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極盡心機
不想沾惹的是非,偏偏自動找上門來。易凡一向不輕易惹事,惹事不怕事,有事鎮得住。
“公子這是要走了?”剛起身就被剛才那個標致侍女給攔住了。
看著這個標致的丫頭美眸中帶著無名火,原來剛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看向白清雅的眼神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恨,本來不必費神的事被她橫插一手讓她費了不少腦力,故而懷恨在心。
“既然公子是那唯一的幸運之人,就這麽走了,難道不怕傷了我家小姐的心?”小蘭的這番話將不少興意珊闌的年輕公子給吸引了過來。
看到這些江湖俠少、富家公子那噴火的眼神,易凡並不理會:“姑娘誤會了,在下送走我的四位兄弟後,必當親自登門向姑娘賠罪。”見那標致侍女麵露為難,易凡輕笑道:“姑娘大可放心,在下定不會失約。”
易凡暗中觀察了風情閣四周,發現還真有不少人明裏暗裏的監視著自己。低聲吩咐雲曦:“你們先回去,路上小心些。”
雲曦見心上人麵色有些凝重,關切道:“嗯,你小心些。”
“管好你自己,記得早點回來。”白清雅即便聽出了易凡話中的含義,還是擺出一副,你不早點回來就別回了的架勢。
“你……要敢……就死定了!”展盈小丫頭也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雅的話,她一個女兒家不便說出口。
“瞎說……我是那種人?”易凡沒好氣地直翻白眼,這都叫什麽話,哥們在你們心中的形象有這麽差?
“派人跟著她們。另外給我安排一些人,隨時行動。”風情閣斜對麵的閣樓裏,低聲應馨吩咐輕衣。這幾天以來,應馨一直派人打聽那個神秘少年的下落,一連幾天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人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能把行蹤做得這麽隱秘,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應馨看著傳回來幾乎一致的消息,她的耐心幾乎被消磨幹淨,今天一出門就碰上這麽熱鬧的事情順便還看到了那個自己苦尋多日的男子。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應馨一向自視甚高,這樣的挫敗感還是頭一回。
“聖女,你確定要這麽做?”祝清蕪怯聲道,雖然她近來武功大進,麵對這個聖門的天之嬌女還是顯得底氣不足。應馨美眸微凝並不理會祝清蕪,自顧自地往屏風裏麵走。
“敢問公子高名上姓,能否將這個機會讓給我。”易凡正準備去赴約,不誠想剛進門就有麻煩找上來。眼前這個年輕華服公子領著幾個護衛攔著了易凡的去路,說話的語氣帶著輕微的威脅意味。
“本公子上姓高名,你確定要這個機會?”易凡傲然道,麵對找上門的麻煩,前世今生都沒怵過。
花夫人見兩個少年公子為此爭風吃醋,走了過來,嫵媚嬌笑道:“謝公子,既然梅馨姑娘抽中的是這位公子,要不妾身給你多找幾位姑娘?咱風情閣別的不多,就姑娘多。”
謝士賢知道這間風情閣背後的勢力不簡單,即便受了氣也隻得暫時忍著,一臉惡毒地看了一眼這個狂妄的少年。
香風襲來,花夫人一雙桃花眼笑意甚濃,一臉嫵媚地看著這個有趣的少年,輕掩櫻唇嬌笑:“公子上姓?高名?”
易凡欺身上前,幾乎貼著這個嬌靨如花的花夫人,用侵略性的目光盯著她壞笑道:“花夫人不僅芬芳襲人,還是個妙人兒。”
花夫人即便長期身處風月場所,本以這些風月場所的調情手段對自己沒什麽影響。當看到少年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看著她,他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讓人著迷。隻是他眼神古井無波,清澈明亮,雖然是輕薄之舉眼中根本沒有任何褻瀆之意。花夫人久經紅塵的麻木芳心,似在加速跳動。
在花夫人的指引下,易凡來到了風情閣花魁梅馨的閨房浣月閣。與風情閣極盡奢華的不同,這裏的擺設和裝飾顯得格外清新雅致。青案古琴,檀香清雅。這明明就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的閨閣,梅馨雖是青樓花魁,文藝修養確實比前世的一些隻靠臉吃飯的女子強太多。
梅馨久久未來,易凡站在一幅踏雪尋梅圖前。雖然工筆潤墨的功底上佳,可惜沒有畫出梅的神髓,整體格調算不上太協調。易凡即興蘸墨揮毫,運筆如風,不過區區數筆便使畫的風格渾然天成,梅的傲骨盡顯。
“原來公子對潑墨丹青也有這麽深的研究,小女子佩服。”這時清脆細膩的聲音傳來,易凡悠然轉身。隻見一襲嫩黃色衣裙輕柔羽衣的梅馨似淩波而來,蓮足輕點,步步生蓮。
“讓公子久等了,還望公子見諒。”梅馨欲語還羞,欠身作揖。
“在下無名,見過梅馨姑娘。今日有緣在此相聚,在下已是不勝榮幸。”客套的虛話易凡早就做到張口就來,臉上笑容真切,毫無做作的痕跡。這麽多年的曆練,麵對什麽人就得戴什麽麵具,而且還讓人無所察覺。這份功力並不是人人都能具備,很多人一輩子都學不來。
梅馨淺笑嫣然,柔聲道:“原來公子便是盛名滿江湖的無名公子,小女子何其榮幸。今日有緣相會,妾身這就命人略備薄酒,聊表寸心。”
美人紅袖添香,看著梅馨欠身替自己斟酒的時候靠得很近。映入眼簾的無限風光讓人為之迷醉,從梅馨身上傳來的淡雅清香讓人忘神。真可謂花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梅馨美眸如秋水,當看到眼前這個少年的表情,梅馨芳心感到有些得意:名滿江湖的無名,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江湖中的傳聞,未免言過其實。
“為今日相見,小女子敬公子一杯。”梅馨雙手舉杯,秀頎的天鵝脖頸微揚,一飲而盡。當她放下酒杯,見少年杯中的酒一滴不少,淺嗔道:“無名公子心有顧慮?”
