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縫的蛋

  深夜的花園裏，一片寂靜，連蟲鳴都很少。


  方瑾微微地動了動跪麻了的腳。


  這個小霜看起來差不多十七八歲了吧？在古代不是十五六歲就要出嫁麽？還是這個世界不是？不對，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古代，由於醫療水平和種種原因，人的壽命都不長，應該都是很早完婚生孩子的。


  還是，她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媽了，為了照顧我，特別進宮的？可能吧，那我得叫她什麽？姐姐？阿姨？

  這個世界是叫阿姨嗎？應該不是吧……這裏感覺和中國古代很像，但是還是不同的。會不會文化上差很多啊？

  啊~~煩死了，早去幹嗎了？早知道會煩惱這麽多事，應該借本書來看看的！

  方瑾不住地懊惱，突然發現遠處有幾個身影飛快地晃了過去。一驚，急忙屏住呼吸。媽呀，正常人會跑這麽快嗎？


  八成是來找自己的！小霜肯定沒那麽快搬到救兵，那不就是來殺自己的了！


  方瑾咽了一口口水，手開始不住地發抖。


  越怕，方瑾抖得越厲害，不一會兒，身子抖得就像篩子一樣。


  怎麽辦，被發現怎麽辦，千萬別發現我啊，我才十六歲，不想這麽早死啊！

  遠處的人影已經消失了，但是方瑾不知道他們是離開了還是靠近了。


  “你是誰？你在這裏幹嘛？”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方瑾一僵，不住默念，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感覺到自己的衣領被人抓住，方瑾突然覺得心和身體皆是一涼。


  死定了！被發現了！


  一把被人拽了起來，方瑾絕望了，心不住地狂跳。


  眼前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黑色的頭發散著，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


  方瑾覺得自己瘋了，要被殺了，居然還能認真地觀察害死自己的人。


  “你是宮女還是宮人啊？頭發怎麽這麽短？”來人還疑惑地揪了揪她的頭發。


  啊嘞……這個聲音意外的耳熟啊。好像是……


  今天在二殿的皇子之一！


  “啊！是你！”方瑾沙啞的聲音一叫，隻覺得嗓子一陣刺痛，接著開始狂咳。


  少年嫌棄地鬆開她，退了一步，皺眉問，“你是誰？哪個宮的？”


  方瑾一下子跌回地上，這才發現，自己的腳麻得居然沒有知覺，這一碰，隻覺得疼啊。


  這一疼，腦袋倒是清晰了幾分，又知道他不是來殺自己的人，心下一陣放鬆。


  怎麽辦？可不可以向他求救？他會幫自己吧？等等！可是這位主子今天才因為自己被自個的老爹罵，心下肯定還不爽著吧？而且，萬一他是有心爭皇位什麽的，自己害的他在自家皇帝老爹那裏留下了不好的檔案，他要是知道自己就是那個什勞子聖女，會不會乘機報仇？不會殺了自己，一點小苦頭那是肯定的。


  不要啊……


  “你到底是什麽人？在本殿叫人之前，你最好坦白！”軒轅珂沒有多少耐性，不耐煩地問道。


  “回，回殿下，小的，不是，奴婢是……是是天徽宮的宮女。”方瑾就跌坐的姿勢跪在了地上，嗓子經過剛才那聲驚叫，已經快說不出話了。


  呸！什麽小的！平時開玩笑開習慣了，這會怎麽就順口了！


  “天徽宮？”


  “是的，今日在宮裏看……聽到您的聲音，所以才認得您。”


  “哦，天徽宮的啊……聽說天徽宮中的二等宮女必須是四品官職以上剛及笄未婚的，三等宮女必須是五品之上，並其母帶有浩命的女孩，你是哪等的？”軒轅珂沉吟片刻，突然發問道。


  幾等？怎麽回答啊？說出幾等萬一他繼續問父親官位什麽的，怎麽辦？

  二等還是三等？方瑾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諸事不利，不然怎麽這麽多事？


  等等……


  “回殿下，奴婢是天徽宮中一等宮女。”


  “一等的？一等的宮女居然深夜衣冠不整地出現在花園裏，我還以為父王親自挑選的一等宮女會怎樣呢！”少年一聲冷哼，嫌棄地退了一步。


  “不是，今兒小奴婢犯了點錯，這是聖女大人的懲罰。”拉黑自己。俗話說，擁有共同的敵人就是朋友，皇子啊，拜托請看在同樣和聖女有過節的份上饒了我吧！

  “她做的？”少年的聲音冷了幾分，亦沒了剛才的嘲諷，頓了頓，“你剛才是躲在這哭？”


  哭？我？開玩笑！

  “稟殿下，是的……”方瑾又抖了抖，加深自己這個深宮無辜少女的可憐苦情形象。


  眼前的少年年紀尚幼，堅毅的眼底閃過遲疑，“她不是聖女嗎？怎麽會這樣殘忍？”


  嘎？殘忍？因為頭發？！


  “不是的，聖女隻是生氣，這……這是其他人做的。”說到這份上應該懂吧？深宮裏不是經常有那種狐假虎威，擅做主張的狠毒下人嗎？有吧有吧？


  “好了，別哭了，頭發……再長就有了。”什麽叫再長就有了！現在這個不是嗎！瞧不起短發嗎！還有為什麽用那麽悲憫的語氣啊喂！

  不過方瑾沒想到的是，白日裏看起來如此不好相處，剛才還嫌棄她如斯的少年居然蹲了下來，用手絹為自己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