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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七十七

  安瀟湘一瞬間瞪大了眼,藍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惑人亦朦朧的芷。


  見她未反抗,芷輕擺衣袖,手便落在了安瀟湘的發絲之間,愈加深入。


  這種感覺,從前從未有過。為什麽這一瞬間,心髒跳動頻率加快了。


  而且,根本不想拒絕。


  一時間,全世界都鴉雀無聲,隻餘唇齒碰撞的聲音,以及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哐啷”


  直至不知不覺間鬆了手,手中的酒樽落地,這個吻才戛然而止,點到即止。


  安瀟湘紅透了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些啥。


  芷不疾不徐地鬆開了她的手,慵懶惑人的眸色滿含笑意。他神色如常地舔了舔唇,蠱惑人心的聲,伴著勾人的尾音:“嗯……味道不錯。”


  安瀟湘紅著臉啐一聲,頓感事情不對勁,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她凶神惡煞地抖了抖眉頭,頗有幾分惡霸的模樣:“你這是什麽意思?”


  雖扯上了他的衣襟,但實際身高差距,讓氣勢洶洶的她就似一隻齜牙咧嘴的貓兒。


  “安兒,這是要芷負責嗎?”芷唇角微微上揚,愉悅之色溢於言表。


  這話的,讓安瀟湘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但是臉卻又很不爭氣地紅了一圈。


  芷朝她走來,步步緊逼。而她也隻能鬆了手,順著他的腳步,步步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安瀟湘靠在牆沿,身前的芷幾近貼在她身上。她一惱,正欲伸手推開他,溫熱的風拂過耳畔,他慵懶而勾人沉醉的聲,在她耳邊響起:“芷娶你啊。”


  安瀟湘險些就一口應下來了,但理性強迫她克製住。


  怎麽回事,完全無法抗拒。


  “你不怕夏無歸嗎?”安瀟湘很認真地望著芷,想從他的眸中看出點什麽。


  芷不疾不徐地抬手,紅衣在空中劃過一道豔麗的弧度,輕輕撫上她的後腦勺,頗有寵溺的意味。他輕笑一聲,聲線依舊勾人心弦而魅惑萬千:“安兒怎會覺得,芷怕夏無歸?”


  安瀟湘被這句話噎住了。


  的確,從她認識芷開始,他就一直沒怕過夏無歸。


  安瀟湘的短暫沉默,惹來了芷的不滿。他緩緩轉身,頗為委屈地把玩著發絲:“莫非,安兒不想對芷負責?”


  “當然不是!”安瀟湘幾近下意識脫口而出,意識到不對勁,又立即添了一句,“但你分明知道夏無歸不會善罷甘休,況且百裏忘川還在他手中。”


  聞言,芷唇畔勾起愉悅的弧度。他不急不緩地轉身,慵懶而傲慢的魅眸直望那美若寶石的藍美眸:“芷就知道安兒會負責。”


  這家夥,居然抓她話裏的漏洞。


  安瀟湘又急又氣,卻又莫名有幾分喜悅。正欲開口,又見芷道,“若安兒不想回夏國,芷自有法子將百裏忘川弄出來。”


  雖芷這話時,滿麵愜意與悠然自得,但安瀟湘隱隱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思慮再三,安瀟湘還是搖了搖頭:“這一次,還是讓我自己去吧。”

  她麻煩芷的已然夠多了,不論是去雪山還是敵對夏無歸,本來是她自己的事,卻縷縷讓他以身涉險,好幾回都害得他險些喪命。


  更何況,她始終是要獨自麵對這些事,將事情做個了斷。


  頓了頓,安瀟湘似下定決心似的,揮了揮拳頭:“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芷微微怔了怔,低頭看著安瀟湘。他的眸色頭一回如此肅然。他欲言又止了幾番,最終隻道:“安兒,你曾言,羨慕芷自由肆意,”


  “如今,芷將自由贈你一半,若你願逃,芷便拋下一切,與你一起逃。”


  聞言,安瀟湘頓生離別之悲意,上前擁住了芷。她將臉埋在他的肩窩,有些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淡淡酒香味。


  原來,這種感覺就是喜歡。


  她頭一回如此主動,倒讓芷怔了一怔。紅袖拂過,他緩慢而堅定地擁住了她,卻聽她在耳邊低語:“若一切塵埃落定,你便是我的自由。”


