛,不由的抿了嘴角,吃吃的笑出聲來。


  屠蘇還沒醒過神來,陵越和陸鸞一起有些疑惑的看向南方,南方止住笑聲,但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雲公子當真娶了個妙人兒,平日裏靈氣逼人,如今這發起呆來的樣子竟又這般嬌憨可愛。倒像是那店裏的瓷娃娃一般,讓人心生喜愛。”


  陵越仔細看了眼前發呆的人,倒真像南方說的那般惹人憐愛。探過身子揉了揉他的額發,柔聲在他耳邊說道,“回神了,都叫人笑話了去。”


  屠蘇隻覺自己耳邊一陣熱氣,拉回思緒就看到自家師兄的側臉,他習慣性的在陵越肩窩蹭蹭,那樣子像極了慵懶的貓兒,就聽見一旁南方笑的開懷,屠蘇才意識到這屋子裏還有另外兩人,忙從陵越肩窩裏出來,有些窘迫的絞著自己的腰帶,麵上羞得發紅。


  南方捧腹大笑,平日裏什麽芝蘭玉樹,溫潤如玉,如今都如浮雲一般消散,陸鸞看著眼前笑的如同兒時那般天真的人,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南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指著害羞的屠蘇,“不對,不對,你家娘子哪裏是像瓷娃娃,分明就是像隻太陽底下曬陽陽的小貓兒。這般熟練的蹭著你,想必二位閨中定是唔”南方正打算好好嘲笑嘲笑床上的兩位,就被陸鸞捂著嘴拖出房門。


  陵越好笑的看著離去的兩人,擁過屠蘇將手搭在他肚子來回的撫摸,“剛才想什麽呢?那麽入神。”屠蘇沒有抵抗,順勢倒在陵越懷裏,臉頰繼續在陵越脖頸之間蹭著。


  陵越低頭見他這番慵懶的模樣,心神有些蕩漾,捧起懷裏人的臉,劈頭蓋臉的就吻下去,屠蘇隻覺臉上剛剛退去的潮紅又開始蔓延,陵越溫柔的吻讓他貪戀,那細細密密的吻從他的額頭到嘴角,無一遺漏,讓他這些日子一直強裝鎮定的心真正的放下來。


  “每次南方來的時候,師兄都會退熱,我在想,這其中是否有什麽玄妙。”


  陵越擁著他倒在床上,用舌尖描繪著他的眉眼,他這師弟,倒當真是眉眼如畫,麵如冠玉。“玄妙,和那蘭溪印有關?”


  “也許吧。”屠蘇隻覺困意漸漸上來,躺在陵越懷裏合了雙眼。


  陵越將手指從他的睡穴上移開,將人除了外衣移進被裏,又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屠蘇才起身離開。


  陵越閃身進了書房,每日這個時候陸鸞必會同南方在一起,他自是不必擔心陸鸞會過來。


  並指為刃,陵越迅速的在自己的左手腕劃了一下,鮮血立刻湧出滴落到地上,滴滴鮮血沒入地麵慢慢顯現出一個光圈,泛著瑩瑩金光,陵越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踏進那陣法之中。頓時金光大盛,陵越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金光裏。


  那日陵越捋紙的時候不甚將手劃破,血液滴在地上泛著瑩瑩金光,他就覺得這間屋子裏有古怪,打算當夜就再次前來探查,不想當日就發起高燒到今日才醒。


  此去不知前方是吉是凶,依著屠蘇的性子知道此事斷然是要跟來的,所以他才拂了他的睡穴,自己隻身前往。


  陵越隻覺身體忽的急速下墜,還未等他作出動作,就已經有落地的感覺。四周一片黑暗,陵越指間運氣火靈,一個小小的火球躍然在他修長的指尖上。


  舉著火球在屋子裏走了一圈,陵越發現這間屋子不是一般的大,且裝修華美,壁上畫著古老的圖騰以及人們屠宰牲口的圖示,屋子盡頭有類似祭壇的東西,看來這屋子應該是祭祀用的。陵越環顧四周,最終視線定在祭壇背後的巨大圖騰上,說是圖騰,細看之下更像是一支畫的很誇張的蘭花。


