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朝盛宴
夜涼如水,卻又被闌珊的燈火,喧鬧的人群煮沸。
橙色的火光,在金色托盤裏跳躍,將這偌大的皇宮映呈得透徹。
被南宮冷木婉言打發走的,太子殿下的轎輦在前麵緩緩的行著,而若悠她們走得卻更為緩慢悠閑,似乎特意遠遠落後轎輦一截。
她的目光穿過南宮冷木,透過轎輦周圍偶而飄起的漫紗,似乎還能看得到,一個慵懶斜臥的男子身影,男子的臉頰向她的方向微微側著,似乎也在凝視著她。
借著一晃而過的煙火,她錯愕的一愣,雖然隻是一瞬,雖然隻是一個側臉,卻也叫她心跳一漏,久久回不過神。
那人的嘴角高蹺,笑得邪魅,鼻梁也高挺精致的不像話,特別是那如墨染一般,濃密纖長的睫羽微微下垂,在那桃花狐狸眼一般的眸子裏,投下一片黝黑邪性的陰影,高高拖長上翹的眼尾,更加的勾勒出撩人的嫵媚。
然而,若悠並不是驚於他的美,而是駭於他眸子裏赤.裸.裸,不加掩飾的對她的占有欲;他猶如饑餓的萬獸之王,發現了她這隻最為美味可口的梅花鹿一般,那種即便是毀天滅地,也要將她一吞入喉的眸光,叫若悠忍俊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這種眼神,她好似見過,在冥冥的萬千輪回之中。。。
短短的一個對視,一個交流;便叫若悠清楚明白的知道了他的目的,她不問緣由,這中莫名不清,牽扯不斷的情與緒,她早已在慕蓮身上領教過。
所以她知道,這些必定就是佛說的因果。
隻是,到底是怎樣的因,怎樣的果,怎樣的前世造就如今的錯,她卻無從得知。
“尊主,要動手麽。”女子聲音婉耳動聽,唇間吐出如空穀幽蘭般,帶著絲絲典雅的香味。
帷幔蹁躚的轎輦內,男子半臥,單手撐頭;經這幽香一個撩撥,他享受的心神一蕩,突地起身掐住那女子削尖華麗的下巴,鼻尖在她粉嫩的唇瓣間沉淪的一吸,然後啟著暗啞魅惑的嗓音幽幽的道:“本尊喜歡你的味道。”
“花奴知道。”男子的俊顏近在咫尺,女子眼底的迷戀無法掩飾,卻又傷神哀怨:“因為花奴有著和她一樣的味道。”
男子將指間的細膩下巴用力一掐,掛笑的嘴角卻又帶著不易察覺的惱怒:“錯!”
他威脅的睨視著她,然後俯首,不帶一點溫度的在她耳邊廝磨:“不是一樣,隻是像,一點點的像;你又怎敢和她相提並論!”
語罷,他自輕啟的唇間推出舌尖,慢慢遊走在那女子的臉頰之上,輕柔,寵溺,卻又霸道無比。
她知道,他又把她當成了她,那個領他沉迷了億萬年,領他萬劫不複的她。。。
男子俯身壓下 ,在她身上蹂.躪衝撞,嗓間嘶吼著不甘:“為什麽要回去,為什麽?”
花奴緊咬下唇,粗喘的忍受著那人的暴怒,卻就是不肯呻.吟出聲,她不願,不願為一個不想著她的男子呻,更不願為一個他此時念著的女人吟。
“尊主,花奴去替你將她搶來。”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他對那人比愛還深的感情,叫她嫉妒。
花奴見不得他難過,他要那人,她便去幫他搶來,即便是灰飛煙滅,隻要他能開心,她在所不辭。
身上人的動作一頓,然後緩緩起身,好似突然發現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並不是自己心中聲聲念念的那人,他便不願再多看她一眼:“不了,還不是時候,先等本尊養好元神。”
。。。
“王爺。”若悠加快步伐,與南宮冷木追了個齊肩:“那太子殿下是怎樣的一個人?”
