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喪事人家
“正因為有貓膩，那條黃泉路才如此恐怖！據說修士都是懂幻術的，八成就是幻術搞的鬼！誰要是想上蜀山天門，黃泉路都走不過去。因此，他們在上麵，想幹啥子就幹啥子！”
“你們這些無恥之輩懂什麽啊？人說牆倒眾人推，這牆還沒倒呢，你們就天天在這裏發力了！無恥，無知！”這個肯為天門說話之人一頭亂發蓬頭垢臉，像個流浪漢，說話卻頗有條理。
但有人立刻給他扔了一團菜葉，罵他瓜娃子瘋言瘋語，什麽都不懂。
梁詠懷聽著心中憤怒，但隻能按壓住火氣，在茶館裏喝了幾杯茶，買點路上吃的幹娘，便走了。
果然便如那瘋子說的，牆還沒倒，大家就拚命發力了。
虛空門後麵的妖魔普通人自然覺得玄幻，不真實，但總不能讓它們跑出來自證存在吧？何其荒唐！民間借著死人之事，肆意地將事實誇大，又幻想出各種離奇怪論，聽得梁詠懷和君無殤二人一刻都不想多呆。
君無殤問道：“二師兄，你打算怎麽調查此事？”
梁詠懷道：“人死第三日，應該還未下葬，找到屍體再說吧。”
於是，君無殤便找了個好事者打聽，想知道是哪家死了人。本以為這事很容易，誰知問來問去，竟然誰也不知道到底親傳弟子殺死了什麽人。這附近更沒有人家辦喪事。
“二師兄，莫非不是這裏？”
“不是這裏，他們為何那麽義憤填膺？”
“哎，人雲亦雲，著實可怕。”
梁詠懷又找回了那日喝酒的酒館，可他隻記得自己打了人，具體在何處打的人卻想不起來了。便又在酒館中打聽。酒館老板連梁詠懷的麵孔都不認得，應該不是在酒館裏鬧事。
直到跑去一個叫黑雲嶺的村子，才找到地方了，那五個平民便是這村子裏的人。
“我竟然忘了，師尊提起過黑雲嶺三字，我頭腦混沌，竟然一直沒當回事。”梁詠懷不禁歎道。
“二師兄看到師尊生氣，定然比師尊還要著急。”
君無殤十分了解梁詠懷，後者苦笑一聲，看了他一眼。他自從脫去了外門弟子的道袍，顯得十分淳樸，天生有些俏麗的臉龐仍舊是迷人的。
君無殤被他注視著，臉上慢慢地飄上兩朵紅雲，垂下眉眼，略帶羞澀地笑了。
“走吧，到辦喪事的人家去看看。”
“是……二師兄。”
*
不知道在他身後站了多久，才聽到他說了一句：“你來了？”
這麽一句話，卻像是對一個老朋友說的，端木昱兒有片刻愣神，趕忙道：“是，門主，昱兒……想來看看您。”
暮行天問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讓端木昱兒鎮定了些，他多怕門主開口便要他滾出去呀。
“再過三天，你便可以去見滄海了，這幾日，感覺如何？”
“挺好的，昱兒今天吃了仙露雞，好好吃，多謝門主！”
“嗯，想吃什麽讓苗廚子給你弄便是。”
“多謝門主！”
“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悉。”暮行天問道，“關於結道侶的。”
“門主請說。”
“在天門，道侶是有主次之分的你知道吧？”
“昱兒知道，梵兄是主，昱兒隻是輔助，讓他早日成熟起來，好擔當鎮靈大任。”他像背書一樣字句鏗鏘，顯然早有所悟。
暮行天問點了點頭，甚是滿意，道：“難為你小小年紀便如此通透！不要擔心，你仍會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就需要委屈一下你了。”
端木昱兒想象不到具體是如何委屈，但自己已然走上了這條路，便不想顧慮太多，道：“昱兒明白，不管如何，昱兒所做的也是為了鎮靈。門主您就放心吧。”
“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嗎？”暮行天問微笑著問。
雖然他微笑了，但那隻是表象，他的心裏一定還是很苦悶的，端木昱兒這麽想著，道：“門主，昱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二師兄……您能不能不要趕走他呀？”他其實也不知道梁詠懷到底做錯沒做錯，隻是不想因小失大而已。
等一個梵滄海用了二十年，再等下一個合適之人，又得花多少年？
門主還是笑道：“你倒是，好喜歡替人求情呀！”
端木昱兒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昱兒總覺得，這因果關係，脫不開這因。那日，若不是我們把二師兄氣走，他也不會一個人去喝酒……所以……”
“你以為，他那天不喝，改天就不會喝了？”
這句話倒將白發少年堵了個啞口無言。
“他生性如此，是時候挨點教訓了。”
聽他這麽說，隻是在教訓教訓梁詠懷？端木昱兒感覺事情仍有回旋的餘地，便略微有些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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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他是凶手！”
當梁詠懷踏入靈堂之時，有人激動地大叫起來。
現場人並不多，可一聽到這句話，便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均怒視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靈堂中央幾條板凳上擺著兩副黑漆漆的棺材，死的兩人竟然是一家的。
這時，一個老母親哀嚎著跑出來，衝過去就要打梁詠懷。有人拉著她：“別去！他是修士，會殺人的。”
老母親激動得聽不見，力氣之大，竟攔也攔不住，撲到了梁詠懷身邊就要打，可她打在了君無殤身上。
君無殤擋在了二師兄麵前，一點不落地承受她的打罵。
“凶手，你還我兒子命來啊，嗚嗚……你還他們命來啊……”
她哭得肝腸都要斷了，梁詠懷看著，聽著，默默地朝棺材走去，幾個壯漢手中拿著棍棒，隨著他的前進而後退，猶猶豫豫地不敢下手。
“你來這裏幹啥子？這裏不歡迎你！”
“蜀山天門的，都給我滾！”
“滾出去！”
梁詠懷道：“我那天喝醉，對不起相親們了。如果是我做的，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但現在，我需要檢查一下屍體。”
“你要幹啥子？不準動他！”老母親哭著撲倒在棺材上，抱著棺材不讓梁詠懷靠近，“凶手，他若是看了你便走得不安心了，你這個凶手！”
越來越多的漢子手持棍棒圍了上來，虎視眈眈地逼近。
君無殤擋在梁詠懷麵前：“二師兄，無殤已不是天門弟子，都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