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拆穿三
與她最後見麵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分開後唐白薇一次也沒有聯係他。
他也是有脾氣的，倒是想看看唐白薇什麽時候低頭。
誰知道一等就是一整天，一問才知道唐白薇請了假。
幹脆他推了後麵的工作翹班，反正不會有下屬多問他的去向。當然他想翹班就能翹班，也是歸功他眼光好找了一幫能幹的員工。到了唐家，唐母攔住了他的去路。
“唐白薇不在家。”
步溫書腳步一頓，看向唐母，意識到了什麽。
唐母在他冷峻的目光下有些害怕，旋即自諷自己為什麽要害怕一個小輩？
她說道：“唐白芙人在家，你們兩個年輕人多聊聊，我叫她過來。”
但誰也攔不住步溫書堅定的步伐。
步溫書繞過唐母走進唐白薇的房間，房間裏空無一人，唐白薇不在。他俊眉緊蹙，她不在家能跑去哪？
唐母攔人無果正要生氣，這時唐白芙走過來，笑道：“我們是心有靈犀嗎？你知道我回來了？”
步溫書：“小薇呢？”
唐白芙臉色一僵，隻說了同樣的話，“她不在家。”
“作姐姐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我也是剛回來沒多久，並不知道她去哪裏玩了。”唐白芙被堵了一句，幹巴巴回應道。
唐母見兩人氣氛不好，連忙圓場。步溫書卻不怎麽領情，他心情不好，彬彬有禮的佯裝都省下。
“唐白薇現在是我的員工，歸我管。我有權知道她人去了哪。”
步溫書的態度大出唐白芙意料，看到唐母擔憂的表情，擔心她捅婁子，於是對步溫書說，“我們單獨聊吧？”
他們坐在客廳內，分別占據沙發一角。
唐白芙是想坐在他旁邊的，但是步溫書先一步坐在單人沙發上，手還搭在沙發一側，恰好擋住了她。
唐白芙隻好坐另一張。但是無形的距離拉開了。她發現自己似乎沒看透過步溫書，今天的步溫書太出乎意料了。
步溫書指尖溫潤，然而手指的主人脾氣不怎麽好，敲擊在沙發上的節拍亂了半分。
“你想說說什麽？”
“你對我回來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小薇在哪？”
“……你為什麽那麽關心我妹妹？”
步溫書歪頭，眨了眨深邃的眼，“我關心你的家人不好嗎？”
“那不關心我？”唐白芙脫口而出。
“你這是吃醋了？”步溫書笑了，“吃妹妹的醋？作為姐姐不應該大方一點嗎？”
唐白芙盯著他冷聲道，“我的男人對妹妹比對我好，我不能生氣嗎？”
步溫書抬手，一副我就在這裏任你采擷的樣子。嘴角淺淺的笑意。
唐白芙很不喜歡他這種笑，太清淡淺薄。她湊過去，手搭在他的沙發上的手掌上，按住他。低頭，一捋長發滑落，掉到他臉上。步溫書對近在咫尺的麵容依舊笑著，甚至幫她把頭發別到腦後，那麽風輕雲淡，就似乎對她故意的勾引無動於衷。激怒了唐白芙。他以為她不敢嗎？
她一狠心要親下去，最後卻隻落在唇邊。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實驗室裏的男人，那個比她老，又醜，又比她窮的老男人。就那麽一瞬間，她的吻偏差了。
不過架勢上還是很唬人的，她瞪著眼看步溫書，“不準把妹妹看得比我重要！”
裝作生氣坐回了原來的地方，心卻緊緊蹙了起來。
她還是忘不了，放不下。
拉開距離收拾好情緒後，唐白芙問他為何找唐白薇。
步溫書：“這是我和她的秘密。”
“連我也不能說？”
“你要問另一位當事人。”
他態度之坦蕩，神色更不見一點尷尬，唐白芙都有些忍不住懷疑她看到的滿櫃女裝是真是假。
唐白芙轉移話題：“她被關起來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步溫書，審視他的表情，但是她除了驚訝什麽都沒看出來。
“關哪了？”
“媽還在生氣，我可以帶你去，動作輕點，別讓她知道。”
唐白芙在前麵帶路，既然從步溫書這看不出所以然，那就從唐白薇那邊著手。然而當她打開門，愣住了。
唐白薇倒在地上，一頭濕發，臉色通紅。
原本走在她身後的步溫書撥開唐白芙，踩著高跟鞋的唐白芙差點沒摔倒，而步溫書已經衝上去把人攬在懷裏，查看情況了。
“人我帶走了。”
步溫書對唐白芙頷首，腳步快得唐白芙措手不及。唐白芙想跟上去，卻接到了電話，是那個男人的。
電話來的不是時候。
猶豫再三，她還是沒跟上去。那個男人更重要。
步溫書把車開的飛快，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繃得發白。
“我不在的時候，你為什麽總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
步溫書夾著怒火的話語唐白薇聽不到，她像塊泥巴融在椅子上，隨著車的顛簸搖擺。但是步溫書的怒氣無法降下來，唐家不缺冰袋、藥品之類的藥物，但他無法讓人繼續留下，就算有再好的藥，那些人也根本沒辦法照顧好她。
