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白發初見
無名島嶼安安靜靜的，在林中一角，柔和的月光傾泄而下。梵滄海和海妖小姑娘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小姑娘一直癡迷地看著他。
梵滄海心說不好，之前她還有哭泣，現在卻弄不哭她了！不過之前她那種哭，隻聞其聲不見其淚，他也沒找到時機接眼淚。甚至很後悔當時沒逮著她打，也許打一頓她能哭得淚水直流，就不用坐在這裏耗盡心機了。
隻是當時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不可能舍得打她，那現在為何會萌發打她的念頭呢？
對了，梵滄海感覺自己沒有一點被控製的樣子，這個小姑娘並沒有對自己使用心靈誘捕！
為什麽呢？
梵滄海忍不住看了看她，很難將這樣一張幹淨俏麗的臉龐跟奇形怪狀的妖物相提並論，如果他現在蒙上眼睛，真的會聽到她齜牙咧嘴的怪叫嗎？
躲在遠處的幾個人急死了，梵滄海為何還沒有動靜，秦自在隻說他正在努力。
梵滄海終於問道：“你們是人魚？”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道：“我們是夜露鮫魚。”
“夜露鮫魚？為何與人類相似？”
“我們的故鄉裏有暗靈之氣，助我們修煉，煉著煉著，我們上身就長成了人類女子的模樣。”
梵滄海很驚奇，又問：“煉了多久才能長成這樣？”
“好久好久……”小姑娘看著天上的殘月，感慨道，“隻有在夜裏，我們才會變成半人半魚的樣子。”
“你們喜歡這樣子嗎？”
“公子你喜歡嗎？”
梵滄海隻好道：“這樣好美。”
“真的嗎？那公子……喜歡我嗎？”
梵滄海頭皮一陣發麻，不由地看了一眼眾人所在的方向，才吞吞吐吐地道：“姑娘很美，但……喜歡……”最終他還是撒謊了，一切為了人魚眼淚！
“真的嗎？連我們這樣殘破的身軀，你也不介意嗎？”
殘破的身軀？她應該是指沒有了雙臂？梵滄海問道：“你們為何沒有手？什麽人幹的？”
豈料他剛問出來，小姑娘哇地就哭了，那淚水嘩啦啦地流。梵滄海見狀，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瓷瓶，接住她的淚水。
小姑娘不管不顧地哭，哭得很傷心，比她被法術網抓住時還傷心百倍。
很快，梵滄海的小瓷瓶就滿了！
“嗚嗚……”
梵滄海本已經完成了任務，但實在是好奇，就問：“為何哭？雙手是怎麽回事？”
“嗚嗚……還不是被你們人類砍掉的……嗚嗚……”
“啊？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嗚嗚……”
梵滄海還想聽她說下去，其他人就圍了上了，梁詠懷道：“四師弟，殺了她。”
小姑娘一看到這麽多人，嚇得直後退，但被小雲翼擋住了去路。
“梵滄海你騙我？”小姑娘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但她就連責怪人的語氣都是柔和的，一點氣勢都沒有，也許這是她們海妖的特性？
梵滄海十分不忍心，道：“讓她走吧。”
梁詠懷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四師弟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梵滄海堅決不讓大家動她，梁詠懷見人魚眼淚已經到手，也就算了，殺一隻海妖也沒多大用處，就放她走了。
那海妖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梵滄海，不知道在想什麽。梵滄海看著她走遠，也是很多問題都沒想通。
他有些發愣，連身邊站了個白發少年都不知道。大家揭下蒙眼睛的手帕，梁詠懷一眼就看到了藍意雪，驚喜道：“意雪你什麽時候到了？”
藍意雪沒好氣地道：“早就到了，看到你們如何欺騙人魚小姑娘了。”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呀，這人魚眼淚能助我們不被人魚迷惑。”
在解開手帕之際，端木旌終於脫離了控製，迅疾地離開了張小衝身邊，免得被他發現了尷尬。
一頭白發的少年站在梵滄海身側，沉默地看著他。梵滄海望著海妖遠去，這才回過神來，迎上了少年異樣的目光。
這一路上，“端木昱兒”都沒有理會過梵滄海，梵滄海早覺得他在生悶氣，現如今看到他這樣一張臉，自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因而，他也不知該跟他說什麽了。
兩個少年同樣沉默著。梁詠懷讓大家都把人魚眼淚塗抹到雙眼上。
自從端木昱兒跟藍意雪現身，後麵還跟著鬥笠與和藍袍，秦自在的目光卻隻停留在白發少年身上。他仿佛愣怔了一般，眼神十分複雜，十分驚訝，以至於到現在仍說不出半句話來。
端木昱兒的容顏令他呆成了一尊石像，但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除了梁詠懷交領裏露出的一個小小腦袋，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張小衝抹完人魚眼淚就跑到端木昱兒身邊，道：“昱兒，你也抹一下眼睛呀。”他可不知道一直在身邊的“昱兒”為何突然跑到了梵滄海身邊。
白發少年瞪了他一眼，身上有一股不言而喻的氣焰，拒人於千裏之外。張小衝不知怎麽了，又叫了他一聲。
原來他就是端木昱兒？白頭發？秦自在終於將他跟結道侶當日那個穿紅衣的少年結合起來了。
嗬嗬，暮行天問，你防得了一時可防不了一世！端木昱兒的真容，果然很不錯，值得你這樣小心！秦自在心中滿是窺探了秘密後的喜悅。
梵滄海見端木昱兒十分生氣，便勸道：“昱兒，你抹一下眼睛。”他將指尖沾上人魚眼淚，就要給他塗抹，豈料端木昱兒一把將他的手拍掉了。這一下十分響亮十分突然，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愣愣地看著他們倆。
端木昱兒自己搶過那瓶人魚眼淚，隨便抹了一下眼睛，就站到鬥笠人身邊去了。
梵滄海這才看到戴鬥笠的青朝，端木昱兒跟他十分熟絡，站到一起也正常。因此，梵滄海也無話可說，隻覺得心中有些抑鬱。
隻有秦自在將一切看在眼裏，也都懂的。梵滄海並不知道端木昱兒剛到，他與人魚小姑娘那一幕應該讓端木昱兒生氣了。可憐的梵滄海以為端木昱兒一直在隊伍了，與那張小衝手牽著手，豈料……
雖然捅破端木昱兒剛到這一點就能讓他們冰釋前嫌，但秦自在找不到理由這麽做，仍舊是笑吟吟地看著，看著端木昱兒。這個白發少年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隻想深入地探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