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洶湧民怨
端木昱兒徘徊在中央門下麵，幾次想直接坐上玄鳥飛上去，想看看暮行門主如今怎樣了。可他一直踟躕不前，擔心自己輩分低，沒有門主召喚隨隨便便就上中央門，成何體統？
然而他真的很想去安慰一下門主，就像安慰父親一樣。
直到看見肖楚心和藍意雪禦劍下來，他才慌忙給兩位作揖問好。
大師兄肖楚心看上去愁眉不展，一臉嚴肅，三師兄藍意雪一直冷冰冰的看不出有何變化，但端木昱兒感覺他們都在門主那裏應是遇到不順了。
他們看了端木昱兒一眼，點點頭便徑直離去了。
走出幾步，藍意雪突然回過身來，看著白發少年若有所思。
端木昱兒還沒意識到正被人端詳呢，心道，算了，可不能現在上去給門主添亂，我又不是他兒子……雖然我很想……
“喂，白頭發的……”
聽到有女子的聲音喚自己，端木昱兒望去，發現是藍意雪三師兄。這三師兄言辭比較不講究，聽上去，有些不耐煩？
盡管她美若天仙，可總讓人有種距離感。端木昱兒仍舊禮數周全，作揖道：“師兄有何吩咐？”
“你想上去？”
沒想到被她看出來了，端木昱兒不好意思撓撓頭，算是默認。
什麽東西嗖地飛過來，端木昱兒下意識用手去接，是一塊玉牌，藍意雪擲過來的。
“沒有它你上不去，用完了記得還我。”說完她頭也沒回地走了。端木昱兒愣在了原地，片刻驚醒過來，興衝衝地朝那隻打瞌睡的玄鳥走去！
肖楚心道：“師尊正在氣頭上，你讓他上去挨罵嗎？”他有些不懂藍意雪的意思，倒是為端木昱兒擔心起來。
藍意雪道：“大師兄你的慈父心又作怪了，這少年可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
肖楚心貌似二十餘歲，實則很早便入蜀山天門了。鎮靈大將在虛空門裏打坐修煉，可保容顏不衰，鎮靈時間長了還會延年益壽。因此，不管他們實際年齡幾何，麵容上仍舊年輕。
藍意雪言語中暗示大師兄的年齡可為人父了，肖楚心並未與她計較，道：“他有何不同？你說來聽聽？”
“我可不知他有何不同，隻是直覺告訴我，師尊對他另眼相看。”
這是肖楚心未曾想過的，聽師弟如此說，便道：“也好，有個人勸一勸師尊也好。”
端木昱兒飛上了中央門，將玉牌給守門的仙童看了，那仙童隻認玉牌，便進去通報。
端木昱兒等了好久也沒見仙童出來，心道一定是門主不願意見他……
當下心裏各種想法四處亂竄，但終究還是想見一見門主。
仙童終於回來了，將玉牌遞還給他，道：“進去吧。”
門主在占星台，穹頂之上滿天繁星，雖然不知為何會有一片星空，端木昱兒現如今也無暇理會了，他規規矩矩地走到門主身邊問好。
暮行天問看了他一眼，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就那樣凝視著前方，又似視若無睹。
白發少年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該如何開口呢？說什麽他才會好受一點呢？
*
梁詠懷和君無殤沿著符文鐵鏈離開了雲中天宮，走出不遠便看到山道兩邊豎起了許多旗幟。這些旗幟全是白色的，飄飄揚揚，遠看就像是為過世之人所插似的。待他們看清楚了旗幟上書寫的內容，不由得怒火中燒。
“蜀山天門殺人啦！殺平民！”
“天門弟子殺人啦”
“天門還我兒子命來”
“濫殺無辜，天理難容。”
等等全是怒斥蜀山天門的話語，梁詠懷氣得將旗幟胡亂拔起扔在地上，道：“這什麽風氣，有理便說理，寫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麽！”
君無殤也很生氣：“真是無禮的刁民，分明是想侮辱天門名聲。”
梁詠懷又踹掉了幾根，竟然有罵暮行門主的！他恨得燃起了靈火，將辱罵師尊的通通燒掉。
君無殤道：“定是有人指使，不管人是不是你所殺，都被人惡意擴大事態了。”
旗幟太多了，也不知道在這裏插了多少時日。此處離山下不遠，便是在山下，也能看清楚這一大片白色的旗幟，廣而告之，叫往來之人笑話。
君無殤問道：“是誰告訴師尊死了人的？”他雖被趕出了天門，仍喊門主為師尊。
梁詠懷道：“不知，師尊很生氣，什麽都沒說，我便下來了。”
君無殤看他那懊惱的樣子，心中一疼，道：“二師兄勿要難過，師尊隻是氣頭上，他一定會選擇相信你的。”
梁詠懷苦笑一聲，道：“連我自己也沒敢相信我自己，如若真的殺了人，我……我亦無顏再見師尊。”
“你休要做傻事！你為虛空門奉獻數十年，難不成還抵不過一次過失嗎？是人都會犯錯！就連天上的神仙，也有糊塗的時候。”
“好了，別安慰我了，走吧，盡快查明真相，給師尊一個交代。”
梁詠懷不想再談論此話題，他預感到山下定然是亂糟糟的。果然，一到山下，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在議論蜀山天門。
山下的百姓們，對蜀山天門不複以往的尊敬，從幾條命案，看出了一個大仙門的本質。言辭激烈，煽動性十分強，弄得周圍的人紛紛感到恐懼和厭惡。
隻有一些小孩子們不太懂，為何原本被讚頌的蜀山天門，現在被人唾罵了呢？
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子搖著一把破紙扇，手邊一杯茶水，在茶館裏口若懸河：“這蜀山天門呀，今時不同往日咯。”
旁人道：“啥子情況嘛，您有何高見？”
老頭子長歎了一聲，道：“聽聞蜀山天門大事小事啊，那都是門主說了算，那些外門弟子就是打雜的叻，不學無術，連外麵散修的也打不過。也就是親傳弟子有些能耐。”
“大爺，您這話從哪裏聽來的嘛？”
“到處都這麽說，空穴來風，還能有假？”
“親傳弟子？我呸！殺人不眨眼，專殺老百姓。”
“蜀山天門不是阻擋著妖魔的入侵嗎？這個會不會也是假的？”
“對啊，咱們蜀山哪來那麽多妖怪了，我看這裏麵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