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聖境隕落
“海兒……”
“祖父？祖父？”他嚐試著用意念發問，希望能與祖父談上幾句話。
都說人死後會變成鬼魂，可他從未看到父母回來過。他們死得那樣慘，到了下麵會不會遭到不公的待遇？
他無從得知，反而早就過世的祖父回來呼喚了！
梵滄海又喚了幾次祖父，那個聲音沒有再發聲，他卻聽到了一句話：“滄海，你來中央門。”
是師尊的密語！
師尊不見任何人，卻喚他去中央門？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不過他心中是欣然的，趕忙禦劍飛向中央門。
時刻徘徊在中央門下的梁詠懷很快便發現了梵滄海的身影。他有許多話想要對師尊說，卻苦苦求見不得，梵滄海又是為何前去？
他想跟上去，終覺得不妥，還是等梵滄海下來吧。
梵滄海終於見到了師尊，心中是百感交集，這位曾經風華絕代的聖者境大仙師，如今變得一頭斑白，麵容看上去老了十幾歲。
他微微低著頭，抬起來的雙眼中射出淩厲的光芒，與往日和藹的模樣截然不同。他閉門不見眾弟子，梵滄海以為他應該還難以接受現在的模樣。但如今看上去，又覺得師尊並沒有多沮喪。
“你可知為師為何喚你前來？”暮行天問問道，他的聲音也滄桑渾厚了些。過去他的模樣比三十歲還要年輕，現在卻近五十歲了。可梵滄海莫名覺得親切，師尊這個模樣更像長輩一些，以往常常給他以兄長的錯覺。
梵滄海問：“不知師尊喚我何事？”
暮行天問從椅子上起身，步履有些拖遝不複往日的飄逸，梵滄海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忽而被他瞥了一眼，聽他道：“為師還沒那麽不中用。”
“師尊，您現在可好？”
“不好。”他說了兩個字就將梵滄海按倒，讓他盤腿坐在地上。緊接著，他也坐在他身後，一掌覆住梵滄海的後心，道：“為師的修為正在源源不斷地外泄，現在我用秘術將他傳授與你，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亂想。”
“修為還能這樣傳承？”
“閉嘴！”
梵滄海隻好閉上了嘴巴，全神貫注起來。
初時隻有隱約的感覺，不多時便有一股更加明確的力量從師尊的雙手中流出，進入自己的體內，梵滄海隻覺得十分充實，有按捺不住的喜悅。可奇怪的是，這些化為靈氣一樣的力量並沒有在體內過多的停留，大部分都揮發出去了，他隻覺得能留在丹田裏的非常少！
師尊的修為流走之後，那他會變得怎樣？梵滄海一想到他斑駁的頭發和老去的麵容，心中一驚，身體顫抖了下。暮行天問的力量開始亂竄，他低喝一聲：“不許走神，要全神貫注！”
可梵滄海於心不忍：“師尊，您把修為給了我，會不會越來越老？”
暮行天問沉默了一會，道：“我不給你，也會越來越老。”
“什麽？那師尊還是不要給我，先自己控製好，我們會想到解決辦法的！”
“沒有辦法！為師時日無多了。”
“師尊您……”梵滄海聽罷騰地跳了起來，堅決不要師尊的傳授。
暮行天問額頭淌著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顯然是因為流失了力量所致。
他有些艱難地道：“滄海，接下去天門要遭受重大的打擊，你需要盡快成長起來！”
“不，師尊，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麵對，您不要喪氣呀！”
師尊笑得很苦澀：“傻孩子，你不接受又如何？你打開天眼看看，為師能藏得住靈力嗎？”
梵滄海催動術法，一閉眼一睜眼，紅色的天眼望過去，果然看到師尊身上靈力外泄，每流走一分他便虛弱一分。
暮行天問又給他講述了許多利弊，他才乖乖地坐好接受了師尊的饋贈。
這樣傳授過去的修為，梵滄海並不能全盤接收。暮行天問傳去五成功力，他能接收兩成就很不錯了。而且他也不會因此立刻突破，這些力量隻是儲存在他體內，由秘術封印著，待時機成熟，便能轉化為他所用。
聖者境的兩成功力，已讓高階修士望塵莫及了。
當梵滄海感覺到渾身靈力充沛時，暮行天問卻累倒在地，他的模樣好像又老了幾歲！
而且，力量還在不斷地流失。
梵滄海沒法替師尊做什麽，趕緊出去找梁詠懷，興許他能有辦法。
梁詠懷和端木昱兒都在門外，一見開門，就湧了進來。
“師尊！”梁詠懷當即兩行清淚落下，梵滄海道：“師尊的力量一直在流失，你快看看怎麽替他封存起來。”
端木昱兒失聲痛哭：“師尊您可不能有事呀！嗚嗚……”
梁詠懷沒有說話，已握住暮行天問的雙手，將靈力傳入他體內。又吩咐他們去西門找最好的丹藥，梵滄海忙不迭地去了。
靈力入體，多少填補了流失的空缺。暮行天問的氣色好轉了些，他虛弱地看著眼前的弟子：“詠懷……”
“師尊，我在呢！師尊你不會有事的，就算耗盡我全部的靈力，也要……”
“不，你聽我說。”
“好，我聽你說。”師尊就像是在交代遺言，梁詠懷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痛得他頭皮發麻，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為師不行了，接下去全靠你們四個人了……”
“不！師尊，師尊與日月同在，與山河同在。”
“傻瓜，隻要是人類，都離不開一個死字，為師活得夠久了。”
“嗚嗚師尊您不要說這樣的話呀！”端木昱兒不管不顧地哭著，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仙師怎麽能說沒就沒呢？
像是為了安慰他們，暮行天問笑了一下，道：“放心，一月內還死不了，隻是，再也無法主持天門事宜了。接下去，你們幾人可要同心協力，不管遇到什麽困難，絕對不能退縮！”
梁詠懷臉上全是淚水：“我們都答應你，但是……”他突然貼過去在他額頭深深地親了一下，“師尊，你應該明白詠懷的心意，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詠懷絕不獨活。”
怎麽會不明白呢？暮行天問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二徒弟看過來的眼神，是熱烈的，是暖和的，幾乎讓他枯竭了千年的心田煥發出生機。
隻可惜，是什麽阻撓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