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暴君(十三)(虞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隨手丟下瓶上好的金瘡葯,筍里筍氣的荀央大夫便在趙佑的帶領下,打著呵欠離開了亓殷與虞嬌的馬車,臨下車前口中還在小聲叨咕,「還以為什麼事呢,嚇得老夫心疾差點沒犯了……」
這話聽得低頭看見自己手指頭已經不再流血的虞嬌,老臉又是一紅。
馬車再度陷入一片安謐。
僅安靜了一小會兒,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響便又傳進虞嬌的耳中。
她甚至都還未抬頭看向聲源處,一雙白玉一般的修長大手便出現在了她的眼皮底下,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
冰涼的觸感令虞嬌的手條件反射地一縮,就被對方輕輕用力握住。
「別動。」
男人輕柔的嗓音響起。
虞嬌抬頭,看見的便是燈光下五官像是被鍍了一層瑩瑩柔光的亓殷。
此時的他正一邊細細打量她手指上的傷,一邊打開金瘡葯的瓶塞,湊近了些便開始給她上起葯來。
辛辣的觸感使得虞嬌下意識低嘶了一聲。
聞聲,亓殷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皺眉朝她看來,「很疼?」
聽到詢問,虞嬌抬頭,還未來得及回答,亓殷已經又垂下了眸,「孤輕點,你忍著些,很快就好了。」
「嗯……」
虞嬌乖乖巧巧地應了聲,隨後便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
因為她看見亓殷不僅放柔了動作,甚至給她擦完了傷葯后,還低頭在她手指頭上輕吹了下。
溫涼的氣息,使得從未與異性這般親近的虞嬌猛地屏住了呼吸,腳趾蜷縮,渾身僵硬,一時間連騷話都忘了在心裡說了。
她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亓殷,鼻尖彷彿還能嗅到他身上微微泛苦的草藥味道。
男子則神情自然地吹完了虞嬌的手指,就緩緩鬆開了她的手指。一邊慢條斯理地將長几上的金瘡葯等雜物收拾乾淨,一邊看了眼一片漆黑的車窗外,又再次將視線落在虞嬌的臉上。
「時辰不早了,歇息吧。別誤了睡覺的時機,明日精神不濟……」
聽到這樣的話,看著亓殷建模一樣的臉龐,虞嬌因為剛剛被對方吹了一口而隱隱發燙的手指頭,溫度不僅沒有降下來,還往上蔓延了。
蔓延到高地,虞嬌腦袋一熱,又在心中恢復了本性——
不嘛,不想睡覺,想睡哥哥。
只一句話,便叫亓殷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金瘡藥瓶便立刻啪嗒一聲掉到了地板上,咕嚕咕嚕滾到了虞嬌的腳下。
亓殷則驀地抬起頭來,眸子極深。
而這一頭在心裡放完騷話才反應過來的虞嬌,見亓殷朝她看來,當即做賊心虛地一邊一臉純潔無辜地與亓殷對視,一邊在心中拒絕承認剛才那個一腦子顏色廢料的人是她。
表情不要虛,對,就這樣,像她這麼冰清玉潔的小仙女才不會想那種羞羞的事情。
更何況……
似是想到了什麼,虞嬌眼觀鼻鼻觀心。
想也沒用好像,這麼些天,她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與反派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同進同出,同吃同住同睡,就沒怎麼分開過,對方卻連摟摟抱抱的小動作都沒有。
所以她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亓殷不……
「呵。」
行字話音未落,一聲冷笑於一片靜謐當中驟然響起。
嚇了虞嬌一跳,偷偷摸摸地抬頭看了眼亓殷,見他只是撿起掉在地上的金瘡葯,並沒有朝她這邊看來,這才在心裡長舒了口氣。
見狀,此時的虞嬌不僅懷疑亓殷沒有什麼世俗的慾望,更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在身,不然怎麼會突然呵的冷笑一聲。
呵,呵,呵……
她還學不了。
「呵。」
你看看,又來了。
虞嬌一臉果然如此的感覺。
亓殷:「……」
男子抬頭,深深地看了坐得離他極近,一個人腦補得歡樂的虞嬌一眼,隨即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拉進了自己懷中。
毫無準備下,虞嬌一聲低呼,猛地抬頭,便感覺一抹冰涼在她的右臉頰上輕輕擦過。
第一時間就伸手捂住了自己右臉的虞嬌,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朝亓殷看去。
兩人的距離近到甚至連氣息都糾纏到了一起。
知道懷中之人向來膽小的亓殷,原先只準備嚇她一下,可待看見她捂住臉頰,眼睛瞪得溜圓的小模樣,身上的甜香更不住地往他鼻腔中鑽來。
亓殷的呼吸亂了一瞬,薄唇緊抿,頭才剛往下低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一側的車門便忽然被人從外頭輕敲了敲。
「陛下……」
一道男子的聲音恭敬地響起。
……
前腳亓殷才下了馬車,後腳虞嬌就一手捂著自己火燒火燎的右臉頰,一手按著自己撲通亂跳的胸口。
完了完了完了,她這什麼紙糊的自制力?
