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靠近會弄髒我的衣服
脆弱暴露給別人看，結果是什麽？
唐白薇哭的兩隻眼睛想被打了一樣，腫成熊貓，幾乎看不清路。瞪大眼，勉強還能在縫隙中看到步溫書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沒有笑，但是她臉皮發熱。
熱辣辣的燙。
啊啊啊啊！好想回去消滅兩個小時前的自己！她怎麽就控製不住情緒了，而且還在步溫書懷裏哭。她應該遠離他才對，罪魁禍首還不是他麽！
“你說，你到底和不和人分手！”
“是她喜歡我，又不是我喜歡她。”
這種耍賴式的回答怎麽那麽步溫書呢。在她麵前，步溫書三個字就是不講理……還有自戀。
唐白薇裝作氣呼呼轉身，卻有些小心慌。
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喜歡步溫書。雖然他蠻橫，雖然好色，雖然……雖然他一想都是缺點。但是在她很難過的時候，出現的都是他。有那麽一瞬間，她希望步溫書不是她姐夫了。隨後她又會因此懊惱。
人為什麽總是那麽矛盾？
步溫書：“訂婚儀式取消了，你高興嗎？”
唐白薇無所謂道：“關我什麽事，我才不高興。”但是她顫抖的眼皮出賣了她內心的小慌亂。
步溫書觀察入微，當然注意到了她細微的神情，不過他裝作沒看到，唉歎道：“我也不高興，楊嘉破壞了訂婚。”
“哦，是哦。如果楊嘉沒來，你就娶到我姐姐了。”
步溫書繼續鬱悶，“的確……哎，和我設想的不一樣。”他神態低落，很惋惜的模樣。唐白薇看得有點不爽，步溫書話音一轉，“因為我希望破壞訂婚的是你。”
“……”唐白薇錯愕的看著他，眼睛有些呆愣，她似乎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步溫書：“回去後打開那個小盒子吧。”
唐白薇傻乎乎地被送回家，等進了自己的小窩，熟悉的環境喚醒了她的理智。她她她……竟然被迷惑了！
步溫書的擁抱有迷魂藥嗎？抱一下她就得聽話，他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唐白薇又氣又腦，手裏的小盒子想放下又似乎有某種魔力催使她打開。唐白薇猶豫之際，她無意間看到鏡子裏，發出一聲慘叫。天啊，她變得那麽醜嗎？
唐白薇捂臉，步溫書是怎麽忍住不笑的。
樓下的步溫書久久不見人下來，上來一看，唐白薇敷著毛巾。不禁滿臉黑線，這個笨蛋，他叫她回來拿東西，所以她其實在努力卸妝？
步溫書本性重新露出來了，半分溫柔蕩然無存。“東西呢？”說著就要打開小盒子，唐白薇靠的比較近，眼疾手快把小盒子塞進口袋。
“我要自己開。”
“現在馬上。”
“……”
步溫書總是那麽霸道，此時和他爭最後吃虧的一定是自己。唐白薇頓了頓，想起步溫書的“遊戲”，每次不滿意她的時候，步溫書總會“懲罰”她。
唐白薇決定試試用步溫書懲罰人的手段來對付他，她抿唇，很快的偷襲了一下步溫書。
“再給我點時間。”
被襲擊的步溫書摸了摸自己被親了一口的臉，臉頰還帶著輕微的濕意，感覺自己被哄了。他勉為其難同意，提出改進建議：“再來個褪衣秀吧。”
唐白薇為了安撫他才親他的，沒想到他得寸進尺，氣呼呼道：“你不是已經厭倦的嗎？”也沒有找她……那個了。
步溫書點點頭，“你現在醜的像豬，的確啃不下去。”
唐白薇想吞回自己的話。讓她嘴賤，和這種色狼說話她談不到好果子吃的。
她的嘴角彎起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弧線。被唐母訓喝的痛苦好似隨風消散，其實唐白薇知道壓力依舊縈繞在心，隻是她不願去想了。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遇到很痛苦的事，既然無法忘懷，就不要去回想，逃避是她的本性。但這種輕鬆的心情沒有多久，唐白薇愣愣的看著路道，“這不是回唐家的路。”
步溫書：“你確定沒找到人之前能回家？”
“……”
“暫時住我那，我不會吃了你。”
“……我要找姐姐。”
“你出門會忘記回家的路嗎？”
“當然不會。”
“那就是了，你姐姐智商沒你低。”
步溫書就是來哽她的話的罷！唐白薇頭靠在車窗上，冰冷的車窗貼著很舒服。
也許是有些疲憊，也許車裏的空調吹得人昏昏欲睡，也許步溫書不再那麽令人害怕。唐白薇竟然敞開了心扉，說出二十多年的回憶。
“母親真的認為我是衰星，所以才那麽討厭我。還有父親……”她絮絮叨叨的，帶著自己都不甚清晰的邏輯，就像在傾訴這些年的難堪，斷斷續續，又充滿悲傷。步溫書沉穩的打著方向盤，車速慢了下來，似乎是一個最好的傾聽者。
那一刻，唐白薇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那天晚上，她沒有夢。盡管天亮的時候，枕頭浸濕了。而步溫書如他所說，沒有來打擾她。