被這麽一問,南宮冷木便停了下來,一雙黝黑的眸微眯的打量著她,然後一邊的劍眉上挑:“你是真的對他起了愛意麽?”
左右腳一拌,若悠氣得一個踉蹌,她開始懷疑,是不是所有的同性戀者,都希望天下男子皆同性?
“王爺誤會了,隻是在下現如今是王爺旗下的門客,自要分清敵友,免得招惹錯了人,惹得王爺不快。”若悠嘴上恭敬,心下卻恨不得撕了冷木的嘴。
“不必了。”南宮冷木幽幽上前走了幾步:“不用你刻意去討好或是針對誰,隻是今後離他遠點便是。”
“是了,王爺。”若悠皮笑肉不笑。
她怎會不知道冷木的那點小心思,如今他雖然將她收入旗下,也不過是隨便給個官位罷了。
對她,冷木還是不放心的,更不願將自己的長短昭示在她麵前,所以斷然不會告訴她,誰敵誰友。
也就是說,在這一場渾水之中,她。。。孤立無援,空有一頂烏紗帽罷了。
不過,若悠倒是覺得,有這些便已經夠了!
冷木不願與她多少,她自然不會舔著臉去理他,個人有個人的事,找些辦了早些離開。
落得個清閑,她才有空打量起剛步入的這個甬道。
之前血蓮閣的探子,曾經給她呈上過這宮廷的結構圖,不過也隻是大致描出了個輪廓,不曾繪出它的輝煌。
今天親自入宮走這麽一遭,若悠才領教到何為真正的金碧輝煌,何為瓊樓玉宇。
那金雕刻龍的擎天柱,那百米一懸的夜明珠,無一不囂張霸道的將月光裁下剪鍍,也難怪即便是在黑夜中,這宮殿也耀眼如恒。
五米一立持槍衛,十米一個佩刀衛,皆是如木頭人一般,麵無表情的魁梧而立,就連他們身上的銀白鎧甲,也似乎閃著耀白的光,企圖晃瞎人眼。
而遠處巍峨的宮殿也徐徐露了麵,首先入眼的是同樣泛著光的屋簷四角,若悠眯了眼。
好富有的王!
那屋簷四角高翹的四張撼人獸,不就是由金子刻成的龍頭麽?
向來是,奢華君主黎民苦,這南霸國倒是奢華,不過若不是多年前的邪嬰傳說,他們的江山卻也可坐的穩當,百姓大也衣食無憂。
那麽若悠就不懂了,他們是如何做到又奢華又不苦黎民百姓的?
一路走來,一路輝煌,若悠甚至覺得腳下踩的都是金子。
微微震驚過後便是了然,想來這皇上擺的朝盛宴,正有不戰而怯敵之威的用圖,那麽這般奢華的排場就也說得通了。
“孫兒給皇爺爺請安。”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行至大殿,左右早有不少的大臣家眷,皇孫貴族結伴而座,南宮冷木撩了前袍下跪,一改往常的冷態,帶著些許笑意衝那大殿正中,最高處的威嚴白發老者行禮請安。
若悠同他一時跪地:“微臣莫霄,見過皇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九五至尊,霸氣側漏,雪發下的黑眉不怒卻為鎖,他一抬手,聲音威嚴沉穩,如洪如鍾,撞得人耳膜幾震。
若悠起身垂首,並不抬頭,他知道天顏不可隨意觀,若不然會惹了震怒。
可是皇座之上的天之驕子,卻是在不露痕跡的細細打量著他,安一早的商量,今日由南宮冷木親自引進來的人,便是那血蓮閣的少主,不過此人還真是年少了。
他當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有勇有謀的隱士高人,竟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能建立一個撼動他南宮天下的神秘組織,卻想不到,竟會是這麽個,看似不及雙十年華的少兒郎麽?
或者說。。。
這所謂的莫霄不過是個替身,在他身後還有更強大的組織或是人存在?
南宮族真正的霸主鎖了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