  四周並無異動,到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陵越隻覺這屋子越發的詭異,竟覺得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再看那壁畫,那人們屠殺的哪裏是牲畜,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婦孺,陵越將火靈升起,想看看房頂是否有什麽能供人出去的孔洞,結果發現這間屋子似乎跟本就沒有屋頂,火靈一路上升也沒有到達頂端,陵越略微思忖,將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用力撕開,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回到那間書房。


  看了看窗外日頭,略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就直蹦臥房,他點屠蘇穴道並沒有用幾分裏,想必這是已經快醒了。


  屠蘇隻覺自己穴道處有些酸麻發脹,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等待腦中最後一絲混沌消失,剛剛怎麽就睡過去了,想必是這幾日真的累到了。感覺腹中孩子微動,抬起手隔著被子一下一下撫摸著隆起的肚腹,他有孕已近五月,孩子這兩日動作越發清晰起來,從這邊動到那邊,倒有些像波浪,十分好玩兒。


  陵越養成了每日都要在他小腹上聽一會兒的習慣,那時的陵越眉間舒展,嘴角噙著那樣溫柔的笑,他那平日裏一絲不苟,不怒自威的師兄,竟會在燭火搖曳之時對著他隆起的肚腹阿榣阿榣的叫。


  “你可當真是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的孩子。”屠蘇側了身擁著被子躺的愜意,一雙手依舊在肚腹上流連。


  陵越進門見他這副慵懶的樣子,低低笑出了聲,倒真像隻慵懶的貓兒。


  屠蘇聽見響動,撐起身子半坐起來,陵越見錦被滑落至他腰間,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他身上的錦被向上拉了拉,連人帶被的擁在懷裏。


  “醒了?這段日子辛苦你了。”陵越抬手將他滑落至臉頰的發絲攏到耳後,摩擦著他的頸後,這是屠蘇敏感的地方,每每被陵越撫摸那裏他都會舒服的眯了眼睛,偶爾兩人鬧了別扭,這招比千言萬語都好用,可謂屢試不爽。


  屠蘇此時正眯著眼睛枕在陵越肩窩裏,剛想告訴他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忽的鼻尖皺了皺,隨即用力吸了吸,猛地從陵越懷裏起來。


  陵越怕他起的太猛閃到腰,忙扶了他的肩膀,不想這一拽扯痛了傷口,陵越隨即皺眉。


  屠蘇見他這般神情就知道他家師兄定是受了傷。“傷在哪裏了?”


  “沒事,小傷,不必擔心,我已經處理好了。”陵越伸手就像將屠蘇重新拽進懷裏,不料屠蘇輕輕拂開伸過來的手,又問了一遍,“到底傷在哪裏了。”說罷也不等陵越回答,就自行解了陵越腰帶,褪下他的外衣要親自檢查。


  陵越穿了一件藍色廣袖長衫,如今外衫褪下露出雪白中衣,手腕上的傷口也自然而然顯露出來。他隻是稍稍處理了一下,用了白娟纏住傷口,剛剛兩人掙動,此時白娟上已是隱隱有血跡滲出來。


  陵越悻悻的想扯過屠蘇的手卻被屠蘇一把打落,屠蘇定了定心神穩住手指輕輕拆開纏繞手腕的白娟,白娟下的傷口經過先前的撕扯變得有些猙獰,屠蘇隻覺早已好了的孕吐此時又回到他身邊,胃中翻湧,直直的衝上喉嚨,顧不得幫陵越清理傷口捂了嘴往門外跑去。


  “嘔···嘔···”隻覺得胃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嘔了出來,到最後明明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嘔,身體還是反射性的保持著嘔吐的動作,一下一下的幹嘔,屠蘇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伸手一抹,自己竟嘔的眼淚都出來了。