唐白薇走出房門，一直沒聽到聲音，還以為步溫書去上班了。卻在大廳遇見了步溫書。
“醒了？”他站在陽台上，仰著頭，並沒有回頭。溫暖的眼光打在他臉上，唐白薇都有點嫉妒那抹暖陽，因為把他襯得特別好看。
步溫書轉身，對她笑了一下，也許是陽光太暖，這時候的步溫書看上去竟然是溫柔的，不是假兮兮的溫潤，是真的溫柔如水。這麽形容有點奇怪，他轉身的笑容的確給了她這樣的錯覺。
唐白薇移開視線，輕輕發出鼻音。等他走過來，她竟然發現他身上係著圍裙。
圍裙……
步溫書會做飯？
唐白薇憂鬱的看著食物。
懷疑裏麵投了毒藥。
最後兩人還是消滅了毒藥，唐白薇發現毒的味道還不錯。
昨天的心情是昨天的，今天她應該打起精神來找人了，可是當事人之一的步溫書比她愜意多了，在她的追問下不緊不急。倒是上車的時候興致勃勃。
唐白薇懷疑的看著他，“你該不會又帶我去看哪個老人？”她要確定一下步溫書知道今天的正事麽。
“想什麽呢，老人有什麽好看的。”
——所以，不帶她去看老人，反而帶她去看孩子了是嗎？
步溫書竟然把她帶到了孤兒院，她真要暈倒，步溫書這個人做企業的掌舵人真的沒問題嗎？閑得發慌，到處帶她見陌生人？他的公司很快要倒閉了吧？
唐白薇被一群小孩子圍在中間不知所措，隻能吐槽那個樂不可支就是不靠近的人。
沒錯，步溫書把她丟到一群孩子中間，然後跑到一邊去了。原本帶這群孩子的是一位很年輕的老師，看上去很青澀，笑起來有一個甜甜的酒窩，看到唐白薇為難的表情，她一點也沒有解救的意思，隻是鼓勵地看著她。
“姐姐，你是來給我們講故事的嗎？”
“我要聽故事。”
“我不要聽故事，我要玩遊戲。”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唐白薇很尷尬，她沒和孩子相處過，她覺得小孩子都軟軟的，很可怕，好像一碰就會壞掉一樣。但是圍著她的孩子辨別不出她的尷尬表情，甚至有調皮的孩子試著抱著她。
十五分鍾後，唐白薇雖然有點結巴，還是講完了一個故事。
小老師帶頭鼓掌，孩子們也很給麵子的鼓掌還高喊著“再來一個”。
步溫書笑眯眯的，“姐姐唱歌很好聽，讓她和你們唱首歌吧。”
“好啊——”參差不齊的童聲道。唐白薇看著一雙雙渴望的眼睛，瞪了步溫書一眼，咬牙開始唱歌。她唱的是一首英文歌《ifyouarehappy》。唱著唱著，她膽子大了起來，看著他們也跟著哼唱，她雙手拍起了手掌。
“ifyouarehappyandyouknowitclapyourhands.……”
起初動作很僵硬，在孩子的帶動下，她漸漸放開了膽子，動作越來越大方，不管是拍手、跺腳、歡呼還是唐白薇自創的動作，孩子們樂嗬嗬的圍著她轉。
一首兒歌，就讓她成了這裏的明星姐姐。
而聽到這位明星姐姐給他們準備禮物的時候，更是發出歡快的笑聲。
唐白薇從來沒那麽開心過，她被孩子們的笑容感染了。
孩子們說他們的身世，很多人很糟糕，唐白薇聽了心疼不已。但是經曆這些糟糕經曆的孩子，在說自己的身世的時候，並不全是悲傷。
“他們隻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但是哦，我們總有一天還會相見！”
唐白薇為自己的人生唏噓，卻忘了這個世界上，雖然悲傷的事很多，但是快樂永遠不會缺席。她的父母也許不喜歡她，但是並沒有克扣她的花費，她留學時，也每個月準時打款。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孩子們依依不舍地揮手畫麵還停留在她腦海裏。回去的路上，唐白薇問步溫書。
“禮物明明是你帶來的，為什麽說是我帶的？”
步溫書嫌棄道：“他們好多沒洗澡，臭。靠近會弄髒我的衣服。”
“……”哦，這才是步溫書的本性麽。他說得冷淡，但是唐白薇卻那麽認為。如果真的討厭，就不要帶她來了。她身上也沾了不少孩子們身上的味道呢，怎麽同一個空間他不說臭？
步溫書：“回去後給我刷三次澡，太臭了。”說著，降下了車窗。
唐白薇：“…………”
唐白薇哭笑不得的時候，步溫書道：“你並不是衰星。對他們來說，你是幸運星，你把自己的幸運給了他們一部分。他們因為你在，今天很快樂。”
“……”喂，男人，有必要把她分禮物說得那麽清新脫俗嗎？
唐白薇微微側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眼睛的濕意。
回到家裏，唐白薇拿出了那個盒子。她撫摸著小盒子毛絨絨的布料，很舒服。應該是某種昂貴的材料，手感非常好。
很多次想打開了。
她依依不舍地摸了摸。
美好的東西誰都想要，但是，這不是屬於她的。
她始終記得，有一個人，她不想傷害。
唐白薇把小盒子放到了枕頭底下，藏在深處。
夜色晦暗，步溫書站在陽台上，與白天的溫暖相比，這時候的他冷淡極了。
月色和燈光都映不出清晰的輪廓。
他看了一眼手機來電。
唐白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