雖然梅馨的淺嗔薄怒別有一番風情,易凡很明顯感到她輕微的情緒波動。嬌柔嫵媚的風情之下,隱藏著別的心思。易凡略微苦澀道:“慚愧,在下素來滴酒不沾,還望姑娘莫怪才是。”心道:姍姍來遲,晾了本公子這麽久,還真以為美貌絕倫就可以任性妄為。從一進這個浣月閣,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的敬酒誰敢喝。
梅馨白白被他擺了一道,俏臉的笑容僵了一下,巧笑嫣然柔聲道:“無妨,聽聞公子音律造詣頗高,還望指點一二。”
今日之會,易凡如飲白水,平淡無味。雖然自己也很想探查清楚這風情閣的詳盡底細,雙方都是初次見麵,談不上什麽交情。交淺言深,為人之忌。進來風情閣老半天了也沒能搞清楚她們今天設這個局引自己前來究竟有何目的,費了這麽多心思不會就是為了讓一個絕色花魁與自己風花雪月吧。今日之行恐怕她們並不會急於表明目的了,易凡起身拱手道:“梅馨姑娘琴藝高超,珠玉在前,在下就不獻醜了。今日天色不早了,在下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公子留步,你我可還會再見?”梅馨連忙叫住了易凡,說話間美眸水霧微朦,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易凡知道自己這麽突然離去在旁人看來是不識抬舉,唐突佳人。略作停留,雲裏霧裏地說道:“有緣自會相見,姑娘難道不這麽認為?”風情閣既然能在這麽多人中認出自己,就不知換個地方,她們能否找到自己?
待易凡離開後,梅馨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兩人一口都沒動。梅馨心裏有些挫敗感,她一向自負姿容無雙,絕色傾城,沒想到他居然孰視無睹。剛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沉迷在自己的醉人風情之下,替他斟酒的時候,隻有咫尺之遙。換作是別的男子,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將她擁入懷中百般輕薄了吧。從她進來後一直暗中施展媚功,一顰一笑暗含魅惑之術能令尋常男子欲念橫生。他也一度為之失神,沒想到他起身告別卻是異常的堅決果斷。還有他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乍一聽並無不妥之處。細細品味,梅馨暗自道:難道他早就猜到了今日的一切?絕無可能!一切的安排毫無紕漏,即便想查也無跡可尋。
“小姐,這是剛才與無名同行那四個女子的畫像。”侍女小蘭命人將四幅畫像掛了起來。
梅馨細細打量眼前的四幅畫像,從腦海中搜索這四個女子的身份呢喃自語:“雪山派掌門之女,白清雅;映月閣掌門二弟子,雲曦;蝴蝶穀女弟子,寧柔柔;神蛟幫幫主之女,展盈。”梅馨娥眉微蹙,這四女當中身份最高者當屬天下三大劍派之一雪山派的大小姐。她不方便過早暴露身份,眼下也隻能借助他人之手,她就不相信他的身份來曆還能隱藏到什麽時候。名震天下的三大劍派,豈是江湖中的尋常門派。梅馨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天下三大劍派素來重視門派清譽,江湖中人得知雪山派掌門千金與人私定終生,那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咯咯……梅馨嫵媚嬌笑:真是讓人好生期待呢。
“啟稟聖女,我們……跟丟了。”剛才奉命跟蹤女扮男裝那四人的男子有些驚慌地回來報信。
聖女應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慍怒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聖女息怒,她們警惕性非常高,而且……屬下派出去的人,無一生還。”那男子慌忙跪地求饒。他派人暗中尾隨,一直都小心翼翼。誰知沒跟多遠,半道中忽然殺出來一群黑衣蒙麵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殺人。黑衣人下手非常迅速,目標鎖定得非常準確,不消片刻便把他派出去的探子清理幹淨。若非他單獨行動,與那些探子錯開,恐怕他也是有去無回了。看到聖女並未繼續深究,男子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小姐,無名出來了。”這時侍女輕衣走了進來稟報道。
“你按我的吩咐把消息傳出去,無名此人,我親自去會會他。”早在應馨看到一直與那少年同行的四女,其中雪山派掌門之女白清雅她再熟悉不過。想當初他的親大哥求親不得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截殺,葬身雪崩。此事發生至今,聖門精英盡出,竟然一無所獲。
一架馬車緩緩而行,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雲姐姐,你就這麽放心他一個人去會那狐媚子?”白清雅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一臉嫻靜秀雅的雲曦,一雙美眸泛著狡黠的波光。
雲曦恬淡一笑:“清雅妹妹最了解你師兄了,你這麽捉弄他,不怕他回來後找你算賬?”
