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藥劑師
機場里，查良跟在身後，手裡拉著個二十六寸的黑色行李箱，幾縷銀混雜在黑髮里隨風飄曳，遮住了些許濃眉。
「阿九，要注意安全。」
「知道。」江九笙接過箱子，「麻煩你替我照看他，暫且不要讓他們回國，外面很亂，別讓他們闖禍，研製出來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還有，邵軒航是根好苗子，有天賦，可以培養，你有空問問。我爭取儘快回來。」
「是。」查良又從兜里掏出一個白色藥瓶給她，「記得按時睡覺。我可不想在看見你的時候，臉上頂著兩個黑眼圈。」
飛機滑向跑道，猶如一隻掠過海面的鷗鳥，直衝天際。在空中劃過一條淡淡的長痕，由漫天的白雲鋪成的軌跡。
祁連御剛洗漱好，下樓。稀奇的沒有見到江九笙的蹤影，他望了望時間，現在臨近八點。按照平時，她七點半就會出現。
查良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修長的腿上擺著筆記本電腦，他打字的手速飛快，都有點看不清那雙手的動作，只聽見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
在醫院見過，祁連御和他打了個招呼。
江九笙的朋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起初在費城的時候，他匆匆見過一些，由於晚上光線太暗，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但是，直覺告訴他，那些人不一般，身上鋒芒太盛。
邵軒航和邵軒繼也陸續下樓。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笙笙哪兒去了，還沒起來嗎？」邵軒航發問，還打了個呵歇。
大廳里沒有說話的聲音，祁連御聳聳肩，還順了一把微濕的頭髮。
南宮管家禮貌的走上前來，微微頷首：「主人去了國外，暫時不會回來。臨走前有交代，三位貴客不要在外隨意走動，若是要出去，可以告訴我，我會派精兵護你們安全。」
祁連御只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邵軒航早有預感，自從昨天去了實驗室，她就有點精神低靡，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最讓人不能理解的是她怎麼會對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那麼關心，緊緊是救命之恩嗎？
那場車禍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的不幸都在那一刻瞬間迸發，不給任何人逃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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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一中
風可輕望著身邊的空桌發獃，心儼然不在課堂上。
這幾天她總是上課走神，他們是什麼人，三個人一起出現，三個人一起消失。
自從江九笙來到六班，風可輕的性格都開朗許多，她很喜歡她，和她在一起，就算沒有說話，沒有任何互動，她心裡依舊很開心。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江九笙，她都像是見到了親人，很熟悉的感覺。
現在她消失了，風可輕只覺得心裡空嘮嘮的。
風可輕坐在後座，抱著風佑辰的胳膊，整個人都是出神的狀態。
風佑辰放下了手裡的資料，抽出手輕撫她的頭髮：「他們去國外了。」整句話都是輕描淡寫，簡單扼要。
「什麼！」風可輕抬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為什麼，出什麼事了嗎？」
風佑辰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真相。
風可輕是風佑辰最疼愛的妹妹，同樣是血濃於水的情，他對她的疼愛遠勝過他們的父母。自打她出生，風佑辰就已暗暗發誓絕不會讓風憶坤來養育她，只有經歷過的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有多麼的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
而風憶坤一直認為風佑辰天生反骨，不肯聽命於他，索性在外又生了個兒子，現在正全力以赴培養。他們的母親雖然十分痛恨風憶坤的行為，但是自己無權無勢，也不敢反抗。
現在風家已然是不如先前了。
風佑辰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的說：「出車禍，現在被轉移到國外，你那兩個同學沒事，但你那個班主任可能傷得比較嚴重。」
「那邵軒航還說沒事，他說請假了，家裡有事。」風可輕心裡失落，面色微微發白，「哥，是不是他們不拿我當朋友，所以，所以才會不告訴我。」
風可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睛里閃爍著水晶晶的淚珠，似乎只需一秒就會從臉頰滑落。
「可輕，如果他們不拿你當朋友，你覺得，你同學還會打電話通知你嗎？」
「我明白了。」她又天真無邪的笑了出來。
風佑辰最終還是不忍心告訴她，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同學不是同學，或許，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她該有多傷心，那可是她來到Z國的第一個朋友。
別墅里，風可輕吃完飯就回房複習了。風佑辰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搭著扶手，閉目養神。
