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陪你過真正的生日
裴詩言腦子一蒙,竟然真的放任他留著了。
男人信守承諾,沒對她做什麽,隻是安安靜靜的睡在身旁,隻有規律起伏的呼吸聲在提醒她周圍還有一個人。
裴詩言煩亂的心虛逐漸平緩,但腦子裏卻控製不住的去聯想。
說實話,自己曾經對親生父母抱著期待,期待他們會回來找她,但二十多年下來,這點期待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她甚至沒想過自己還能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這兩個字對她來說甚至有些陌生。
但當現實擺在麵前了,還是控製不住的聯想。
紀雲卿說母親死於難產,她失蹤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那有沒有可能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被夏友光扔在了孤兒院門口,夏友光前段時間發現自己了,才來補償?
她的母親又是什麽樣的人?
這些問題一股腦壓上來,裴詩言覺得愈發煩悶,下意識想抱住抱枕,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擋住眼睛,一股力道把她往後拉,低沉的聲音傳來,給她帶來一瞬的安心。
“睡覺。”
裴詩言心頭倏然一空,又覺得被什麽東西填滿了,點點頭,輕聲應了,緩緩閉眼。
她知道,紀雲卿今晚是在安慰她,她也不想再反駁忤逆。
男人在一旁耐心的等她睡著,直到緩慢起伏的呼吸聲傳來,已經是一小時後的事了。
他小心翼翼的起來,站在小陽台上,撐著護欄,眼眸陰暗不定。
夏家當年的事一定有貓膩,但能不能查出來還是另說,而且,杜雅涵恐怕也不能置身事外。
一個能幫著自己女兒對其他男人下藥的母親,恐怕也簡單不到哪兒去。
紀雲卿握緊了手,沉沉吐出一口氣,頂著一身的寒氣回去。
轉天,他醒來就看到裴詩言拿著昨晚的報告,似乎是在認真思索著什麽。
幾乎是慣性,他伸手將人夠過來,低低的笑,開口問:“想什麽呢,都快鑽到這幾張紙裏麵了。”
“我在看我真正的生日,”裴詩言推了推他的手,認真計算,“還有一個月不到,今年我算是過了兩次生日,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啊,”紀雲卿眯著眼掃了眼報告,將那個日期的記下,轉而取笑,“以後就按照這個生日過了,還想要禮物嗎?”
“禮物是別人準備的,不是自己主動去要的。”裴詩言頓了頓,遲鈍的反應過來,偏頭看過去,有些詫異,“你要陪我過生日?”
“不然呢?”
男人的嗓音慵懶,緩緩開口,“上一次不就是我陪你過的?”
裴詩言一頓,下意識去想上一次生日,再想到那件捷克之前的事,臉頰染上了一點紅,一把將枕頭砸在他臉上。
紀雲卿正撥開枕頭想算賬,卻被她的聲音打斷了動作。
“我以前的生日是院長翻看日曆圖個吉利定下的,當年還小,他們對每個孩子都這麽說,說父母隻是出差,很快就會過來接的。”
紀雲卿停下動作,聽她說完。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裴詩言提及自己這麽久以前的事情。
“有人被領養了,我們都會以為是父母來接他了,直到我養母收養我之後,我才發現這是院長騙我們的。”
“我的名字是我養母起的,我跟了她的姓,到現在才知道我父親姓夏,母親姓蘇,但我哪個也沒占到,就連生日也是早上才得到糾正。”
“也許我真的命不好,出生的時候我母親難產致死,孤兒院這幾年因為我連著遭受了幾次針對,也力不從心,我養母收養我幾年後也去世了,我真的在把周圍的人都克死了。”
紀雲卿聽不下去了,順手把枕頭塞在她手中,將人拉到身邊,沉聲駁回:“你看不下去了在詛咒我死是不是?”
裴詩言被這一句給逗笑了,看著人半晌,終於搖搖頭,認真開口:“你現在還不是我誰呢,怎麽就能被克了?”
紀雲卿倒抽一口氣,一想到這件事心底就有點發涼。
好好的機會放在自己手上,卻偏偏放任裴詩言讓她高興,這種感覺就像是最喜歡的食物到了嘴邊,一口沒吃卻摔在地上,得不償失。
好在現在罪魁禍首情緒不太消沉,也不虧。
還沒等他想出怎麽名正言順的懲罰她時,裴詩言又開口了。
“我可以要一張我母親的照片嗎?我想看看她。”
紀雲卿起身拍拍衣角,悶聲往外走,快走出去了,才扔下一句:“在這等著。”
當天中午,紀雲卿帶著兩本厚厚的相冊回來,擺在裴詩言麵前,臉色平常的開口:“這是能找到的全部照片,你喜歡的話,全部都可以拿走。”
裴詩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相冊,心底忐忑的打開了相冊。
蘇靜雪的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貴,但稱得上是書香世家,聽說她本人溫柔博學,從小被教授身份的父母養育大。
但她一出事,她的父母和夏家斷絕關係,後搬家離開。
畫冊裏的蘇靜雪從孩童時達到結婚後為人子母,幾乎都有了,但相冊裏的最後一張,是她摸著自己的小腹,溫柔朝鏡頭笑的模樣。
小腹平坦,看不出任何異常,但從拍攝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她剛懷上孩子的時候。
裴詩言一頁頁看完,看完後又抱著相冊去了主臥,自己安安靜靜的坐著發愣。
紀雲卿不催,隻是在外麵等著。
他懂得分寸,更知道要給裴詩言一個呼吸感受的過程。
沒一會兒,裴詩言出來了,坐在紀雲卿身邊,聲音平靜,聽起來卻有點鼻音:“謝謝。”
聽起來,像是自己已經想開了。
紀雲卿鬆了一口氣,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開口提議:“你要是現在想改戶口,還能在過年前改好。”
“不改,”裴詩言輕描淡寫,語態堅定,“我養母對我很好,她的姓,我現在不想丟開。”
“雖說知道生父是夏家,但生母對我來說,還是有點陌生。”
從出生到結束都沒見過一麵,要是不陌生,那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