這師兄妹二人幾乎一樣的性格,認真起來比誰都認真,鬧起來比誰都能鬧,這樣的性格不知道究竟是怎樣養出來的。雲曦雖從未聽愛郎提起過他還有這麽一個師妹,相處久了也看得出來兩人並非真正的同門師兄妹。讓她不解的是,這個雪山派的天之嬌女和自己的夫君好像認識了很久一般。對他的了解,比她這個枕邊人還深。
白清雅滿不在乎地握著粉錘笑道:“他敢!不過,雲姐姐你是他的心上人,不能這麽放縱他,得好好管管他才行。”
雲曦輕笑搖頭,笑而不語。心道:如果真按清雅妹妹一般對他,他又會怎樣呢?雲曦極為珍惜兩人相處的每一天,隻要跟他在一起,想到的完全都是全身心地對他好,其他的還真沒多想。
從風情閣出來,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街道上行走的人除了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幾乎看不到有其他人在行走。隻要有人在的地方江湖從來都不會平靜,就在易凡準備走進渭風古寓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神色慌張的女子出現在視野中。那女子身後還被三五成群的黑衣蒙麵人追殺,易凡微微搖頭,並不打算理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沒有人的路會是順暢無阻,無論如何那也是他們的必經之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熱血之人才會做的事。易凡早已飽受世間冷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麻木不仁冷眼旁觀又何妨。
就在那姑娘命懸一線的時刻,突然衝出來一個少年,替她接下了這致命的一擊。那年輕男子義正言辭喝道:“鬼祟鼠輩,竟然對一個女子下如此毒手。”
那群黑衣人略有遲疑,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全力對付這個多管閑事的小子。黑衣人手中的長劍頓時寒芒四射,招式較之前更顯淩厲狠辣。一男一女合力對付凶狠的黑衣人,黑衣人之前明顯隱藏了實力,不消片刻,這兩人便處於被動的局麵。
易凡留意到那個出手的年輕人與自己有數麵之緣,隻可惜以他的武功根本不足以對付這些黑衣人。易凡半倚在渭風古寓門前的柱子邊上,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那群黑衣人的目的似乎想要生擒那個年輕的絕美女子,對她有所顧忌。那女子的武功、身法、劍法很顯然在那年輕男子之上,加上黑衣人對她有所顧忌麵對的壓力顯然沒那男子那麽大。
“多謝公子的好意,此事與你無關,別做無謂的犧牲。”那年輕男子無暇答話,全力應戰。此時他身上已經有幾道輕傷,再戰下去必死無疑。因為這些黑衣人對他可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
黑衣人配合默契,進退有度,早已將那年輕男子逼到死角,隻需最後一擊便能結果了他。易凡看到那個一直以恢複家族榮耀的年輕人,可不想讓他就這麽死去。江湖的事需要更多人的參與,才會有更多的故事,才會更加精彩。
就在黑衣人那一劍即將刺入成楓心髒的那一刹那,易凡衣袖一揮,幾片樹葉以非常精準的角度直射黑衣人而去。黑衣人避無可避,所幸的是出手之人並沒有打算要了他們的命。摘葉飛花傷人,這是絕頂高手才有的功力。刺入成楓胸腔的劍雖然偏了,刺入的深度卻也不淺,重傷是肯定了,但並不至於致命。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居然撤退了。易凡真想誇這些人幾句,這麽識時務的人還真是不多見。江湖中人個個都有三分血氣,若人人都能忍一時之氣,肯定會少很多不必要的恩怨情仇。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就在易凡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個女子撇下重傷的成楓來到自己的麵前。成楓忍著身上的多處傷痛一臉怨恨地瞪著易凡,這英雄救美的功勞就這麽被他給奪走了。成楓不止一次質問上蒼,為什麽他要遭受這份罪。這麽多年來做什麽事,事不成;苦求,求不得。
易凡讀出了他眼神的含義,苦澀地搖了搖頭,心道:小子,比你優秀無數倍,諸事不順、一事無成,終生歸於平庸的人我見多了。你這才哪到哪,好好接受上天對你的考驗吧。人生在世,生不逢時鬼都不如。天公作弄,鬱鬱不得誌含恨而終者,或許並不全是自身的錯,命運使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