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新正奇聞
大年初一俗稱“新正”，新年新氣象，理應寓意吉祥，卻發生了十分離奇之事。
清晨，秦州城外一廟宇不知被什麽人肆意破壞了，普通百姓想上香發現沒有神像可拜！供奉了十多年的無極赤靈真君被砸得粉碎，廟內所有設施都遭到了破壞。
這並非單一事件，民間多處真君神像被砸，廟宇被燒。
秦自在帶著兩名使者路過之時，看到一些淳樸的百姓在殘破的廟宇外燒香祭拜，甚是好奇，便問一名老婦人，為何廟宇被砸了，什麽人幹的。
那名婦人不明真相，又相繼問了幾人，才聽到了一則匪夷所思的傳聞。
一名老翁道：“聽說我們拜了十幾年的真君是假神！因此，憤怒的村民們半夜拿起鋤頭棍棒將廟宇砸了個粉碎。”
“假神？”秦自在愕然，回頭望了兩名隨從一眼，那二人自是天打雷劈也無動於衷。唯有他十分好奇：“老人家，何謂假神？”
“聽說，那什麽天門的親傳弟子是假飛升，壓根就沒這回事。”
“誰說的？”
“老頭子我也不知道呀，今天一早就有人說廟宇被砸了，我們不得不跑到鄰村去上香。”
多處打聽，秦自在基本確認了一件事，他搖著頭歎息道：“真是倒黴，大年初一便遇上這等事，今年怕是沒什麽好運咯。”
戴鬥笠的青朝道：“主人，依你看，是誰在造謠？”
秦自在一愣：“造謠？為何是造謠？青朝你覺得這是造謠？”
他一連三問，似乎覺得此事並非謠言，假神確實是假神。
青朝慢悠悠地道：“什麽蜀山天門門主好大喜功，將失蹤的魏驚鴻說成是得道飛升，致使民間大修廟宇供奉這位假神仙弘揚天門的美德。這種話你信？”
“我信，為何不信？”秦自在背著手大踏步向前走，“空穴來風，三分可信。”
青朝停下了腳步，神情籠罩在黑紗裏，風吹過他卻無動於衷。
天門的弟子也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民間大肆破壞廟宇，打砸前大師兄的神像，將門主說成虛偽之徒，好大喜功製造假神仙，人神共憤。
梁詠懷一聽大發雷霆，幾乎要將那名弟子扔出去：“什麽鬼東西？誰造的謠？假飛升？誰想出來的好點子？這麽厲害他們假飛升試試呀？”
“二師兄，我隻是打探消息的，當年之事我如何得知。”
“啪——”那名弟子臉上挨了一巴掌，梁詠懷怒道：“你不知便要懷疑了嗎？混賬你給我滾出天門！”
梁詠懷狂躁至極，要將這名師弟趕出去，君無殤趕忙勸慰：“二師兄，他不懂說話，你別生氣呀。”
“簡直是豈有此理！”
君無殤愁眉苦臉地看著他那焦躁狂怒的模樣，十分理解他當下的心情。聽說鎮壓上古怨靈的時候師尊出事了，二師兄想陪伴在側細心照顧，卻被師尊趕了出來。他昨夜在師尊門前跪了一夜，師尊都無動於衷。
君無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
端木昱兒再次來到師尊的門前，那守門的童子依舊將紫金杖橫亙在麵前，不讓進去。
“我不進去就不進去，你見過師尊了嗎？他如今怎麽樣？”端木昱兒問童子。
童子搖搖頭：“我也沒見著師尊……”
端木昱兒眼眶一下子紅了：“他受傷了，他需要照顧！”
“師兄，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
“昱兒……”梵滄海也來了，端木昱兒沒有理會，不願意跟他說話。
梵滄海好說歹說才把端木昱兒帶了出去：“你稍安勿躁，師尊現在也很痛苦，就讓他靜一靜吧。”
端木昱兒一言不發，低垂著腦袋，神情苦悶。
天門從上到下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中，大家也不敢大肆議論，隻在一些小角落裏竊竊私語。
“到底是怎麽回事？師尊是不是受傷了？”
“受傷還是其次，他們從虛空門中出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
“看到什麽了？”
那名弟子不敢再說，十分猶豫。
幾個人不斷地催促他，好奇心每個人都有，它就像一隻爬蟲在撓癢癢，是忍不住的。
“當時，是二師兄背著師尊，我好像看到了……師尊他……他變成了一個老人。”
“啊！”眾人驚叫。
肖楚心雖然被救回來了，卻仍舊臥床不起，他形容憔悴，不斷地問藍意雪：“師尊他可還好？”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都怪我！這麽任性……”
藍意雪也是一臉悲傷：“你快點好起來，師尊才沒有白白犧牲。”
昨夜，在遊離地獄中，暮行天問一魂二魄，進入了肖楚心的體內，燃燒靈魂之力，與那隻惡龍同歸於盡了。肖楚心得以保全性命，但暮行天問受到了巨大的損傷。這一切還都在上古怨靈的預料之中，他可是毫發無須！
肖楚心滿心愧疚，想去看望師尊，可他連床都起不來。
藍意雪道：“傷痛還是其次，師尊他，他是恨自己優柔寡斷，他連二師兄都不見，你就別想了。”
“是我的錯……我們親傳弟子都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一次次地令師尊為難。”
“師尊還在，你就別說這些話了，他老人家活了上千年，哪會看不透？隻是需要點時間罷了。”
*
稀薄的雪花又從天而降了，它就像是冬天的淚水，盡是陰鬱之氣。
梵滄海一個人坐在青蓮寶座之上，沒有閉目煉氣，因為他是被人趕上來的。小刺蝟一樣的白發少年說他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幫不上忙，讓他別再跟著，再跟著就要絕交了。
我才高階前期，確實什麽忙都幫不上……哎……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但修道，是無法一步登天的。
他心中思忖著，師尊燃燒了一魂二魄，那麽說他隻剩下了二魂五魄？為什麽靈魂還能分成幾份呢？這又是什麽秘術嗎？
為了拯救大師兄，師尊不惜犧牲一半的自己，去與惡龍同歸於盡！他再也經受不住第二次挫折了！
梵滄海自知再不努力，天門將變得岌岌可危。因為他也聽說了山下的傳聞，大年初一天門就被世人嘲笑詆毀了，前大師兄的神像遭到了匪夷所思的侮辱。
身為天門弟子，卻無法為自己辯駁。可悲可歎呀。
這麽想著，他閉上了雙眼，摒除一切雜念，開始靜坐修煉。
源源不斷的四方靈氣匯聚至丹田，他感受到了神秘的元神。在那顆皓月般的元神麵前，自己顯得如此渺小。
抱元守一，將怡然的四方靈氣納入體內，溫養元神，周而複始，周而複始。
“海兒……”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呼喚，梵滄海微微一驚。
“海兒……”
祖父那蒼老的聲音隔著遙遠的宇宙在呼喚他，又好像就在耳旁，可他知道身旁根本就無人。他坐在十幾丈高的青蓮寶座上，周圍隻有空氣。
為什麽第二次聽到了祖父的呼喚？他閉著眼睛思索，那聲音有一種魔力，讓他覺得越來越親切，隻想著跟隨聲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