  陵越端了茶杯就趕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腰身,末了給他喂了漱口,也不管傷口會不會掙開,陵越彎腰抱了人往回走。


  屠蘇坐在床邊定了定神,就要下床打水給陵越清洗傷口,陵越見他赤著雙腳,想到剛剛他就是這樣光著雙腳跑出去的,將他按回床上。


  “我去打水,你在床上老實坐著。”屠蘇似是沒聽見他說的話執意要下床,光腳重新站在地上,陵越無奈隻好蹲下給他穿上鞋,扶著他出去打水。


  屠蘇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拿著打濕的帕子小心的擦拭著陵越的傷口,稍稍幹涸的血跡經過水的濕潤,模糊一片,他一遍一遍的擦拭,終於將周邊的血跡清理幹淨,重新敷上藥纏上白娟,打理好一切,屠蘇爬上床背對著陵越躺著。


  陵越看著那消瘦的背影,心裏突然悶痛的厲害。上床摟住一動不動的身子,陵越像兒時那般輕拍著他的肩膀。


  “別氣壞了身子。”湊近屠蘇的耳朵,陵越輕輕的嗬出熱氣,複有伸出舌尖舔舐著柔軟的耳垂。


  “別碰我。”屠蘇動了動身子,向裏靠去。似是想要努力的蜷起身子,又怕傷了肚子裏的孩子,隻是微微弓了身子。


  陵越見他這般,歎了口氣,起身想要下床。屠蘇聽見身後動靜察覺陵越想要下床,忙起身拽了陵越的衣袖。


  “你還想背著我去哪裏。”好看的眼睛此時圓圓的瞪著陵越,嘴唇抿的有些發白,胸膛起伏的有些劇烈。


  “我在這裏隻會惹你生氣,我出去,等你消了氣再進來。”陵越說罷就要伸手將屠蘇手中的衣袖扯出,不料屠蘇攥的越發用力,瑩白的手指此時已經沒有血色。


  “別丟下我一個人。”屠蘇低垂了眼眸,額發散落下來擋住了他一部分神情。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的抬起頭來,“師兄剛剛拂了我的睡穴。師兄不想屠蘇跟去,屠蘇,是師兄的累贅。”


  陵越不忍他這般,隻覺眼前的愛人下一瞬就要乘風而去,羽化而登仙。伸手抱住他,柔聲的哄著,“屠蘇哪裏是師兄的累贅,那時情況不明,師兄怕萬一傷了屠蘇和阿榣,到時師兄自是十分心疼。”


  屠蘇放鬆了神經,才感覺到腹中孩子動的厲害,一下一下讓他有些難受,抬手在腹底一圈一圈的打著轉,臉色有些難看。


  陵越感覺到懷中人的動作,想是剛剛屠蘇情緒太過激烈嚇到了腹中孩兒,伸手一下一下的在那隆起的肚腹上撫摸,親吻著屠蘇的發頂,“屠蘇別怕,師兄在這兒。”


  陵越見他情緒稍稍穩定了些,就將剛才所見全部告訴了他,又告訴他不必擔心,自己定會護他與腹中孩兒周全。


  “師兄總是一個人去麵對危險,師兄不知,師兄這般,屠蘇心中十分煎熬。剛剛我在想,這個孩子到底是對是錯,如若不是我執意要留下這個孩子,現在或許還能幫襯師兄一二,如今,倒是連累了師兄。”屠蘇倚在陵越肩上,隻覺心累的厲害,一向果斷的他此時倒有些迷茫起來,這個孩子是不是不應該來。


  “你這樣說,他聽了自然是要傷心的。屠蘇,我很期待他的到來。”陵越見他又鑽進了死胡同,耐心的開導著他,“別怕,你不是累贅,我的屠蘇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你離開的那幾年,我曾怨過上蒼對我如此殘忍,如今我要感謝這天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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