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終身大事
不好！書生一不留神就要反攻！端木昱兒嚇得站起身來，嘴巴大得能塞下一個梨子。雖說母親開化，但要說到結縭，這種違背傳統前無古人的大事，她必然要生氣的！已經反對了多少次，梵滄海為何還一意孤行呢？
嚇得他猝不及防。
“梵兄你可不能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我是真心的，隻有這樣，咱們才會廝守終生，永不相負。”
端木昱兒看向母親：“母親，他最近魔怔了，您就當他說胡話。我們去用膳吧。”
端木媛儀道：“昱兒，你別打擾他，讓為娘聽聽，聽聽他的心裏話。”
還要聽心裏話？端木昱兒隻覺得大事不好了，萬一他走投無路，把水簾洞的事情都說出來了，母親一定會將我拱手相讓！
梵滄海輕輕一笑，他又笑了！這是重遇他之後第二個笑容！
看在他微笑的份上，端木昱兒乖乖地坐了下來，隻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太過分。
梵滄海道：“我們結縭聽上去前無古人，但相愛相守實乃我們二人之事，著實與旁人無關。隻要夫人同意為我們證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禮數周到，便不負先輩的傳統了。”
端木昱兒原以為母親要反對的，沒想到她居然輕輕地點頭！
怎麽會這樣？難不成……真的要……
端木媛儀道：“若覺得妥，這些都不是問題。傳統也是人為的，不是不能打破。隻不過……”
梵滄海滿懷期待地看著老夫人，聽她逐一說下去。
“隻不過……我怕你們一個天一個地的，你在天上可自由了，三妻四妾那都是稀鬆平常事。一旦變成那種情況，昱兒也管不到你。他臉皮薄隻會自個委屈自己。我著實擔心呀。”
“夫人不必擔心，我與昱兒相識十二年了，實則……相識之初，在下便與他惺惺相惜，”他頓了頓，“互相愛慕十多年，我們倆的感情並非心血來潮。若在下三心二意，也不會一直等著他……”
他或許也有些說不下去了，那十二年，根本就沒有誰等誰，分明是不與命運抗爭隨波逐流的十二年，兩人盡管把苦往肚子裏吞。
等待，成了最不可言說的痛。
但他一直沒有跟南宮瑤成親，倒是讓端木昱兒刮目相看。原以為那十年自己還在，他怕三人關係尷尬，一直壓著沒成親。待自己走後，他們便能成就美滿姻緣了。
沒想到，他們還沒有成親……
端木媛儀第一次聽說他們的感情經曆，不由地看了兒子一眼。兒子一直看著梵滄海，那眼神已然十分深切。看來，這二人是天生一對了。
可不比自己那時候的衝動妄為，他們倆早就經過了時間的洗禮。
端木媛儀還有心多了解一下他們倆，便問：“既然早已愛慕多年，為何等了那麽久才想起來要圓了這一段緣呢？”
端木昱兒有些嗔怪地道：“母親！您一定要問得那麽細嗎？他是親傳弟子，可不是想幹嘛就幹嘛的。”
“那為何現在想幹嘛就能幹嘛呢？”
“那是因為……”因為什麽？端木昱兒編不下去了，隻好看著梵滄海。後者果然不負所望，道：“那是因為，現在終於下定決心了。這十二年，它是一場曆練，一場重大的考驗。現在的我們成功地通過了，就連師尊也不會反對的。”
他這麽說，端木媛儀也隻有一頭霧水，她想知道的是這曆練的具體內容呀，但感覺到兒子十分不自在，便隻好道：“昱兒，母親覺得小梵說得很是在理。難為他如此為你，你意下如何呀？”
端木昱兒道：“不管結縭與否，也還是天各一方，難道不是嗎？那為何要結縭呢？”
“傻孩子，那是許諾，是一輩子不變的諾言。”
“依我看，若他真心，再多等幾年也沒有關係的。”
“什麽？”端木媛儀和梵滄海異口同聲，難道還等得不夠苦嗎？
端木昱兒幹脆說明白了它：“你現在修為沒了，師尊是最著急的。這樣的你怎麽守護人間淨土？怎麽對抗上古怨靈？等你重拾了修為，昱兒二話不說……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端木媛儀不知道梵滄海修為沒了，這個問題算是嚴重還是不嚴重啊？會不會影響他在天門的地位啊？她頗有些著急地看著梵滄海。
梵滄海已經有些拿他沒辦法了，心裏突然生出異樣感覺：昱兒可真會找借口，他難道……真的不願意與我……修為外泄，仙骨受傷，再修煉，豈是十幾年就能完成的？他到底要我等多久？
但看他的表情，十分輕鬆，好像即使梵滄海再花上數十年重拾修為，於他都不是問題！
這怎麽可能呢？他會慢慢變老，能等得起嗎？
最主要的是，這其中的煎熬！難道十二年的苦還沒嚐夠嗎？
*
兩個人離開了正廳，往園子裏走去。走得很慢，各懷心事。看他們的神情，方才談論之事應該還沒有定論。
兩人路過一片湖的時候，梵滄海走在前麵，端木昱兒漫不經心地跟在後麵。
他走著走著就撞到了他的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停了下來。
“昱兒……”他臉上憂心忡忡的，煞是苦悶，“你說等我重拾修為，你將二話不說，我想怎樣就怎樣？”
端木昱兒點點頭：“你乖乖地回去修煉吧，等你圓滿了，昱兒……一切都聽你的。”
梵滄海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剛到途中就瞥見有人影閃過，隻好收回了手。道：“無論等多久，你都毫無怨言嗎？”
“反正再過個十年八載，老的是我，吃虧的是你！就怕你看到那時候的我，自己有怨言！”
“昱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為何不趁風華正好，與我共結連理？”
“還要我說多少遍！你是親傳弟子，不要格局那麽小！咱們是修士，看得透生死輪回。隻要你成了大仙師，哪怕隻是神階，昱兒的下輩子、下下輩子……那都是你的！”
此話令人醍醐灌頂！
“昱兒，你好聰明！”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就怕，我隻能擁有你一輩子。下輩子和下下輩子，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萬一你……你不記得我，我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