  頭一回,二人真正相擁在一起,而非故作親密。


  這種感覺,與其他任何人都不同。夏無歸娶她時,她隻感覺厭惡。諸葛明空娶她時,她半分感覺也沒有,隻覺著無奈與好笑。


  唯有芷不同,許是很久以前,安瀟湘便告訴自己,此等美男子,錯過了她絕對要哭。


  ……


  夏國王宮。


  雖被幽閉了,但百裏忘川依舊不慌不忙,該怎樣便怎樣。


  隻是幽閉於宮中,隻要不出那道宮門,去哪都不成問題。況且,有了諸葛明空的事先招呼,宮侍也好好地將他們供著。


  昏迷了兩三夜,安柚兒終於脫離了險境,被肚子餓醒了。


  待千隴告訴她,她的腿再站不起來時,她呆怔了半響,最終接受了現實。


  那可什豕推著安柚兒走出院門,靜靜地走著。安柚兒全身上下被紗布包裹地嚴嚴實實,連話都不太利索。


  據百裏忘川,安柚兒的嘴似被動過刑,險些啞了。而腿骨盡碎,便是再請來神芝草,那也無力回了。


  若此時身旁有人,不難看出二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四處寂靜,安柚兒忽然開了口:“那可…什豕,我…”


  一聽到聲響,那可什豕立即停下腳步,緩緩俯首,蹲在機關椅身旁,認真地聆聽著。


  “我…如今的……模樣…是不是……很醜?”她吐字艱難,每一個字,都要重重地喘上幾口氣。


  那可什豕日料瘦削的臉上,眼眶儼然又紅了些。他強迫自己露出笑容,重重搖了搖頭:“柚兒,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草原女神。”


  安柚兒眼眶本便是紅的,一聽這話,眼淚在厚重的紗布中暈開。她呆呆地張了張嘴:“可…我好似……已配不上…”


  “不許這麽。”那可什豕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有些惱怒地望著她,“若你再有如此想法,我便打斷了我的雙腿,與你一同瘸著!屆時,我看你又如何分個高低?”

  分明是肉麻的話語,出來卻讓安柚兒又心疼又氣惱,卻又忍不住喜悅。她抿了抿唇,忽然提起另一回事,“佐國…如何……”


  那可什豕沉眸,欲言又止地搖了搖頭,沉默替他回答了一切。


  佐國沒了,得知他們的消息,當日諸葛明空便親自上陣,將佐國踏平了。


  “…佐皇不日之後便要處死,要見他最後一麵嗎?”猶豫了半響,那可什豕還是決定將此事,與安柚兒一聲。


  不論如何,佐皇也是安柚兒的生身父親,不論做了任何不可饒恕的事情,這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沉默了半響,安柚兒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所想,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牢之中,地麵潮濕寒涼,隨處可見的惡心蟲子。


  “咕嚕咕嚕”


  “咕嚕”


  一陣穩重輕緩的腳步聲,伴隨著圓形物體滾動的聲音,緩緩朝牢深處而去。


  佐皇被關押在最裏麵,聽到聲響的他抬頭,空洞的目光毫無波瀾。見到來人,他也不驚慌,反而毫不畏懼地嗤笑一聲:“你竟還活著?賣國求榮之人,竟到此處譏諷朕。左右不過一死,朕豈怕爾等狼心狗肺的宵之輩?”


  聞言,那可什豕當即便怒了,但礙於麵前此人是安柚兒的父親,他不好衝上去打人。他譏諷的瞟了一眼佐皇,反嗤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她,夏無歸便不能踏平佐國?”


  “你又是何人?要殺要剮來便罷了,朕豈會怕夏無歸?!”佐皇似被觸到了逆鱗那般,倏然便激動了。


  那可什豕看著情緒失控的佐皇,一言不發地將機關椅往後推了推,停在佐皇觸碰不到的位置。


  佐皇冷笑一聲,將暴戾的目光投向機關椅上,一直一語不發的安柚兒:“如今苟且偷生了,便來看朕的笑話了?朕告訴你,你休想!”


