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拒絕為兄
端木昱兒辭過祖父等人,就帶著梵滄海往母親的別院中去了。他深知,哪怕是自己歸家,母親也不會激動到跑出來迎接的。她看透了世事,任何時候都能以平常心對待。
可是他們方走到半路,就迎上了端木媛儀。
一頭斑白的母親一看到兒子,眼睛就濕潤了,端木昱兒撲過去,將母親抱在了懷裏。
“昱兒……真的是昱兒!”
“母親,我當然是昱兒!”
端木媛儀將他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他變得更加健壯而不是消瘦了,這才放寬了心來。
端木昱兒拉過梵滄海的手,對母親道:“他是梵滄海,親傳弟子,昱兒是他的道侶。”
梵滄海方才一看到端木媛儀,便頗有感觸。她年紀比自己的母親要小些,但為人母親,那種發自內心的慈愛是一樣。又看到她對兒子噓寒問暖的,終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來,心中暗自唏噓。
母親是再也看不到自己有出息的了。
端木媛儀看著梵滄海頻頻點頭,道:“梵公子一表人才,昱兒多得你的照顧啦。”
梵滄海作揖道:“滄海見過夫人。昱兒與滄海,是互相助益與幫助,不敢居功。”
“是個好孩子,快,快到屋裏去坐。”
端木媛儀一手拉著端木昱兒,一手拉著梵滄海,一路上噓寒問暖的,終於到達了別院。
她不知道梵滄海身世,問起了他的父母親人來。他禮貌得體地回過,端木昱兒則顯得直白得多,他直接告訴母親,梵家被人陷害。
端木媛儀對梵滄海又多了幾分愛護,道:“你是好孩子,我看到你呀,就跟見到另一個昱兒似的。但你又比他好多了,他自小潑皮,不像你這麽知書達理。”
“母親你怎麽這麽說昱兒?”端木昱兒好生納悶。
梵滄海道:“昱兒也很乖呀,他身上有我沒有的活力,若說小棉襖,還是昱兒更像一些。”
“滄海呀,你真會說話。若我能認你這個兒子,真的是死而無憾!”
端木昱兒趕緊道:“母親,他可是親傳弟子!咱們高攀不起的!”
端木媛儀這才知道失禮了,趕忙道歉。
梵滄海道:“夫人不嫌棄滄海無依無靠,今日,滄海就冒昧喊你一聲……”
“不行!”端木昱兒一聲斷喝,不讓他雙膝下跪。“母親,你隻能有我一個兒子!”
端木媛儀想認梵滄海為兒子的想法被端木昱兒活生生地掐滅了,這個白發少年不知如何想的,打死也不讓梵滄海當自己哥哥,似乎有其他想法。
端木媛儀猜不透他的心思也就作罷了。
“我才不要叫你哥哥!”這是後來端木昱兒給梵滄海的解釋。
“你不是一直喊‘梵兄’嗎?那與哥哥有什麽區別?”
“那能一樣嗎?差別可大了!”
天門三位親傳弟子如此光臨端木氏,那是神仙下凡呀!消息不脛而走,全城都轟動了,不少人聚到端木家門口,不管是富有的還是貧窮的,都希望能目睹一下神仙的風範,好沾一沾仙氣,保佑安康。
而端木家也開始準備酒宴,宴請幾位天門的弟子和親朋好友。梁詠懷一再懇求不要排場,他們再怎麽厲害,輩分上也承受不起。可老太爺堅持要宴請八方,熱情是擋也擋不住。梁詠懷等人也就隨他去了。
很快,端木家撥出了一個別院讓幾位親傳弟子居住,生活起居均有人照料,安排得滴水不漏。盡管端木昱兒表示他們很快就要去東部沿海了,可哪怕是住上一天,端木家都要將他們安排得妥妥當當。
端木昱兒這次回來,無異於衣錦還鄉,相當地氣派。雖然城中也有流言蜚語,但絲毫透不進端木家的門牆,端木昱兒聽得多了也學會了厚臉皮,任何流言都休想將他打倒!
席間,端木昱兒聽說侯府出了點事,似乎張侯爺遇到怪事纏身了,因而沒能來赴宴。
於是他就私底下細問祖父。
侯府張侯爺原本因為張小衝之事,與端木家有些過節。後來張小衝改邪歸正,一切都歸功於端木昱兒,因此,張侯爺登門拜訪,不計前嫌,感謝端木昱兒大修士的指點,讓他兒子迷途知返了。兩家的恩怨這才了了。
端木昱兒也不是對侯府多麽在意,而是另有原因,他跑到梁詠懷身邊道:“二師兄,你不是要大賺一筆嗎?”
梁詠懷一臉驚訝:“昱兒,你怎麽知道我要大賺一筆?”
“不是你說的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過,我確實是這麽想的,因為……”梁詠懷沒有把原因說出來,但神情有些陶醉。隻有想起師尊,他才會露出這樣一副癡迷的表情。
端木昱兒聽他說得認真,才感覺那個夢蹊蹺極了!他是在那家輕歌曼舞的客棧中聽到梁詠懷說要大賺一筆的,可他們實際上並未進入那樣一家客棧呀!
那如何解釋端木昱兒說中了梁詠懷的心思呢?
如此玄妙,兩人都想不明白。但端木昱兒將侯府這件事給梁詠懷介紹了,在吳州城,還有誰有侯府有錢的呢?去那裏大賺一筆就對了!
端木昱兒好奇地問:“二師兄,你到底為什麽要賺錢?”
梁詠懷嘿嘿地笑了,道:“因為,我要送師尊一份禮物,一份世界上最貴重的禮物!”
端木昱兒不能理解:“師尊是何等的聖人,會看得上你用錢買來的凡品?”
梁詠懷道:“任何凡品到了師尊手中,立刻就變得不凡了,這個有什麽好操心的呢!”
端木昱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突然心念一動,又問,“二師兄,為何昱兒總覺得……你與師尊的關係非同一般……這其中到底有什麽玄機?”
梁詠懷敲了敲他的腦殼子,道:“小孩子別問那麽多,這是成年人的事。”
“我也是成童了。”
“成童不是成年人。”
端木昱兒皺眉苦思,堵了好大一個疑問在心|口,奈何梁詠懷故弄玄虛,不肯輕易告訴他。但他也隱隱有些明白,梁詠懷的苦心整個天門無人不知,就是師尊好像無動於衷,也不知道他們二人現在是什麽狀況。
不管如何,都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