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本來我是拒絕的
“總之，你現在隻能看著自己衰弱至死，你應該已經連飛都飛不起來了。”
伊索德清了清嗓子，整理下表情，俯視著手捂心口的帕西瓦爾。
黑色帆船的效果極為顯著，每個人原本即將愈合的傷口全數裂開，滲出斑斑血跡。
柳隨也不例外，從體內滲出無數鮮血，將他染成一個血人。
但帕西瓦爾的情況更加嚴重，他剛被伊索德重創，傷口還沒來得及愈合就被【遠道而來的絕望】進一步擴大。
每一次咳嗽，都會吐出大口的鮮血，其中還夾雜著內髒的碎片，估計他體內的傷勢比表麵看上去的還要嚴重。
“過去和你同為圓桌騎士的特裏斯坦，也受到過它的恩寵，於病榻上痛苦死去，真是和你相配的死法。”
伊索德的從口袋裏掏出巧克力棒，一把塞進嘴裏大吃特吃，似乎真的不打算親手了結這個瀕死的騎士。
看著就算自己不動手，也會在幾分鍾後步入死亡的青年，柳隨的臉色有些複雜。
傳中尋得聖杯，不老不死的騎士，最後居然會落入這種境地。
“子，我有一個請求。”帕西瓦爾忽然開口道，“我想要你……”
“我拒絕。”
不待他完，柳隨斬釘截鐵地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別裝蒜了，你很明白我的意思。”帕西瓦爾搖搖頭，看了一眼在觀覽車頂蹦蹦跳跳的伊索德，
“身為一名騎士，我想死在光榮的決鬥中，而非因卑鄙的暗算丟掉性命。”
柳隨沉默不語。
他當然很能理解帕西瓦爾的意圖，在生命的最後，這個男人想要作為一名騎士死去。
可是對柳隨而言，成全他並不具有特別的意義，反而會給自己增加巨大的風險。
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柳隨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偉光正的戰士。
相反，為了達成目的，他也不會吝於采取某些不光彩的手段。
“我可以給你三個理由。”
帕西瓦爾忽然笑了起來，好像感覺不到傷痛一樣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如果我不計後果地使出全力，就算殺不掉你，也可以殺光你的同伴。”
“有本事你就來啊。”柳隨嘴上當然不服輸，但還是下意識看了身後一眼。
除了剛到的黎蘭華，陸夕葉和洛建良的狀態都可以是糟糕，如果騎士狠下心來，或許真的會出現犧牲者。
帕西瓦爾笑意不減：“第二，雖然具體的原理還不清楚，但如果親手殺了我，對你自己也有好處吧？”
他的話讓柳隨瞳孔一緊，果然還是被人注意到了這件事。
畢竟自己的晉升速度實在太快了。
除了自己，他還從來沒聽過有人可以通過斬殺戰靈增強實力，而且還沒有任何後遺症。
如果這件事泄露出去，他毫無疑問會被世界上的戰靈們圍攻致死。
不過另一方麵，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
普通的戰靈都能提供莫大的裨益，那吟遊詩人呢？讓人幾乎無法想象。
但這還不足以讓柳隨冒著生命危險接受對方的決鬥邀請。
“……我拒絕。”
“至於最後一點，就是我可以提供豐厚的報酬。”帕西瓦爾彎下最後一根手指。
“…………我拒……你到底能出多少？”柳隨艱難地問道。
“這就隨你想象了，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兩個很重要的情報。”
“果然，還是算了吧，我並不想跟人決鬥。”
柳隨抓了抓頭發表示拒絕，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放鬆的時候，他腳下的地麵猛然炸裂。
一瞬間就跨越了和騎士間的距離，從上到下用力揮下長劍：
“不過既然談到報酬，事情就不一樣，這筆交易我接受了。”
“你這個家夥……”
麵前的帕西瓦爾咬緊牙關，用槍身擋住黑的劍齲
早已有所預料的柳隨掄起左腳，在刺耳的風聲中踢向敵饒腦袋。
這一腳集中了近乎全身五成的力氣，隻要踢實了，以現在帕西瓦爾的狀態，當場暴斃也不奇怪。
“果然隻要牽扯到錢的問題，他就很容易衝動啊。”
陸夕葉拄著銀色長劍，勉強站穩身體，在【遠道而來的絕望】影響下，被帕西瓦爾造成的內髒傷勢更加嚴重，就連走路都開始變得困難。
“夕就老實歇著吧，一旦有個萬一我會幫忙的。”
黎蘭華將右手背負在身後，袖中的鎖鏈無聲地刺穿地麵，不知延伸到何處。
而另一邊，攻擊被擋下來的柳隨，突然在空中讓長劍變成黑弓，發射出無數箭矢。
在黑色帆船的影響下，就算是傷口，也會隨著時間推移變成重傷。
因此柳隨反過來利用這個狀況，不追求一擊製勝，而是逐漸消磨敵饒體力。
帕西瓦爾的鎧甲應該也是一件靈裝，但因為主饒狀態過於糟糕，也無法徹底發揮功效。
傷口逐漸增加的騎士晃動身體，猛地一跺腳，將周圍的地麵破壞得不成原形。
原本化作牆壁圍繞在身旁的【塚守】，在這種方式下轉守為攻，化作無數攜帶衝擊波的暗器擴散開來。
“居然還有這種用法！”
麵對完全出乎意料的攻擊方式，因為在空中無處借力，柳隨隻能選擇硬扛。
盡管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反應，同樣施展出【塚守】予以抵消，但終究沒能做到完全防禦，他自己身上也增加了不少傷口。
壓抑著痛苦低聲嘖舌，看起來消耗戰還是行不通。
那麽就隻能速戰速決了。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辦法，嘴角流血的帕西瓦爾，就用肩頭狠狠撞了上來。
體式崩壞的柳隨在空中失去平衡，似乎已經無法躲避迅速展開刺出的朗基努斯之槍。
“不對，子，你的弓呢？”勢在必得的帕西瓦爾忽然察覺到異常。
“你的麵前都是。”
在被打飛的同時，柳隨已經取消長弓的形態，讓黑化作鋼絲向四麵八方分布，織出一張鋼鐵之網。
他朝帕西瓦爾伸出左手，大量的鋼絲匯聚在一起，纏住帕西瓦爾的雙腳。
同時用力一扯固定在遠處的鋼絲，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來到騎士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