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度人神力
但梵滄海終究沒有告訴他無量虛空到底是什麽，當時他不甚在意，卻牢牢地記住了他改過的那句經文：無量虛空，皆出我身。隨我行者，叱吒成仙。
字裏行間是飽含著大誌向的，如今，他真的做到了叱吒成仙！
端木昱兒跟在無量宗修士的身後，聽他們誦讀度人經，到第二色界魔王之章的時候，他特別留意了一下，他們讀的是：落落高張，明炁四騫。梵行諸天，周回十方。無量大神，皆由我身。我有洞章，萬遍成仙。
是原文，並非梵滄海改過的經文。
那是梵滄海改著玩的，這些世人怎麽可能會知道呢？端木昱兒心中哀歎一聲，就隱身越過了他們，奔向前方，那裏是邊疆，戰事不斷。
南紹兵力越來越少，城門已破。吳旭大將軍率領最後幾千士兵殊死抵抗，已經做好戰死沙的準備了。
他終究沒有迎來虎標軍的大修士團，憤慨已經無用，他揮動著手中血刃，在十幾人的圍攻下燃盡他最後的軍人之魂。
忽然，天空中落下了點點白色光點，他以為下雪了，可如今是六月份呀，難道是六月飛霜了嗎？
連老天爺也覺得不公嗎？
隨著白色光點的持續下落，他發現自己的意誌產生了動搖。身為軍人，理應保家衛國，但他卻想著放下手中利刃。
滿戰場的鮮血叫他產生了一種悲憫之情，死的人有自己的沙場兄弟，也有敵人。若拋開立場不說，大家都隻是茫茫人世中的一個小生靈而已。有血肉，有父母兄弟親戚朋友，誰的生命都是一樣的！
他終於還是放下了利刃，在身邊滿是敵軍的情況下。
奇怪的是，敵人也放下了手中兵器，任何人的眼裏都看不到半點仇恨。
白色光點大範圍覆蓋了下來，將方圓百裏的沙場都籠罩在一片光芒裏。
在沙場的上空，極地蒼龍載著一身黑袍的梵滄海，白色光點是他掌控的另外一種無量神力，那是一種度人的力量！它能讓上萬人放下屠刀，虔誠地跪在地上。
那麽多軍士，朝他跪拜，然後默默地分開陣營，敵軍退到了城門以外，一個不剩。
南紹兵力僅剩數百人，他們長久地跪在地上，目送著大龍和修士離去，連他的尊姓大名都不曾得知。
邊疆戰事的詭異結束，吳旭將軍是後來才反應過來的。他問身邊的副將：“那修士到底是誰？他怎麽把敵人趕跑的？”
那副將對玄門有些了解，他思來想去，道：“看他騎著一條龍，倒是很像傳說中的妖道梵滄海，魔道眾人尊他為魔尊。”
“妖道？魔尊？”吳旭哼了一聲，“你們玄門那點破事我總算是看明白了，需要他們的時候絕不會出現，而一個被他們貶為妖道的人卻救了南紹！我看咱們也別回去了，那魔尊是哪門哪派的，我現在就投靠他去，再也不做什麽大將軍了。”他將盔甲都棄了，竟然真的帶上殘存的人，願意跟他走的就去投入大魔尊的門下，其他人可就此離去解甲歸田。
數百人卸甲，忠心耿耿地跟著他去投靠大魔尊，一行人走到一段兩邊環山的峽穀時，沒有人注意到，在山頂上已經候著一隊人馬了。他們的弓箭已經準備就緒，箭頭閃著奇異的光芒。峽穀中的數百人成了甕中之鱉。
*
端木昱兒遠遠地看著極地蒼龍消失在視野裏，此時想要召喚瀚宇擊征也做不到，因為它為了不泄露氣息離得很遠！
端木昱兒隻好盡量禦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追上梵滄海。
“他到底來邊疆做什麽？”他無法理解梵滄海的動向，要麽沒消息，要麽行蹤詭異得很。他們已經三年多沒有見麵了，端木昱兒幾乎已經相信，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天門的事。
否則怎麽會這樣躲來躲去呢？
他穿過戰場，看到下麵屍骨累累。心情也沉重起來，看來戰事已經結束，城門重新關閉了。望眼望去，城裏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無暇理會，追著梵滄海離去的方向飛去。終於到了一段峽穀中，卻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滿山穀的士兵屍體！
這些都是南紹吳旭的兵，他們沒穿盔甲，全都被射殺了。端木昱兒行走在他們之間，看到了幾張沒有燃盡的黑色符籙！
他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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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這小小的酒肆裏，隻有端木昱兒一個客人。窗外飄進來的雨霧進了他的酒盞，不少已被他灌進肚子裏。
瀚宇擊征趴在屋簷之上，雨水洗刷著她的羽毛。她太巨大了，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她看到幾個人冒雨前行，來到了酒肆的前麵。
他們匆匆下馬，匆匆拴好韁繩就進了酒肆。
來人向著端木昱兒作揖，一個是白家的一個是端木本家的。
端木氏道：“曾祖父，您都聽說了嗎？那梵滄海毫無人性，吳軍全軍覆滅啊！”
白家人道：“唯一裝死活著的人回來說，就是那大魔頭半路把他們……哎……”
端木氏道：“他投靠了敵國，南紹危在旦夕！身為玄門中人，眼看著這樣一個大魔頭禍國殃民，卻拿他沒辦法，我們都覺得顏麵無存。”
端木昱兒亂發沾在臉上，舉杯的手都是顫抖的，這樣的話無法當做下酒菜。他手上一用勁，華光流動，就把陶瓷杯子碾碎了。
白家人又道：“前輩還是不願意相信嗎？”
端木氏道：“曾祖父，您還如此心軟的話……”
“城門……”端木昱兒聲音沙啞，“城門為何是關著的？若敵軍勝利了，為何不入城？”
白家人道：“我們也不知道戰事是如何發展的，但吳將軍帶領的殘餘兵力真的是死在無量虛空之下！我們三家組成的虎標軍還在半路，就碰到了那個假死回來報信之人。”
“你們為何……如此著急呢？那麽著急把罪推到他身上？”端木昱兒問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已經下來了，帶著深深的無奈，“是生怕我沒有發現黑色符籙的殘留嗎？”
“前輩！如果你還是不相信，下個月鬼門大開，你可以去看看，暮行門主的父親是如何為兒子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