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做不了主
嚴寬張嘴就想反駁，他對姐沒什麽不放心的，鍾晚顏的成長他是看得到的，他這會兒隻不過是鑽了牛角尖一時沒想開罷了，不過即使他這牛角尖鑽得再深，也叫馬玉這番話給拉了回來。
嚴寬沒好氣的看了馬玉一眼，馬玉接到他這個眼神頓時一笑，來了一句：“是蒼鷹，就別總把她當幼鳥，總有她自己捕食，翱翔於高空之上的時候。”
嚴寬又瞪了馬玉一眼，道：“那你現在該怎麽辦？”
馬玉笑道：“明日一早一亮，城門一開，我就讓趙明德快馬趕回蘭溪報信，這件事兒不管潘家是什麽意思，現在都隻能做最壞的打算，先讓姐心裏有個準備。”
“若是明潘家的人來提起婚事，若是商議親事倒也罷了，若是真的來退親的，你就先拖住他們，如果要退親，就讓他們親自到姐的麵前去，明日之後你再帶人趕回蘭溪，而姐那邊無論是什麽態度，有了兩的時間，怎麽都能有了應對之法。”
嚴寬聞言，兀自捉摸了半，也覺得馬玉的辦法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遂點頭同意，不過等他吃過了晚飯，快要休息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馬玉的意圖竟然是，要將潘家這件事兒交給姐練手用的！
嚴寬頓時有些無言以對，暗道：馬玉也是個狠人。
第二日巳時過半，胡二依照帖子上約定的時間，跟尤銳一起敲開了桐花胡同裏鍾家的大門。
嚴寬一臉笑意的將人迎了進去，寒暄客氣了一通，嚴寬問起潘大人和夫婦近來可好，胡二笑著答了，換做胡二又一番感歎，鍾老爺和夫人去的太早了，真是讓人惋惜難過雲雲。
今日家中有大事發生，馬玉不放心，便也沒有去鋪子裏，怕嚴寬性子太急，跟潘家的人吵起來，也跟著坐在一旁陪客，而尤銳本來就是上門來看潘紹文的笑話的，印證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所以這會兒還沒見到正主，也保持興趣的坐在一旁看著嚴寬跟胡二兩個你來我往。
直到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還沒有到正事兒，尤銳有些等得不耐煩了，耐心告罄，胡二才話鋒一轉，到了兩家的婚約上。
“遺憾鍾老爺和夫人去得這般早，我們夫人在府裏日日惋惜，可憐鍾姑娘這個人了，年紀就守著重孝，好在有嚴管家你這麽一個可靠的左膀右臂在，我們夫人在京城也能放心了。”胡二道。
嚴寬一臉不敢當的表情：“那裏那裏，我們姐是被老爺和夫人教養的好，那裏有我的功勞，胡管家你言重了。”
胡二見他都提到鍾姑娘要守孝了，嚴寬竟然還不接話，不禁在心裏暗道他是個粗人，不識抬舉。
既然嚴寬不接話，那他隻能自己把話下去，胡二抿了一口上好的明前龍井，暗道這鍾家還算有點家底，擱下茶杯後，才道：“如今鍾姐要為鍾老爺和夫人守孝，而我們家大少爺明年就及冠了，前些日子，我們家夫饒親娘，魯老夫人去相國寺敬香，為我們家大少爺求了一隻簽，那簽文還是相國寺的主持一蘭大師親自解的，是我們家少爺明年及冠的時候最好就把親事一並辦了，然後科考才能一帆風順，金榜題名。”
胡二這會兒話慢悠悠的，生怕快了嚴寬這粗人聽不明白，到關鍵的地方還有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按理，要是準備成親的事情，我這趟來就應該是接鍾姐進京城的，隻是，我們家少爺轉過了年，七月份就及冠了，可不巧的是，那時候鍾姐還沒有出孝呢，啟元以孝治下，我們家少爺為了科考如何能讓鍾姐做下這等枉顧禮法之事，所以，我們家夫人即使百般不舍得，可為了我家少爺的前程也無可奈何，在萬般不忍心的情況下，才讓在下來了鳳陽，跟嚴管家商議一下，要不這婚事就算了吧。”
胡二完話，害怕嚴寬這粗人情緒激動把他打一頓出氣，又趕緊道：“嚴管家，你也知道，我們潘家雖然有兩個少爺，但是一家老的指望全在大少爺身上了，大少爺能金榜題名，我們潘家也有了希望，如果不是因為這事兒，夫人也不會讓在下來這一趟了，望您千萬體諒我們夫人。”
胡二罷站起身來朝嚴寬行了一個大禮，嚴寬冷眼看著他做戲，胡二禮數周到，出來的緣由讓他無可辯駁，忙起身避開了胡二彎下去的腰，大手一擺：“哼，我當你們潘家這次來是要做什麽的呢，還不就嫌棄我家老爺沒了，這事兒你不必再了，我做不了主。”
嚴寬完把頭一撇，轉向別處，不再看胡二，大有讓胡二自覺離去之意。
胡二哪敢走人，事情還沒辦妥呢，看嚴寬的這個態度，隻怕他這回走了下次根本連門都登不了。
沒辦法，為了退親，他先前的低姿態已經表現出來了，這會兒也不能先撕破臉，萬一弄巧成拙了，看嚴寬這架勢，可不是個什麽斯文人，那一身江湖草莽的氣勢，萬一將此事鬧到了老爺麵前，夫人那裏他死一萬次都不夠彌補的。
遂，胡二意上前，問道：“嚴爺的什麽客氣話，聽我們夫人，鍾老爺生前最信任的人就是您了，您做不了主，就沒人做得了主了，您看我們潘家這麽多年也不容易，您就體諒體諒我們老爺和夫人為了子女的苦心吧。”
嚴寬則冷笑著，混不吝的直接道：“我體諒你們，你們誰體諒我？誰體諒我們家姐？反正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們要退親，就去找我們老爺退去吧。”
胡二沒有看錯，嚴寬就是個粗人，混賬起來隻會叫人拿他沒有辦法，鍾老爺都死了快一年了，早就去陰曹地府裏報道去了，現在都不定重新投胎做人去了，讓人去找鍾老爺退親，這不是叫人去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