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回師錦川
禮笑言很生氣。
??畢竟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自己去代為處理。
??趙二驢說得很清楚，是錦川標的部分軍士缺糧缺餉造成的嘩變。
??其實剛才在和其他督糧判聊天的時候，已經得知這是全淞滄都很普遍的情況。
??雖然禮笑言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但既然是普遍現象，那就說明解決起來沒那麽容易。
??而且，眼下最關鍵的是堂堂錦川經略被亂兵堵在經略府裏，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兵部尚書還要不要臉啊？
??“錦川標的督糧判呢？叫什麽來著？”禮笑言急得抓了抓腦袋。
??“柯誠毅，”荀融忙道，“我這就去叫他過來。”
??“不用，”禮笑言非常厭惡打量了一眼這間小小的廂房，便朝著眼前諸位營官說道，“咱們去回營說話。”
??“哪個營？”曹象功嘴快，禿嚕了一句。
??禮笑言看了看他，宛如看見一個天外來客，好一會才明白對方的意思，便咳嗽一聲道：“嗯，當然不是總標營，團練營也不出去，這，算了，還是去團練營，你們先吩咐下去，讓軍士們都準備好出發，半個時辰就走！趙二驢，你跟著我。”
??……
??半個時辰後，遊擊營先行出發，隨後是副標營。
??禮笑言考慮再三還是將參將營留下，畢竟兵部尚書在鎮平，可不能有個閃失。萬一要是有敵人偷襲鎮平，單靠總標營那幾千人守城就麻煩大了。
??指揮僉事秦文亮是個話不多的漢子，禮笑言跟他一路騎馬一連走了數十裏路，相互間居然沒說超過十句話。
??“禮大人英明！”
??“禮大人深思熟慮！”
??“禮大人您說了算！”
??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讓禮笑言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這一路還有折九淵陪著。
??雖然團練營不能帶——帶來也沒用，可折九淵卻是很有用的人，至少他跟自己曾一起遠赴高亙，好歹也是一起穿越刀山火海的同伴。而且折九淵這人別看是高亙人，可說話慢條斯理，比很多太昊人還要斯文。
??“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夏宗邦你這個出口成髒的家夥。”
??禮笑言頓時覺得好笑，心裏舒服了許多。
??領受了陶尚書的臨時命令，他雖然很不開心，可反過來想，的確現在能代表陶尚書前往錦川的還真的隻有他禮笑言。
??“算了，不罵他了，罵了他也聽不見。”
??禮笑言老老實實的安排出兵計劃，條陳還沒寫完，總督府就送來了兵部尚書的出兵令。
??“允許便宜行事。”
??這個便宜行事才是最頭痛的地方。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都是聽趙二驢說的一麵之詞，能做的準備也很少。
??“要麽直接一路殺進錦川，錦川的城池並不高，前幾天路過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曹象功這個憨憨就是這麽莽。
??禮笑言認為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這麽做。
??“現在隻有盡快趕到錦川，以兵部尚書以及朝廷的威嚴去嚇唬這些亂兵！”禮笑言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最簡單的辦法——蒙騙！
??他打算裝扮成兵部尚書陶崇哲的樣子。
??反正錦川標的大部分人都沒有真正見過陶崇哲，隻要他以假身份賺開城門，剩下的事就簡單了——一路衝到經略府，救出方華珍。
??……
??錦川與鎮平之間其實不到一百裏路，急行軍一日完全可以抵達。
??而且禮笑言的軍中還有不少馬匹，又是休息了兩日，入夜十分，他們便趕到錦川城外十裏遠。
