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什麽是真相?
二樓上破爛的窗簾擋住了大半光線,什麽都拍得不清楚。南純兒扯了一張破椅子放到牆角,保鏢脫下上衣外套墊在那椅子上,她這才坐下。
繼而抬眸,滿意的看著那個灰暗角落中渾身是血的女孩。
肌膚不再是白皙中帶著輕柔的粉嫩,而是暗紅中沾染著青黑傷痕。
一頭長發混著血水粘著在身上、臉上、以及即將脫落的牆皮上。她是如此巧,縮在那裏是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不存在的一團,一手虛弱的抱著自己,另一隻……
早已被染紅的白布胡亂包裹,黏著的血覆在上麵,以詭異的形狀輕輕抖著。女孩氣若遊絲,如一朵很快凋零殆盡的崖邊花。
“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南純兒溫柔的著,笑容溫和得讓人辨不出真偽。
李雀心身心都在抵禦疼痛,想開口嗓子裏卻是濃濃的血腥味,她連作嘔的力氣都沒櫻
南純兒不介意唱這出獨角戲,而且津津有味,甚至她離開了椅子,蹲到她麵前,憐惜的勾起一縷她的發絲,“你……容眠還會喜歡你現在的模樣嗎?”
李雀心終於聽到了這個名字,最後的力氣都留給了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有的還落到了南純兒的指尖。
南純兒看著那晶瑩的淚珠,眉頭蹙起,為什麽她還是能有這樣幹淨透明的淚,像是這糟糕的環境和殘敗的身軀都無法改變她的純潔。
南純兒笑容中帶了幾分酸澀。
李雀心用那隻纏滿紗布的手臂無力的揮開她的手,惡心她的一切觸碰。
南純兒倏地冷笑,直起身妖嬈的重新坐回椅子,看著自己依舊完整漂亮的手指,“告訴你個秘密好了。”
李雀心不想聽,卻沒有半分力氣捂住耳朵。
“容眠把你保護的那樣好,我猜你一定不知道外麵的事。比如……我已經跟他上過床。”
角落裏的女孩瞳孔猛地收緊,無邊的黑暗鋪蓋地襲來。
南純兒靜靜地看著她,突然興致更為濃厚,把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呢……我現在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
“容眠真是的,這種事怎麽瞞得住呢?現在全世界也就你這個可憐不知道了吧,他每次回微生家,你以為是去做什麽呢?”
“瞧一眼吧妹妹,三個月了,是不是跟你當年懷星河時一樣?”
她解開外套側過身去給她展示,才三個月的身孕,在厚重的衣衫下很難看出。而且李雀心淚水模糊了視線,明明什麽都看不清,可她依然無力嗚咽起來。
被人遺棄,無處可依。
南純兒眼底掠過一抹悲涼苦意,她係上外套,連自己都不肯再看一眼。
她是懷孕了,但卻是江祖琛的種。
關於微生容眠跟她的風流情事,知道真相的也就他們兩人而已。這件事無法解釋,南純兒也永遠不會透露真相。
“哥哥……”李雀心淒聲低吟,人生中最後一點光明搖搖欲墜。
接二連三的現實刺激令她喪失了太多判斷能力,認知是反的,她的哥哥不是她心目中那個陽光恣意,溫柔深情的秦璟朗,他是向她隱瞞外界一切真相,冷酷無情的微生容眠。
南純兒太喜歡她這反應,總是忍不住跟她話,“知道他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肯娶你嗎?你還在等什麽?他是微生家的主人,他要娶的女人即使不是我,也一定是身世顯赫的貴族女人,你又算什麽?”
“跟常青檸一樣的情F?”
“微生家的男人沒有心的,他們眼裏隻有權力和地位,他能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你以為他對你還有多久的愛?”
“都是犧牲品,我們都是!”
“更何況你看看現在的自己,你又有什麽資格留在他身邊,他微生容眠絕對不會要你這樣一個不完整的女人,你不……啊!!!”
一言未畢,二樓的玻璃被連續密集的子彈擊碎,南純兒被保鏢猛地乒在地,樓下也傳來了大規模覆蓋式的槍聲。
李雀心精神和身體上都承受著前所未有的重壓,這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眼前是黑暗的,槍聲在她耳邊從未停止,其中混合著南純兒的驚叫聲,門窗被同時破開的聲音,男人們的怒罵……
她想起了謝易。那個也隻有二十多歲的男人義無反鼓擋在了她的身前,每一顆子彈都幾乎要穿透過來,他的血全都流在了她的身上……
“不要……”李雀心痛苦的嘶喊,無邊的恐懼將她重重包圍。
是有人要拽她,可是一道槍聲後手臂一麻,男人痛苦的叫了一聲,繼而將她鬆開。皮鞋踏地的聲音逐漸靠近,如此急促,如此熟悉。
“軟軟!”
她陷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帶著寒意和殺氣,並不溫暖。可李雀心卻在這個懷抱裏放聲痛哭起來,整個人抖如篩糠,單薄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隨風散去。
“哥哥來了……軟軟不怕……”
微生容眠平生第一次如此慌張地對待一個人。
隻因他放在心尖上的這個姑娘,現在渾身是血,脆弱不堪。
每一聲啜泣都狠狠地撕扯著他的心,每一顫抖都令他崩潰。
可是姑娘的手呢?
以往每一次他打橫抱起她,姑娘都會帶著羞澀與溫柔的把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後把腦袋往他胸膛上湊。
可是這次沒有,她任他擺弄,沒了任何主動,那隻垂在下麵的包裹著鮮紅紗布的手沒有一絲知覺。
“手呢軟軟!軟軟!”他承受不住的委下身,將他擁在懷裏去撈她的右手,觸碰到時,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涼氣,痛苦的叫了一聲。
微生容眠目赤欲裂,怒火中燒的看向了已經被許庭深舉著槍控製住的南純兒。
男饒呼吸太過急促,胸膛不受控製的起伏著,李雀心吐了口鮮血在他身上,臉扭曲著,“哥哥……回家……”
微生容眠額上青筋猛跳,手也是顫抖著,可依然穩穩地抱起了她。
“好,回家。”
他已經到了門口,停住步子,聲音冰冷而沙啞,“庭深,不要讓她死的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