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無法送出的道歉
步溫書出現在這裏實在出乎唐白薇意料，但是如果不是他陌生的眼神，她以為熟悉男人回來了。
可是觸及眼神，她知道他還遊離之外。
正因為這絲陌生，兩天隔著沙發對視。
先是步溫書移開了視線，看向客廳中的合家福，他說：“回來晚了。”
他的口吻太自然，唐白薇都差點以為陌生感是錯覺了，直到他說：“媽說讓我來接你。”
不是錯覺，他身上的違和感。
唐白薇：“……她在你那？”自己都覺得是廢話，但是腦筋似乎被凍結了，一時不知說什麽。
他嗯了一聲。
“……你怎麽進來的。”
“就這麽進來。”
她有好多話想問，比如看到牆上的照片想到了什麽，失憶的人怎麽進來的，還有看到她有沒有想起往事……
她終於挪動腳跟，想跟他聊聊，但被他避讓了一下。這讓她有些受傷。
她有好多話想問，最想知道他還記得多少，他頻頻看手表似乎等不耐煩。
“……我去見她總不能空手，明天我跟你去。”她決定留下他。如果步溫書真的忘記了，這個家裏是最能喚起他記憶的地方。
他緊蹙眉頭，不太樂意。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拜托，小鹿斑比似的抬頭著看他。往常她用這招加一個親吻就搞定了。失憶的步溫書變得不好糊弄起來，她隻好拿肚子做借口說晚上不方便行動。
好不容易把人留下，為了避嫌他住在隔壁的客房。他回來後，她一下子找回了重心。
在整理客房的時候，她悄悄留下了一些有特殊意義的東西，期待著他想起什麽，可是第二天醒來他冷淡的表情似乎沒有起作用。
唐白薇想大展廚藝俘獲男人胃口的想法還讓他急著離開給粉碎了。他們吃了早餐，這時候他臭臭的臉色才稍稍緩解。
一路上他們交流不多，大多數時候他都不看她，甚至有點心不在焉，唐白薇對這樣油鹽不吃的步溫書難以下手。隻套出他似乎把她當做了小姑子。
記憶混亂成什麽樣子才能發生這樣的大誤會啊……
唐白薇忍住罵人的衝動。好在她動手敲他腦袋想重新給他組建腦神經之前，見到了她媽媽。
唐萱變得憔悴了些，看到她露出慶幸的笑容。小心交代她注意肚子裏的孩子。而這時候的步溫書已經甩開她們不知去哪了。
唐白薇問道：“媽，這些日子你住這裏？”
唐萱苦笑：“不隻有我，還有唐白芙。”
從她口中，唐白薇才知道自己昏迷後發生的事情。那日步溫書也受傷了，被注射了致幻劑，劑量很大，偏偏他強忍著沒人發覺。等醫生說大人和孩子都沒事，才撐不住倒下了。這時候藥效已經深入，差點救不過來。
唐白薇嚇了一跳，沒想到她昏睡期間發生了那麽危險的事。
唐萱緊緊握著她的手，很歉疚，“我這輩子做了很多糊塗事，你們兩姐妹關係那麽差都怪我，連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也破壞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想起來的。”
“如果在我和唐白芙之間做選擇呢。”
唐白薇不出意外看到她的神情動搖了，雖然她旋即堅定說站在唐白薇的這邊。抱了抱母親，發現很久沒有那麽親密地擁抱了，這個女人的背脊變瘦了。“不用為難，不想看到你為難的樣子。事情留給我們解決吧。我相信步溫書，就算他一時想不起來，也不會忘記很久的。”
說著，她說起了和步溫書碰麵時他的一些細節。雖然表現得不耐煩，但是當她撒嬌時，還是留下了。
她不信步溫書真的忘光光了，以他的聰明對房間裏熟悉的每一個角落也會產生疑惑的。
“唐白芙呢？”
唐萱搖頭，“她似乎還在昏睡。她給自己的劑量更大，一直都沒醒來。”
這也是難得好消息了，唐白芙如果醒來還不知怎麽鬧。剛那麽想，唐白薇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被安置在這裏？那步溫書去看望她了？”
自己男人去看其他女人，她會吃醋的。
唐萱指路，唐白薇見到了沉睡的人。唐白芙睡著的時候像美人魚，在等待她的王子。她想到尤金．福斯特，不禁歎氣。唐白芙認識了尤金．福斯特，如果肯好好過她的生活，她們兩人之間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不過……步溫書坐在病人旁她看著有點礙眼。雖然知道唐白芙沉睡著接受不到什麽……等會，那新聞上的報道是怎麽回事？
那可是出現了步溫書和唐白芙同框的畫麵啊！
是她看錯走了眼？還是唐萱傳達了錯誤的信息？