??“果然是嘩變，”禮笑言注意到城外都沒有任何哨兵，城頭上也沒有什麽人巡邏，“錦川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曹象功最先抵達城下，卻是帶著騎兵繞城一圈，確定四麵防務情況，然後才來向禮笑言回報：“大人，四門似乎都無人警戒，要不要攻城？”
??禮笑言皺了皺眉：“攻城？這，我們剛到淞滄，攻打的第一個城池竟然是自己的後方？”
??秦文亮搖搖頭：“大人，我看也不必攻城，待會派人過去叫門，叫不開再攻城，那也不遲。”
??禮笑言點點頭：“也是！”
??轉念一想，既然自己決定要用兵部尚書的名頭——反正陶大人已經給了“便宜行事”管那許多——那麽就這麽著。
??於是他揀起一副準備好的紅色官袍——四品以上官袍為紅，五品以下為紫色，八九品則是藍色——就要穿戴上身，卻被幾名將官攔住。
??“大人，此事萬萬不可！”曹象功急道，他一把搶過官袍。
??“怎麽了，大驚小怪的，”禮笑言愣了一下，“咱們不是出來就說好了，穿這件官袍去賺開門嗎？難道你們不同意？”
??秦文亮搖搖頭：“不是……”
??他話沒說完卻被禮笑言打斷：“不是，那就是同意了，曹象功，把官袍給我，別扯壞了，那可是我從總督府好不容易借來的。”
??“大人，裝扮尚書大人這計策沒錯，”曹象功急道，“可也不必大人親自冒風險啊！”
??“這話說的，”禮笑言笑道，“那不是我去，誰去？你們個個都長得五大三粗的，哪裏像尚書的尊容？”
??“不行，”秦文亮還是搖頭，“還是不行！”
??禮笑言嗬嗬一笑：“那，你去？”
??秦文亮猶豫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接那官袍，卻被曹象功推開。
??“秦大哥，你也不行，”曹象功搖頭道，“你這西南口音人家一聽就聽得出來。”
??“那要不你去？”秦文亮咬咬嘴唇，遺憾地說道。
??曹象功嘿嘿一笑：“我也不成，我這人嘴笨的很，我看還是找個模樣過的去的小兵來扮。”
??禮笑言歎口氣：“你們別折騰了，這件事又沒什麽風險，怕什麽，就我來吧！”
??說著，他又轉頭看了看一直在邊上笑的折九淵：“九淵兄，別光笑啊，你說是不是這裏就我最合適？”
??折九淵哈哈大笑起來：“要說扮尚書大人，那咱們這些武官肯定都不如你。”
??“你看，九淵都說就我行了，你們別爭了！”禮笑言一把將曹象功手裏的官袍搶過來。曹象功還想拽著不放，卻被禮笑言瞪了一眼。
??折九淵卻又說道：“但是有一點是個大問題。”
??禮笑言一邊抖著官袍上的灰塵，一邊接話道：“啥問題？”
??“禮大人，你太年輕了！”折九淵接著哈哈大笑。
??禮笑言尷尬的立在那裏，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不禁拍了拍腦袋：“是啊，忘了這茬，沒準備胡子，尚書大人的胡子還挺長的。這可怎麽辦？”
??“還是趕緊找個軍士來替代吧！”折九淵搖搖頭，含笑道，“到時候，禮大人您吩咐他該怎麽說就行了。”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禮笑言歎口氣，雙手一攤，“我可不是貪生怕死哦！”
??折九淵點點頭：“禮大人的勇氣，咱們都是見識過了，沒必要在這裏顯擺，何況這叫門的事，多少還是冒了風險的，萬一哪個不長眼的非要放冷箭，那就遭重了。”
??“行吧，別廢話了，”禮笑言擺擺手，將官袍丟還給曹象功，“你趕緊找個人出來，要口齒伶俐的。讓將士們趕緊吃幾口幹糧，半個時辰後便出發！”
??說罷，他搖搖頭，轉身朝著林子裏臨時搭建的帳篷走去。
??將官們都散開，唯有慕潮生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按照大多數營官的想法，根本不需要搭帳篷，但禮笑言堅持要在入城前給自己搭一個休息的場所。
??“有備無患，此乃常勝之道！”禮笑言不知道從哪本兵書上看到的這一條，牢牢地記在心裏。這也是他前天剛到鎮平的時候，就謀劃城防部署的緣故。
??“居安思危，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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