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尋找妖神
夜幕降臨之後，無涯嶺林中靜謐，燈籠玄花的花蕊發出淡紫色光芒，素來有大自然的燈籠之美稱。有了它們，茂密的森林也沒那麽暗了。還有螢火蟲飛來飛去，如夢似幻。
篝火邊，陸川平隨意地盤著腿，架著肉塊在火上烤。未青靠在一棵樹杈上閉著眼睛。端木昱兒則往肉塊上塗著蜂蜜，是他白日從蜜蜂窩上摘得的蜂蜜。
陸川平有些無奈地道：“大半天了還沒找到那妖神，既然要進的是神無之境，為何不讓我們直接麵對他，省了這許多麻煩。”
端木昱兒道：“是考核就沒有那麽便宜的事吧，連吞天珠都給咱們了，還想直接鑽進去，陸兄你也太得寸進尺了。”
“你覺得這僅僅是為了增加考核難度？”
“增加考核難度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陸川平瞥了瞥嘴，道：“我是怕呀，人家畢竟是妖神，那是高階修士，憑咱們幾個初階小修，能打得他乖乖讓我們進去神無之境嗎？”
端木昱兒道：“他被封印了靈力，應該打回了原形，就剩下蠻力，門主對咱們夠照顧的了！”
說到照顧，陸川平來了興致，湊近去問：“端木公子，門主似乎對你另眼相看啊！”
端木昱兒想起暮行天問對自己溫和說話的那一幕，心中不禁湧出一股暖流，嘴上卻道：“哪有的事，門主德高望重，一視同仁。”
“你們家族真的隻有你一個仙骨？”
“對。”
陸川平興致盎然地問東問西，刨根問底，端木昱兒頗感無奈。便借故繞開了話題，問樹上的未青：“未兄，你吃烤肉嗎？”起身將一根竹簽遞了過去。
“不吃。”未青聲音有些冷，了無興趣的樣子。
“他已學會辟穀術了，跟咱們可不是一個級別的。”
聽到陸川平的話，端木昱兒著實吃了一驚，學會了辟穀術，說明他至少到了築基中期，可以不吃五穀雜糧，靠吸納四方靈氣吃少量特定食物便可維持生命。他的級別必然初階二級圓滿了。
拋開級別不說，辟穀術是極難修煉的，沒有強大的意誌力做不到，所以有許多高階修士也沒有修習，這不是必修的術法。而能夠忍受艱辛練就辟穀術的，絕對是對自己夠狠的人。
端木昱兒隻有二級前期，離圓滿還差一大截。海選之時沒有與他交過手，現在才發現高手在身邊！
陸川平問：“未兄，你是如何快速二級圓滿的？能不吝賜教麽？”
未青道：“想要修煉得快，那就去曆練。我八歲之後，就參與各種任務了，加上今天的，已殺了三百五十六頭妖獸，輔助殺害妖神九個。哼，天天躲在道門裏打坐，可沒什麽用。”
聽到那數目，樹下兩個人都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能將數目記得如此清楚！三百五十六頭妖獸，九個妖神！
陸川平問：“你殺那麽多妖獸，它們沒找你報仇嗎？”
未青哼了一聲，道：“來多少，我殺多少，妖物就該死。”他聲音冷冰冰的，帶著深深的仇恨。
端木昱兒感到有些涼意，心道：難怪今日遇上妖物時，他下手那麽狠！一隻懷有身孕的兔妖，被他開膛剖肚了。敢情他跟妖獸有仇啊！
陸川平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未兄威武，不愧是‘妖獸殺手’！不過，”他想了想道：“還是要小心些為好，我聽師伯說，曾經有個高階修士，也是像你這般到處獵殺妖獸，後來進了大妖王的黑名單，被天下妖神追殺。從肉身淩|虐，到靈魂炙烤，最後毀滅元神，通通毀了個幹淨，下場很慘啊！”
“那個高階修士，是我父親。”
“啊？”兩個人異口同聲。
*
吃飽喝足後，三人決定兵分三路，各自尋找，誰找到了妖神就密語告知大家，匯聚後才能動手，一同進入神無之境。
下半夜，端木昱兒仍獨自一人，開著天眼在山中搜尋妖神的蹤跡。好在無涯嶺沒有大妖獸，小妖小怪而已。它們似乎也知道蜀山天門在選親傳弟子，遇到修士都遠遠避開。所以，他沒耗費什麽力氣。
不能否認，許多妖獸都是比較平和的，它們作為動物，也向往修仙。天地靈氣足，許多動物容易產生慧根，有仙骨的便可修仙。
端木昱兒走走停停，有時候他會突然回頭，或者向奇怪的地方擲去石子，可沒有任何收獲，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一直都在！後來才慢慢消失了。
又穿梭了許久，終於在地上看到了泛著黑氣的大腳印！