  安柚兒抬頭,層層紗布中的那雙眼越過鐵牢門,落在狼狽不堪的佐皇身上。她緩緩開口,字字艱難:“不,我隻是…有些…事…要問。”


  頓了頓,她又接著開口:“我的…母妃…當年究竟…去了何處?”


  十數年了,她第一次從佐皇口中聽到關於她母親的消息。她一直以為,她的母親病故了,但事實並非如此。


  佐皇聞言,唇角的冷笑更甚:“你母親就是一個賤人!”


  安柚兒一聽,幾番想要開口,都未能如願,頓時急得咬住了唇。


  那可什豕當即便上前踹了一腳牢門,似那樣就能解氣一些。他態度惡劣地盯著佐皇,眸中盡是怒火:“話注意點!別以為老子不敢打你!”


  “不要…”安柚兒慢慢抬起纏滿紗布的手,攔在那可什豕的身前,示意他不必插手。而後,她再度將眸光落在了佐皇身上:“如今…還有什麽…可瞞的?我…隻是想…知道…她還活著嗎?”


  佐皇深深地望了一眼安柚兒,終是下定決心那般,垂下了頭。他的目光似透過安柚兒,在懷念又怨恨著什麽:“十幾年前,當初夏國非夏國,而是諸葛王朝,你的母親趁諸葛王朝興起,剛生下了你,便投身而去,至今未歸。”

  簡單幾句話,概括了整個故事,卻包含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心酸。


  “她…的…名諱…”


  “水茴,你母親的閨名是水茴,封號茴夫人。”


  安柚兒看了一眼愈加頹然的佐皇,她目色難掩沉痛,忍了許久的淚,又側目望了那可什豕一眼。


  那可什豕立即會意,招來了一個稍稍年長些的宮侍。


  宮侍思索了半響,點頭道:“十數載前,佐國確實送來了一位美人。”


  聞言,佐皇目色更為暗淡,卻又聽那宮侍道:“但那美人並未入宮,而是被先皇奉為聖女,祭了。”


  話音剛落,佐皇便猛的抓住牢門,不敢置信地搖著頭,有些癲狂地道,“不可能,她當初分明與諸葛王朝的迎親隊一去不返,怎會……”


  “先皇確實命人迎聖女,卻指名要佐國公主,怎的…那聖女竟並非公主?”宮侍疑惑地思索了一番,著聲音越發聲。


  當年,佐國所誕生的公主,隻有安柚兒。


  “不可能…不可能……”佐皇搖頭的弧度越發大,目色之中滿是震驚。


  見佐皇越發癲狂,宮侍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離開了。


  世事境遷,幾番更朝換代,早已無人在意當年的聖女究竟是不是公主。此事本應一輩子埋在墳地中,卻被深掘了出來。


  安柚兒冷眼看著幾近癲狂的佐皇,轉眸看了那可什豕一眼。


  隻一眼,那可什豕不待她開口,當即便推上了機關椅,朝牢大門而去。


  在機關椅掠過佐皇時,安柚兒的聲音忽然傳來,細細的聲音在牢之中清晰無比。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留下滿目悔意的佐皇在原地呆怔,半響,他落下悔恨的眼淚,哀嚎一聲,響徹牢。


  ……


  橙子在原處等了半,得知百裏忘川被一鍋端之後,隻好獨自駕駛著海底雲船,前往尚國。


  當她急匆匆地入城,將此事告知安瀟湘時,安瀟湘倒是半分也不意外的模樣,在灶台邊燒著火。


  她慢悠悠地往鍋裏頭倒了些鹽,蓋上鍋蓋。神態自若地點了點頭:“是時候將此事做個了斷了。”


  不論是夏無歸還是諸葛明空,或是她腦中的芯片,哪一樣不解決,她都都無法寬下心。


  此時,橙子忽然皺眉提起另一回事:“方才入城時,城門忽然大關,我險些進不了門,此事頗為古怪。”


  若無大事發生,最為繁盛的京城又怎會隨意閉城,所以,連日以來最擔心的事,終於快要到來了。


  許是尚國數座城池之間的哨兵瞧見了什麽,但若是開戰這麽大的動靜,又怎會傳不到百姓的耳朵裏。


  安瀟湘不急不緩地扇著風,將火勢加具,藍美眸中是晦暗不明的色彩。半響,她微歎:“不知道,會是誰先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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