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淘汰
船梯收放十分不便，甚至還容易讓初次登船的人踩空，所以老韓號召起另外幾個船工動手，從船艙內找到了個實木板直接鋪下，接幾名“遊客”上漁船。
這艘中型捕撈船的吃水不算深，但船體總體來講相當穩當，沒被海麵的波浮所礙，碼頭前的眾人準備登船。
“很漂亮吧。”韓勘海滿臉自信地指著他的美人，問向眾人。
該有的讚歎沒必要節省，許夢發自內心地稱讚：“很氣派，我原本以為會是艘小漁船，早知道就帶上我們的其他隊員一起來了！”
小和尚最先踏上板子，回手拉起一臉土色的陳常鬆，兩人腳步不停一起跳上船。大鵬看得出他陳哥有點害怕，所以幹脆拉著陳少爺一起走，兩個大活人還能一起掉進海裏不成？
雙腳登船後，陳少爺恢複了淡然的麵貌，高富帥時不時想要端著的架勢應該是和陳市長學的。提到這就說一嘴，他爹好大的官威呀（劃掉），陳市長去年才回調上京，這無疑是一場質變性的晉升。
也許他家老陳是個好官員，但他絕對不是個好父親，父子關係相當僵硬。至少直到許夢穿越，陳家兩人的關係也沒見緩和。當然，高富帥從來都不靠爹吃飯，他啃的是他姥爺……
官員子女不便從商，但是人家娘家人能幹，誰也沒資格說三道四，陳常鬆他媽嫁給老陳時，說不好聽點都叫“下嫁”。書生就算能治國又怎樣，家裏這一畝三分地，他管好了麽？
至少高富帥打心底裏瞧不起他爹。原來那個尖酸刻薄的陳常鬆，性格中招人厭惡的部分，十有八九就有老陳“不能齊家”的責任在。
大海對所有人一視同仁，錢和地位在這波濤中，還沒有一塊破木板有用。
哪怕能多出一個桶，傑克會死嗎？呃，又扯遠了，回到碼頭。
捕撈船正式離港，起航之時漁船的喇叭發出了不算刺耳的轟鳴聲，好似在模仿蒸汽渡輪似的，眾人詢問起韓勘海，這聲鳴笛有什麽說法。
老船長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啥說法，反正就挺帥的嘛。”
典型的“別人這樣，我就這樣”，怪不得說人類是集體動物，模仿能力寫在我們的本能中。
另外一個船工探頭探腦鑽進船長室，恰好聽到這個問題。
他出言解釋：“沒有任何規定說船舶開航時必須鳴笛。這涉及船笛原本的作用——示警，出航前響上幾聲能排除號笛出故障的情況，也有提醒船員集合的作用在。”
“有點意思啊，嗬，二十年了，我也沒咋用過船笛。”老韓船長不好意思地說。
也是，靠喊能解決的事兒，研究那麽多暗號幹啥。
許夢比較愛較真，繼續詢問這名海員：“具體怎麽示警呢？就像莫斯電報那樣嗎？”
黃色汗衫的海員給大家科普起航海知識，其實這些細則，連老韓都不清楚：“你猜的沒錯，長短鳴就是海上的基礎語言。”
“舉幾個具體例子啊：三聲短，示意本船開始‘倒車’或有倒退的傾向；三聲長，警示有人落水急需搶救；一長一短又一長聲，表示本艦希望與對方聯係；三短一長聲，代表需要他人援助……”
說得起勁的海員，突然沒了精神，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他歎息道：“可惜啊，這些知識現在都用不到了。”
喬鵬飛心直嘴快：“為啥用不到嘛！是因為這周圍其他漁民不多了，不需要交流嗎？”
許夢拍了拍大鵬的肩膀，一指船長室的控製台。待機中的無線電很顯眼，這玩意兒隨時可以在這片海域展開廣播……
得了，又是一項被社會淘汰的“手藝活”。在更高端、高效的解決方案麵前，老辦法不值一提。
科技迭代的速度，快到讓很多年輕人都時不時趕不上趟。
小陳他們剛被淘汰，就別深聊這個話題了。
大家有些沉默，不過消極的情緒很快過去，壯闊的海麵足以平複所有人的煩心事！
哦…要除去出海必須掏燃油錢的老韓，他可能確實是有點煩的。
此時若大家回頭，已經很難看清陸地。這也才出海沒多久，可見船行駛的速度不錯，具體多少節的航速許夢沒問。因為即便知道了，也很難在腦海中勾勒出具體的尺度。
舉個例子，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十億年和二十億年對於渺小的人類來講，又有什麽區別呢？
“距離”這個詞，在大海中仿佛變成了一組毫無其他含義的純數字，對於海上的眾人來講，重要的數據隻有一項：方向。
他們的目標很堅定，捕撈船需要先接近預定的近海沉網區，就在臨近時，船開始減速。
韓勘海帶著五個客人走出了船長室，前往甲板。盡管海風刺骨，但對於第一次出海的眾人來講，更點燃了大家的冒險情懷。
老張出過海不提，四個年輕人都好奇的張望著，想看清漁民到底怎樣捕魚。
是四個沒錯，許夢兩輩子都沒乘船出過海。曾經去北美打表演賽也是坐的飛機。他反思起來，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登上大型船隻。
不過，這是許大魔導少見的誤記。許夢上小學時，學校曾組織過春遊，河裏的遊輪他搭乘過，但因為周圍盡是些小孩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所以死魚眼把這段“美好回憶”從腦海中直接刪除掉了。
“現在可以四處轉轉了，還是那句話，大家注意自身安全，不要過度靠近船幫，以防失足落水。那啥，有人暈船或者感覺太冷，可以回船長室休息。還有，盡量別去後麵的主艙……”
沒等大家提問，韓勘海解釋起來：“我們把分揀的漁獲，都堆在裏麵，那味道……嗬嗬。”
眾人一副了然的樣子，很慶幸有老船長提醒，剛才他們還真想去看看來著。
少年人嘛，對一切事物都心存好奇與敬畏。
有必要解釋下為何要在此停泊，之前在老韓家裏，船長給大家提過這個問題。吃螃蟹總得知道螃蟹是哪來的吧？這些定點的『落網』都是在近海點固定沉下的陷阱。
他們要去撈網，新鮮的梭子蟹就要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