興奮的他忘了要給同伴們發出密語，就沿著腳印的方向衝過去，突遇前方一隊人馬，十幾個官兵舉著火把，雙方都來不及躲避，暴露在對方的視線裏了。
大意了！端木昱兒心中暗叫不好。不過他也不怕，鎮定地道：“你們是朝廷中人，為何闖入無涯嶺？不知道規矩嗎？”
端木昱兒之所以敢對朝廷官兵這樣說話，並非他少不更事，目中無人。
數千年來，朝廷與玄門有個約定成俗的規矩，朝廷管凡人之事，玄門管仙道之事。仙門的領地朝廷不可隨意進入，朝廷之事玄門不可肆意幹擾。特別是大仙門，能人異士眾多，朝廷一般不會隨便招惹。
相反，這些年來，朝廷有意拉攏玄門，對參與經商的宗門有許多寬鬆待遇。
蜀山天門由於其特殊性處在絕對地位，一般人不敢踏入其領地。
見來人是一個少年，修士打扮，官兵頭子抱拳道：“這裏是無涯嶺，應未觸及蜀山天門的地界，隻因有一逃犯混進了這片密林中，我們不得不進來搜尋，還望少俠理解。”
“什麽逃犯？”
“此人乃朝廷重犯，少俠可曾遇見？”
朝廷重犯？端木昱兒突然想起那個無名氏，應該就是他了。
雖然那人舉止輕浮，若說是十惡不赦之人又不太像。不過，以他的功力，想要對抗這十幾個官兵，應該不是問題呀，為何隻是一味地逃？
他不想多管閑事，便道：“你們該不會找錯地方了吧？我在這裏一天了，可沒見過什麽逃犯。”
“此人極度危險，若少俠遇見，還請通報一聲。”
“危險的何止是逃犯，天門正在選親傳弟子，你們別來摻和，這裏可是有一隻妖神！”
“什麽？妖神？！”官兵們顯然被嚇住了，麵麵相覷。
“不想死的話趕緊離開，別妨礙我們獵殺妖神！”
說著端木昱兒就施展輕功，踩著錯落的樹幹朝暗處追去。
大腳印越來越清晰，妖神應在不遠處！
*
所謂妖神，是對妖獸修煉成的高階術士的稱呼。再如何成神，在人族眼中，還是一隻妖。所以，妖神二字多少帶著些偏見色彩。
人類的高階修士，被喚作“大仙師”，而精怪隻能喚作“妖神”，其二者實力地位是相仿的。
曆史如此傳承，稱呼也就定格了。
“此妖神是一隻虎妖，渡劫失敗之後放棄了道義，開始禍害一方。不管同類還是異類，通通塞進肚子裏，以此報複天道。你們三人需合力進入他的神無之境，至於怎麽取得仙種，就看你們自己了。”
門主的話猶在耳邊，三個候選人已經集合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那妖神被封印住靈力，打回了原形，是一隻巨大的老虎，足有五丈高，體長十丈有餘！正緩緩地在林中漫步。它毛發黑中帶藍，渾身上下散發著邪魅的氣息。
因它體型龐大，所經之處，遍地殘枝斷木，動物的鮮血染了一路。再粗壯的鬆樹也經不住它的蠻力摧殘，一張虎口低吼著，仍在尋找入口的獵物！
“這麽大的老虎！”陸川平聲音有些發顫，“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真正的妖神呢！你們倆有把握嗎？”
未青沒有說話，他有著超乎年齡的鎮定，眼中泛著的是看到獵物的神采，仿佛他才是那隻大老虎的末日！
端木昱兒則安慰道：“不是有吞天珠嗎，裏麵的力量可是來自三位師兄的！”
陸川平露出一副癡迷相：“我這顆是藍師兄給我的，她可是我最崇拜的人！”
“那你不如去給她當外門弟子好了，天天見著她不比親傳弟子好？”
“昱兒好心機，我當外門弟子你就有機會了是不是！”
“閉嘴。”未青言簡意賅，打斷了兩人的竊竊私語。
“都給我收斂心神，一會衝上去要全力將它前足拉開，讓它暴露胸口位置。立刻釋放吞天珠的力量，一刻都不能耽擱，誰要是拖了後腿，別怪我不客氣！”
未青儼然成了小隊長，陸川平就算不服也不行，人家可是參與獵殺過九個妖神！不過他可不想如他的願，質疑道：“你這辦法能行嗎？”
端木昱兒則道：“未兄說的是，我讚同。”
陸川平有些不悅地白了他一眼。
未青道：“你們以為妖神的神無之境是那麽容易進入的嗎？那裏可是它的生命本源，被人闖入就是把小命交給了敵人！所以它會拚命護住心口的位置。”
三人臨時商量好了對策，各自散開，悄悄地移動到離大黑虎較近的位置，躲在樹上。
密語：“三！二！一！”
三個少年從三個方向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下去。大黑虎察覺到動靜，立刻抬起頭來張開大嘴怒吼一聲，噴出一股惡臭綠焰，一隻前爪迅疾抓向其中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