隻有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才是安全的。
剛做完大型手術正準備休息的醫生眼皮剛耷下就被電話叫醒，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到醫院一看，不禁連連白眼。“小感冒外加傷口感染。開點藥，注意降溫，過幾天就好了。”
“你確定？”
“……質疑我的醫術就算你是步大爺我也會炸毛的哦。”醫生真想踹這個壞家夥一腳，他還沒算上被叫醒折壽的賬呢。
他決定開一張十倍……不，一百倍的賬單，反正步大爺有錢，宰！
醫生眯著眼勉強忍住打哈欠，看他要等人醒的意思，忽然來了興致，“你不喜歡她，為什麽那麽關心她？”此時步大爺抓著女孩的手不放，一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看，還說不喜歡，騙鬼呀。他難得見步溫書對誰那麽執著，不好好嘲笑一下怎麽行？
步溫書：“需要我給你安排一場長時手術嗎？”
醫生打了個激靈，速速閃人。看熱鬧固然有趣，但是睡眠更重要。
唐白薇腦袋陷在枕頭裏，顯得人更嬌小了。她昏睡得不安穩，步溫書抓著她，防止她無意識的抓到傷口。
等止疼藥生效了，唐白薇才安靜下來，步溫書守在一旁。
……
唐白薇漂浮在半空中，眼前有另外一個她。
那個她在不停道歉，向著家人，向著姐姐。
她看不清家人的表情，隻看到一隻手高高揚起，夾著風聲落下，她以為會很疼，害怕得閉上眼。疼痛感就沒有落在身上，她睜開眼，看見了步溫書護在她身前。
唐白薇忍不住想笑，她被家人討厭的原因不正是他麽？什麽時候夢裏的步溫書這麽好心了？霸道蠻橫不講理才是步溫書……
這麽想著，底下的步溫書忽然抬頭看向了她。
唐白薇嚇了一跳。
眼前有些刺目的光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著小電筒在照眼睛。
“人醒來了，我可以走了嗎……”醫生真後悔沒有回家睡，在辦公室睡又被逮著了。
唐白薇不知道她昏迷的時候醫生苦逼的熊貓眼誕生了，她想說話卻發現聲音幹的很。
想接過步溫書遞過來的水卻被放到嘴邊。唐白薇猶豫了一會兒，就著他的手喝了。
“姐姐呢？”
咚——杯子摜在桌上。
醫生悶笑，這女孩太有意思了，醒來竟然第一句話是問姐姐，守了人一晚上也白搭了。
步溫書板著臉看她，“不在。”
唐白薇慌了，隨著大腦漸漸清醒，已經回想起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唐母有了猜測，姐姐是不是也懷疑了？或者已經知道了？
步溫書想碰她的額頭看一下體溫被她狠狠的拍飛手，唐白薇動作幅度很大，手上的針管被扯了一下，手背開始流血。
而唐白薇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步溫書一瞬間愣住。
該生氣的不是他嗎？那麽不會照顧自己。但是她現在的怒火是對著他的？
唐白薇：“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醫生道：“你溫度還沒退，腦子不太清晰，我們等會兒再談。”
有人敢對步溫書這麽喊，簡直是不要命了。他都看見步溫書臉色有多糟糕了。
步溫書不容拒絕把手按在她額頭上，語氣生硬。
“絕不可能。”
一個要躲一個要抓，兩人爭執不下，唐白薇力氣比不過他，加上身體有恙。心中的悲憤變成的尖叫，大聲吼道：“走開！”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聲音已經尖銳到變調，隻是手腳並用要推開眼前人再也不想見。
醫生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勞碌命，被人三番兩次吵醒就不說了，沒想到看上去安安靜靜的病人醒來之後爆發力那麽強。
人本來就病著，這麽過激太傷身了，而且她顯然情緒不穩定，應該是受了什麽刺激。他趁著步溫書按著她的時候，給人打了一針。
唐白薇軟了下來，而步溫書的衣服變淩亂了，手背上多了幾道劃痕，乍看倒是比病人狼狽。
等人昏睡過去，醫生道：“她應該是受驚了，來之前又發生過什麽嗎？”
步溫書難得沉默了。
醫生拍拍他的肩膀，心想，哈哈哈，他也有被安慰的一天。
步溫書道：“肯定也不是我的緣故，她愛我如癡如狂。”
醫生：“……”呸，小子，你很自信哦。
不管醫生唾棄的眼神，步溫書盯著病床上重新進去夢鄉的人，心中了然。
能讓她如此反應的隻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她的家人。
唐白薇很在乎家人，就算他不願承認，在她心中，家人勝過一切。
步溫書冷哼一聲，撫摸她的臉，最後手指落到她的唇上，按壓她的唇，直到淡淡的白變成潤潤的紅。
“現在你的心裏裝的是他們，以後隻能裝我。”
她的心太滿了。
隻能裝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