文博站在正對面，身材削瘦，黑色西裝襯的他更加的瘦弱，臉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著就像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尤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風總，是江家動手的。」
「風家是哪個家族？」風佑辰捏了捏鼻樑，睜開那雙深邃的眼睛，正視著，語氣顯得漫不經心。
「商人，在Z國算是小有名氣，處於中間段。但是江致遠為什麼會對自己的養女起殺心，很可疑。」
「這件事不要透露給小姐，就當不知道。」
「是。」
風佑辰旋轉了椅子，面朝窗外，一輪圓月散發出柔和的光灑在俊逸的臉上，他正享受此刻的靜謐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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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洲
寒若冰提著一個保溫飯盒下了車，夜晚的涼風吹打在臉上，她卻沒有感到一絲的涼意，似是自己身上的寒意覆蓋了大自然的冷。
她的面前佇立著一層看著非常普通的磚房，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這層磚房的門。
這扇門是通過現代高科技研發出來的，只有瞳孔識別認證成功，這扇門才會打開。不過現在這項技術並沒有推廣上市，使用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寒若冰走進研究室，直接下到地下十層，裡面的裝飾很精緻，見到最多的應該就是各種醫療設備。第十層雖然沒有專業人員看守，但是戒備卻十分森嚴，如果是有人強行進入，會觸發室內機關，或許當場就一命嗚呼。
寒若冰穿過好幾個走廊才找到江九笙的所在位置，她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靜心等候。第十層是江九笙的獨立研究室，專供她自己使用，放在裡面藥劑，隨隨便便拿一個，就是市面上絕無僅有的，連國際醫學組織的都比不上。
而在室內設置機關並不是因為不讓人進來，只是裡面的藥劑毒性極強，如果有人不小心觸碰到，大概率會死亡。很多藥物，連江九笙自己都沒有配備解藥。如果被非法分子奪取，後果不堪設想。
江九笙的身上裹著厚重的防護服，帶著護目鏡，面前的實驗桌上放滿了各種試劑。
這幾天她一直都待在實驗室，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眼睛熬得通紅，平日里的慵懶早已杳無蹤跡。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一心想配製出抑製劑，全身心的精力都花在了研究上。如果一個月內配不出可以抑制MAD病毒的藥劑，那等待夜煦的只會是死亡。
他夜煦的生死還輪不到死神來決定，這個敢和死神搶人的人，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贏過一次了。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江九笙才空下來。她到隔間褪去了防護服，穿過層層金屬門才見到寒若冰。她的眼睛里泛著紅血絲，盡顯疲態。
「阿九，先吃飯。」
寒若冰看見她的狀態，勉強才能吐出幾個字。
「寒。」江九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聲音嘶啞的說道：「我是不是早就該死了。」
聽到這句話，寒若冰的心宛若刀割，江九笙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到實驗室了，這次回來又是為了那隻葯。
在她的心裡，江九笙就是她寒若冰的命，如果沒有她，自己絕不會獨活到現在。她真的悔恨自己沒有早點認識她，若是早幾年，那件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阿九，你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他，是那個男人。」
寒若冰攬過江九笙的肩，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只有她知道，江九笙的堅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脆弱的心，她從來不在其他人面前吐露心聲，一直都是把自己埋藏的嚴嚴實實。
「如果不是我研製出那隻葯，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阿九，你記住，你永遠是最棒的藥劑師，抑製劑絕對不是問題，你當年不也研製出來了嗎?現在這點困難能難得到你？」
寒若冰輕撫著她的頭，眼裡已經閃爍著淚花，低聲道：「阿九，或許，你應該好好休息，你對他的感情已經讓你自亂陣腳，當年你可不是這樣的。乖，回去見見你的兒子和女兒，他們在等你。」
江九笙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她。
城堡內，傭人們還在帶著幾個月大的小孩玩耍，逗得他們一樂一樂的。江九笙抱著寒童，讓她坐在腿上，寒零在寒若冰的懷裡。
寒童兩手抓一抓的，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盯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就像是知道媽媽的情緒，她想去安慰。
到了樓上，江九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從兜里掏出查良遞給她的白色藥瓶，倒了兩粒葯在手裡，混水下肚。
她躺在床上，腦海里的畫面像放電影似的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