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夜露鮫魚
梵滄海愣了，端木昱兒見他不說話，當他默認。輕歎一聲就要離開，聽到梵滄海道：“你看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都是隻身一人，可見師尊是不會隨便讓我們……”
“大師兄是昆侖童子，他要問鼎仙道；二師兄有師尊；三師兄厭惡男子。並非他們不能成親。”
梵滄海啞口無言，半晌又道：“那你呢？尊祖不是已經為你物色人選了嗎？”
“至少，這十年內昱兒是不會考慮的……師尊隻許我十年，十年，眨眼便過了，我要好好珍惜……”
“放心，我也不會。”他想說的是永遠不會……但總是很難說出口，唯有相互試探，小心翼翼。
白發少年偷偷地笑了。
兩個人冰釋前嫌地回到隊伍中，端木昱兒故作平靜再沒有怒氣衝衝的樣子，而梵滄海又恢複了忠誠的守護者姿態。
不知秦自在什麽心理，他看著這一對人兒，讚道：“不虧是門主看中的一對，天造地設，完美璧人。”
梁詠懷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秦公子，連我師尊說過什麽你都知道。”
秦自在自謙一笑，道：“哪裏哪裏，這話可是在江湖上傳的，門主的一言一行都讓世人十分關注呢。”
張小衝看到他們二人如此，自然心中不甘，但端木昱兒態度明確，不是強搶便行的。因此他十分矛盾。
梁詠懷道：“那秦公子，你可以告訴我們，關於海妖的事了嗎？她們為何無臂？”
秦自在卻問道：“你們知道這吳州城中什麽最美味最受達官貴人的追捧嗎？”
“秦公子你別轉移話題，趕緊講正事。”
“這就是正事。有沒有人知道？”秦自在堅持要問這個問題。
端木旌作為吳州城貴人子弟，自然了如指掌，他道：“當然是魚翅，吳州城的有錢人都愛吃魚翅。”
“有一種比普通魚翅還要名貴的魚翅，端木氏應該也不少吃吧！”
“秦公子，你是說夜露鮫魚翅？”
“沒錯，便是夜露鮫魚翅。”
梁詠懷一驚：“夜露鮫魚？就是這幫海妖？”
梵滄海“勾引”海妖小姑娘的時候，那小姑娘便說她們是夜露鮫魚。
端木昱兒有些作嘔：“吃海妖？吃人？”她們上半身不就是人的模樣嗎？
藍意雪無故虛嘔了一下。端木旌很是關切地望過去，此前他便讓人給藍姑娘送去一碗夜露鮫魚翅，真是後悔莫及。
難不成因為人類吃夜露鮫魚翅，便引來了夜露鮫魚的仇恨，因此要抓人類嗎？可這又跟繁衍後代有什麽關係呢？鮫人要繁衍後代，不找同類卻找人類，這又是什麽道理？
秦自在道：“秦某就一饞嘴貓，十分仰慕這吳州城中的魚翅，前不久便來了這裏，特意想要品嚐一下這道聞名遐邇的菜式。”
秦自在遊曆大江南北，對吃吃喝喝當然追求得緊，一來這吳州城，就奔著大酒樓去。隻有在那裏，揮灑萬金，方可品嚐一碗夜露鮫魚翅。
聽說這道菜如今緊缺，吃一碗少一碗，因此是有價無市，隻招待地位十分尊貴之人。令秦自在惱怒的是，他並不在此列。
因此他鬱鬱寡歡地出了大酒樓，卻在門口被一名滿臉堆笑的人一句話騙到了巷子中，那人道：“公子，一千兩一碗夜露鮫魚翅。大酒樓可沒這個價！”
秦自在就奇怪了：“你們有魚翅？夜露鮫魚翅？”
那人說他們是漁民，現在啊，夜露鮫魚魚鰭越來越難得，既然打到了，就不再賣給大酒樓，而是私藏。量不多，已經有好幾位貴公子預訂了。大酒樓可沒有這個待遇！
秦自在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人，於是就大無畏地去了。
秦自在到了一家普通的酒館，在包廂裏等著，這裏環境雖然不比大酒樓，但也夠素雅幹淨。他興致勃勃地等著。
忽然就聽到隔壁在談話，隔壁是幾個紈絝公子，摟著美嬌娘一邊吃喝一邊高談闊論。隔著屏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給你們講一個鬼故事。”有些醉意的某位公子道，“你們剛才吃了魚翅對吧？”
有人嗆他了：“每次吃魚翅你都膈應我們，我們吃的又不是夜露鮫魚！”
醉公子繼續道：“吃夜露鮫魚翅，吃的是人肉骨頭！這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我好像也有所耳聞，你具體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自在在隔壁頭皮一陣發麻，什麽人肉骨頭？這人肉骨頭還能做成魚翅不成？太可怕的，就算是謠言，還有人敢吃嗎？
那醉公子道：“告訴你們，漁民是不吃這東西的，隻有那些高高在上之人，不懂其來曆，才傻傻的花那大價錢去吃這麽一碗人肉骨頭。”
大家都不信，說他喝醉了胡言亂語。於是醉公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講了這麽一個故事。
幾年前，有個漁民出海打漁，那天天氣不好，狂風巨浪，還有閃電！一計雷電劈向了大海裏，差點就要了他的老命！
沒想到的是，他的漁網網住了一條七、八尺長的大魚！這條魚被雷電擊暈了，它長著五彩魚鰭。它的魚鰭特別柔軟，晶瑩剔透。他從未見過這麽美的魚，隻覺得它應該是鮫，能賣個好價錢。
後來他將魚賣給了酒樓，果然得了十幾兩銀子。
酒樓的廚子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夜露鮫魚，是生活在深海裏的，極其罕見。他將大魚的魚鰭砍下來，製作出了第一碗夜露鮫魚翅。
沒了魚鰭的夜露鮫魚被扔到了屋外，鮮血直流，沒有人在意。
夜裏，廚子喝得醉醺醺的，到外麵去小解。他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就感到臉上一陣發癢。用手去撓的時候，沒發現任何東西。
繼續安心地小解，另一邊臉又發癢，好像有什麽長長的毛發之類的垂到了臉上，他一巴掌拍去，將自己拍醒了，也把那撮頭發也按住了。
當他抬頭看去，才驚聲尖叫起來。
空中有一個倒吊著的女人，她披頭散發就像是女鬼。有暗色的液體從她身上留下，她竟然是沒有手臂的！
廚子已經完全酒醒，他殺生慣了，豈會怕一個裝神弄鬼的女子？後來他拿著一把刀將她砍得稀巴爛。唯恐被人發現自己殺人了，就將屍體帶到海裏扔了。
自從第一碗夜露鮫魚翅之後，吳州城掀起了一股吃魚翅的風潮。為了得到夜露鮫魚，有散修的修士被雇傭下海捕魚，因為普通的漁民沒有能力下到深海裏。
修士們在海底抓到夜露鮫魚，是直接砍下魚鰭戴上來的，因為他們知道一到夜裏，這些魚都會變成美麗的女子。
秦自在聽完這個故事，悄悄地離開了那家酒館，魚翅是吃不成了，他卻生出了出海尋找夜露鮫魚的想法來，他要印證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