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 狗娃上身
這個狗娃子如此不懂禮數，隨隨便便就靠上來，果然……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嗎？梵滄海不知不覺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但他又不忍心毀掉端木昱兒在自己心中僅存的那點美好，隻好遏製自己的胡思亂想。
端木昱兒是徹底被狗娃子上身了，從此人如其名，死纏爛打。他隻覺得從秦逍遙到狗娃子這種身份變化，真的是刺激又好玩！
他死死纏著要跟他去流浪，去闖江湖。梵滄海不忍心綁他，看他身上隻有初階修為，就有些心軟了：“你父親回來找不到你怎麽辦？”
端木昱兒不拘小節地挽住他胳膊，道：“沒事，我給他留一封信便行。我們走吧，快快走吧！”
“狗娃子你多大了？”
不知他為何問這個，端木昱兒有意把自己說得成熟一些，就道：“別看我年輕，實際上，也有二十三了。所以你不用把我當小孩子看。你看我身高，有沒有比老頭子當年高許多？”
梵滄海看了下他的身高，道：“一樣的。”
“一樣的？一點都沒差？”
“他……”梵滄海還是有些印象的，那時候自己比端木昱兒高半個腦袋，如今同樣比狗娃子高半個腦袋，分毫不差。
“那你覺得我像不像他？是性格上。”
“不像。”
“怎麽就不像呢？”狗娃子一臉愁容，嘴巴撅得老高不樂意。
“昱兒……你父親可講理了，是個翩翩公子。”他說著就牽馬往前走，化身為狗娃子的端木昱兒緊緊地跟著他。
“所以，你們非常要好？好到什麽程度呀？”
梵滄海瞥了他一眼，這小家夥不是明知故問嗎？為何如此喜歡窺探人家的私事呢？
就這樣，梵滄海在來到南方以南不到一天，就要騎馬離開了。他要給狗娃子買一匹馬，狗娃子說不會騎馬不敢騎馬，因為小時候摔下來嚇壞了，往後就沒騎過馬！
沒辦法，他隻好讓他坐在後麵，狗娃子那雙不安分的手時常撓得他笑出聲來。
“你怎麽這麽調皮！一會兩個人一起摔下去你可別哭鼻子。”
“梵叔叔一路愁眉苦臉的，狗娃子不愛看，狗娃子就想看你笑！梵叔叔笑起來可好看了！”
小家夥如此甜言蜜語，梵滄海也是拿他沒辦法，本來抑鬱的心境因為狗娃子不得不揮到了九霄雲外，一路上都被他堵得滿滿的。
這個小家夥特別能折騰，一會說累了要喝水，喝水喝到半路要喝酒，喝酒還要吃飯，不愛吃幹糧。吃飽了又想睡了，他可不愛露宿荒野，沒有軟塌睡不著。而且還要陪伴，他說自己從不敢一個人睡覺，有妖怪要吃人！每次都要梵滄海躺在身邊才肯安然入睡。
路上看到哪裏風景優美的直接要梵滄海騎馬過去，他玩夠了，吃夠了，休息夠了才肯跟他一起出發。
梵滄海也是看在他父親端木昱兒的份上，對他萬般遷就，生怕他有什麽閃失。因為他一口一個梵叔叔，叫得人的責任感油然而生，這個叔叔可要負責到底了。
好在師尊許自己半年，一時半會也不用急著回天門。梵滄海也就由著他了。
不知道過了幾日，兩人還徘徊在南方以南，梵滄海不知不覺把這個城市看了個遍。盡管他時常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這些時日，他想得最多的就是，端木昱兒怎麽會生出狗娃子這樣的兒子？這孩子是不是像他母親？活潑、外向、調皮、搗蛋？
經過狗娃子的胡攪蠻纏，梵滄海對過去那個昱兒的印象越來越淡薄。記憶本來就支離破碎，沒有一個準則，現在，就更加無從懷念了。有時候他也覺得煩，很想推開這個狗娃子，自己安安靜靜地懷念端木昱兒，因為始終無法割舍。
這一日行在路上，狗娃子看了看群山，道：“誒，這邊的方向是去西南的！”
“我們走錯了嗎？”梵滄海一直遷就著他，連方向也忽略了。
狗娃子不知道又在腦子裏想什麽，他道：“千山暮雪就是在西南，梵叔叔，不如我們去找我爹吧！”
梵滄海何嚐不想見端木昱兒一眼？哪怕他已經是個老頭子。
“這樣好嗎？你不是說……你母親……”
“你不也是神者境嗎？就看看誰能打過誰吧。你要是贏了就把老頭子帶走！我不反對。”
“……你真的是他親生的嗎？”
“不親生能這麽像嗎？”
梵滄海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無法理解這個小家夥的思想，這樣過去真的好嗎？
狗娃子一雙淡淡的眸子閃亮閃亮的，道：“說不定，老頭子還會選擇跟你走呢！他被我娘關了這麽多年，還不得享受一下……”
“閉嘴！”梵滄海突然發火，喝止了他的胡言亂語。
狗娃子臉上露出些許懼意。
“你怎麽能……怎麽能胡亂猜測大人的心思？還自作主張！”
狗娃子努了努嘴，想了想，道：“那不如我們玩我們的，不找他！不找他行了吧？”
見梵滄海真的生氣了，他跳下馬來，又去挽住他的胳膊晃著晃著，好言相勸：“梵叔叔我錯了，你原諒我吧，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說一我絕對不說二。你說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這個小家夥能屈能伸，梵滄海又一次被他弄得沒脾氣了，臉色緩和了下來。狗娃子問道：“那我們去哪裏？不如北上？去清絕城吧？狗娃子想看皇帝！”
“皇帝是那麽容易看到的嗎？”
“為何不能？我天天看見大妖王叔叔，他也是王！”
大妖王對端木昱兒很照顧，端木昱兒的兒子自然也照拂了。他把千雲殿當成自家的後院也不奇怪。
梵滄海隻好盡量跟他解釋：“皇帝跟妖王不一樣，你想去看，可要殺頭的。”
狗娃子不樂意，閉著眼睛直晃腦袋，亂喊亂叫：“不明白不明白！我就是要去清絕城！”
他那清秀的模樣，無論做什麽表情什麽動作，也都是好看的。總之，梵滄海從沒有因此厭惡他。但清絕城那麽遠，不可能帶他去，想了想道：“去千山暮雪吧。我們玩我們的，不碰見你父親就是了。”
狗娃子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嘿嘿，還是梵叔叔最好，我好喜歡梵叔叔！”他裝作乖巧的小狗狗模樣，投入了他懷裏。這個溫暖懷抱自始至終都是他狗娃子的！
他心裏可高興壞了，原來扮豬吃老虎是這樣好玩！以後他就專門做狗娃子好了，可以看到梵滄海的另一麵，像長輩那樣板起臉孔，故意露出來的嚴肅，真是叫人百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