悖逆的事實讓她傻眼，倏然，她深深吸一口。闖進房內，戳著他的胸口罵：“你是不是都記得！還裝什麽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模樣，是為了讓我吃醋對不對？”
唐萱也被她突然的爆發嚇到，連聲問怎麽了。
唐白薇認為自己發覺步溫書耍人的漏洞了，一個勁兒生氣，連日來的憋屈通通甩了出來。
步溫書越聽臉色越黑，拍開她不安分的爪子，悶道：“能安靜嗎？別吵到她了。”
“你讓她陪著演？她身上的儀器是裝樣子的吧？”唐白薇說著拔掉針管延長的線，儀器被一扯弄亂了。發現針頭真的插在裏麵，手背滲出了鮮紅色。
唐白薇愕然，不是裝的？
下一刻，她被推開了，若不是唐萱及時趕到扶了一把，就摔地上了。
她被帶到了另一間房隔離了，被帶走前看到了一群人圍著唐白芙手忙腳亂。她有些茫然。事情有些詭異，如果是演的，也太像了，特別是後麵出現的那群醫生，臉上的緊張不像裝的。
房間裏應有盡有。
這個應有盡有指的是，除了吃的和通訊，她在裏麵過很久都行。但是就好像被遺忘了，很久很久才有人輕輕敲門，然後門從外麵打開了。
唐白薇由希望變失望。
唐萱知道她期待誰來，無奈道：“先吃點東西吧。”
餓了誰不能餓肚子裏的孩子，她悶悶地塞飯。味道不差，但是心情不好總是影響了些胃口，唐萱再三勸說下勉強吃了大半。
“我不太明白怎麽了，我老公真的忘了我了？”
雖然過了幾個小時，但是步溫書毫不留情把她趕走的畫麵令她無法忘懷。
“這也是我讓他把你接過來的原因，不管記憶哪裏斷鏈了，需要你陪在身邊，引導他的記憶。”唐萱道，“方式要溫和一點，他有過幾次頭痛，最厲害的一次再次昏厥了，醫生說不能太刺激他的記憶，所以我不知道怎麽和他說。”
“……我真的消化消化。”唐白薇笑容有些飄忽，不真實。沒想到這種事發生在自己最愛的人身上……
唐萱看她難過更自責了，應該早點告訴她的。
也許是孕婦的心情大起大落，唐白薇好久才緩過來。擦去了唐萱的眼淚，“媽，別擔心，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哄了她母親去睡覺，她想，事情也沒那麽糟。步溫書隻是記憶混亂，而且現在兩人一個屋簷下，近水樓台先得月。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發現自己對步溫書照顧唐白芙的畫麵揮之不去。
算起來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步溫書也很會照顧人，他對唐白芙很溫柔……
唐白薇不知道自己數了多少羊才恍惚睡去，還夢到自己變成了羊被關在獵人柵欄裏，有狐狸挖了地洞把她叼走……
她在比較獵人和狐狸哪個更可怕的時候，眉頭糾結成一小撮。
房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黑暗中，他熟悉地繞過障礙物，走到她床前，她睡得不安穩，兩隻白皙的小腳丫露了出來。
人影幫她蓋上了被子，看了她許久，像來時一般悄無聲息離開了。
第二天醒來，唐白薇發現手中多了一個娃娃。
習慣了抱著東西睡，把床頭的娃娃撈下來了？她很快把多餘的想法甩開了，她今天可是要做大事業的。
既然步溫書忘了，那就得讓他想起。如果不是唐萱說手段不能太激烈，她都想勾著他幹柴烈火做一次，用身體征服他！
唐白薇生機勃勃地想了一會發現不現實，就算她想，肚子不方便啊。揮開不健康畫麵，她老老實實穿拖鞋打算先取得他原諒。
先哄回來，以後再教訓好了！
自己的女人都忘了，還說要保護她一輩子！
過了半分鍾，進了浴室的唐白薇差點叫出聲，鏡子裏的頂著黑眼圈的女人是誰？！
孕婦不能化妝，要光彩照人太難了，唐白薇沒辦法遮住兩隻熊貓眼。
由於樣子太醜，怎麽打理還是軟趴趴的眼神，唐白薇顯得無精打采的。還是她媽好，給她送了兩雞蛋，還有眼膜。
親媽，唐白薇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不過等她打理好，發現步溫書去上班了，鬱悶地想吐血。
“他記性不好還出門，不怕工作銜接不上麽……”嘟嚷完更鬱悶了。
步溫書去上班了，沒有他的交代，她不能離開房間。那麽問題來了，她要怎麽和他道歉？
不道歉，怎麽接近他？不接近他，怎麽讓他複蘇記憶？她一刻都等不了了！
唐白薇在糾結無法送出的道歉，另一間房內，唐白芙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