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八章 歲歲年年
端木昱兒道：“擊征無法帶你，你騎馬過去要好幾天。還是……”
白秋憶咬著牙齒：“你怎麽這麽傻？”
“冤有頭債有主，我倒想看看是什麽妖孽不知死活要挑戰我。”
白秋憶拍著自己的腦門，一副扼腕歎息的樣子，他看向曹大娘的眼神是恨不得剝掉她虛偽的外殼看看她裏麵到底藏著什麽。
端木昱兒覺得這樣計較也無用，他理解為人母親的難，於是，讓人帶曹大娘去換一身衣裳和鞋子，說休息兩個時辰就出發。
曹大娘是千恩萬謝，又哭得像一個快要融化的蠟人，但這次是喜悅的哭泣。她的眼睛因為哭泣幾乎看不見了，端木昱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回到臥室，每次他一回來就會習慣性看向那麵牆，因為那裏有一個等待他歸來的人。
“梵哥哥，明日我們便能見麵了。”
這一次還是寬容的了，僅半年便能見麵，往後可是要滿滿一年！
遠在虛空門裏的梵滄海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老天爺不會那麽輕易讓他見著昱兒。這幾日，就連打坐他都沒法靜下心來了。
半年閉關，也僅僅治好了他的腿。仙骨還在恢複期，接受源源不斷的靈氣滋潤，進展是很緩慢的，還遠遠輪不到修為增長期。
他能保住自身現有的修為就不錯了。
他常常胡思亂想，昱兒這半年都在幹什麽呢？他有沒有不聽話自己出去曆練？他的客棧進展得如何了？他有錢開客棧嗎？沒錢會不會又被那個大妖王趁機照顧？
真叫人擔心呀……
“昱兒……”
*
天還沒亮，端木昱兒就要帶著曹大娘坐上瀚宇擊征。白秋憶死活要跟著去，但擊征不帶三個人的，否則要將人摔下來。他又說騎馬去，端木昱兒道：“你騎馬，幾天後才到又有何用？若我真的有事你也救不了急，若無事你就白跑一趟！”
白秋憶道：“若你有事我給你收屍，若無事我直接上天門，反正我也要回去看師尊的。”
“大過年的還幫我收屍呢！我謝謝你！”
“……”
曹大娘滿懷愧疚地道：“端木公子大恩，老身真不知如何報答啊。”
白秋憶道：“若你真想報答，就不要讓他陷入絕境，算我求求你了。”
曹大娘低下了頭，籠罩在一片陰雲密布裏，這種情況她一個老人家又有什麽辦法呢？端木昱兒責怪白秋憶道：“你真不懂體恤老人家，就憑她這股愛女心切的心，我也不能不管呀。何況這件事分明是對我的挑戰。”
白秋憶也無話可說了。自從他老子死後，端木昱兒就是他的兄長，他每日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眼裏隻有這位兄長。如果誰要欺負他，還要先問過他白秋憶。
以端木昱兒的心腸，即使有難的人沒有在客棧裏花費三十兩銀子，真的遇上困難，他依舊會去幫忙。他就是這麽個人！
白秋憶唯有祝他們一路順風，不要被厄運纏身了。
瀚宇擊征帶著端木昱兒和曹大娘飛上了高空，往蜀地方向飛去。
曹大娘穿得厚實，能夠抵禦這九天之上的大風，多虧了端木昱兒的體恤和關懷。她感覺自己這一生都沒遇過這樣好的人，素未謀麵僅憑她幾句話就願意出手相助。還給她吃好穿好。
同時她內心裏的愧疚更加深重了，簡直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曹大娘抓好了可別分心。”
她耳朵裏忽然傳來聲音，嚇得她一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好緊緊地抓著端木昱兒。她想要大聲地跟他說謝謝，或許還有其他的話要說，但一下子便被大風吹走了。
端木昱兒看著腳下黑乎乎的朦朧山河，眼裏滿滿的都是喜悅，似乎忘了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是坦州。
臨近晌午的時候，梵滄海從虛空門裏出來了。天門裏裏外外洋溢著新年的氣息，師弟們忙裏忙外，開始張燈結彩，廚房裏飄來一陣陣香氣。
民間大大小小的節日很多，但天門不常過節，隻有除夕會隆重地對待。可以說門人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特別是歲數不大的！苗廚子依舊掌廚，廚房便是他的天下。
“四師兄，要不要嚐嚐剛出鍋的紅燒肉？”苗廚子已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正端著一盤紅燒肉出來，就看到梵滄海走了過去，顯然沒聽到他說的。
梵滄海急切地跑到校場上，看著端木昱兒將要到來的方向，久久地站立。
天門這種時候都是被大雪覆蓋的，許多門人拿著鐵鍬在鏟雪。這時來了一個仙骨屬性為火的門人，他手一揚，雪地裏起了一片大火，頃刻就將厚厚的積雪融化了。眾人看著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年後，東門一個弟子要娶西門一個姑娘，正月初五正式結為夫婦，暮行天問將為他們證婚。因此，準備婚慶的東西也讓門人忙得焦頭爛額。他們二人都是孤兒，難得感情深厚，便趁著過年的喜慶，擇日結縭。
梵滄海看到大紅綢緞，忽然悵然若失，這種幸福怕是隻屬於平平凡凡的人了，而他是不敢奢望的。
“昱兒……”
*
遠在坦州的端木昱兒遇見了一件奇怪的事，天知道他的擊征為何突然翻身將他拋下。他那麽信任的瀚宇擊征竟毫不猶豫地將他拋落了廣闊的山河之中！
隨之而下的還有曹大娘。
他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於是在半空中他就不顧一切地接住了曹大娘，兩人像物品一樣從高空墜落。這萬丈高空啊！即使他是神階中期的修士怕也抵禦不住這種力量。
在即將到達地麵的時候他手上燃起了靈火，一掌擊向地麵，法力與地麵強烈地碰撞，撞出了一道道氣浪噴射出去。二者的衝擊力終於消除了萬丈高空掉落的強烈重力，將端木昱兒往上衝了幾丈。他隨之翻騰幾下緩緩落地，身上毫發無傷。
隻是在空中這番折騰，將曹大娘嚇得暈了過去。端木昱兒探探她的鼻息，還有氣。
曹大娘被喚醒了之後心有餘悸，好半天才看清楚周圍，道：“再往前不遠就是我們村子了。”
原來這裏是村外，竟落得如此精準。
端木昱兒帶著驚魂未定的曹大娘往村子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腳下的地麵忽然長出粗壯的藤蔓，將他雙足狠狠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