剛剛就差一點,嘴就撅起來了,實在太操蛋了。
一切都怪亓殷那張臉對她這麼個看臉的lsp來說殺傷力太大,更何況他還對她好。
虞嬌懷疑,她將來極有可能逃脫不了寡婦這個註定的宿命了。
慘就一個字,就是形容她的!
唉!
與此同時,從墨衛口中聽到聞人無忌滾落山崖,到現在他們也沒尋到他屍首的亓殷,心中也沒有太詫異。
畢竟他已經從虞嬌那兒得知,像聞人無忌這種……男主,可是身負大氣運,能被稱之為老天爺的親兒子的,不然也不會被他追殺那麼多回,每一回都能逃脫生天了,想來此番也不意外。
那麼……接下來就讓他看看,他到底有多能逃好了。
身負大氣運的天道之子是嗎?
那他,就殺到連天都護不住他!
轟隆——
平地一聲雷鳴,亓殷卻只是輕飄飄地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天空,就入了馬車。
幾乎才拉開馬車內間的門,男人抬頭看見便是已然酣眠的虞嬌,連外頭轟隆的雷鳴都沒法影響她分毫。
見狀,亓殷直接低笑出聲。
進了內間,柔和的燈光下,亓殷望了虞嬌片刻,見她因為翻身,有一小縷調皮的髮絲粘在了臉頰上。
男子立刻緩緩起身,伸手將她那縷髮絲勾到了腦後,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前女子心中不願與他在一起的事情來。
亓殷的手微微一頓,定定看了虞嬌的睡顏半響,眼中忽的邪氣滋生,嘴角微微勾起。
可是怎麼辦?
除了他,他根本無法想象這樣的她出現在任何其他陌生男子的身旁,像待他一樣,嬌笑撒嬌,討好逗趣。
多想一眼那樣的畫面,他就想要……
赤紅之色在男子的眼中倏忽蔓延開來。
所以,不論如何不願,他都要她待在他的身邊,不,這還不夠……
想起先前女子抽中靈簽時的擲地有聲,他要她心中有他,要她再也離不開她。
即便他真如她所說的,活不長久,他也要她陪他一起入黃泉!
此時,睡得好好的,虞嬌忽然覺得周身一寒,下意識撈起身旁的物什就蓋到了自己身上。
卻沒想「棉被」太重,壓得她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虞嬌當即哼哼唧唧就一掌將「棉被」搡了開來。
被虞嬌拉過去緊緊抱住,又一把推開,差點沒撞到腦袋的亓殷:「……」
……
一夜好眠。
下意識想要伸個懶腰的虞嬌,一想到馬車裡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趕忙縮回了手,忙不迭地朝一側看去。
看了個寂寞的虞嬌,臉上溫柔的笑意瞬間一收。
不是,人呢?
她好大一個,又帥又酷又有錢的老公呢?
虞嬌一臉懵逼地下了馬車,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亓殷的下落,視線就被不遠處滋滋冒油的烤全羊給吸引了過去。
不是,大上午的吃這麼油膩的東西嗎?
親親老公的口味是不是略略有些重了。
再說他不是明令禁止了以後都不允許她吃這個了嗎?
便是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虞嬌的身後響起——
「醒了?洗漱的東西趙佑等人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去梳洗。」
虞嬌被乖順的小宮女帶進梳洗了,等她從帳中出來后,就被亓殷拉著在烤全羊前坐了下來,然後被對方先塞了一大碗黑漆麻烏,還散發著淡淡苦味的中藥,又塞了一小碗香噴噴的羊肉。
「不是一直想要吃烤羊肉嗎?吃吧。」
亓殷道。
這是他昨天晚上思考了一晚上想出來的決策。
既然虞嬌受不住別人對她好,那他就使出渾身解數地對她好,好到她以後都沒法離開他,只能待在他的身邊。
只不過長到這麼大,從來沒對人好過,也不曉得怎麼對人好的亓殷,思索了許久,覺得讓虞嬌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就是對她好。
想吃烤全羊也沒有問題,只是——
「吃之前把這碗孤讓荀央多加了一些黃連的敗□□喝了,這樣你應該就不會再生口瘡了。」
亓殷解釋道。
聞言,虞嬌僵硬地轉動脖子看了對方許久,最後驚恐地發現他竟然是認真的。
讓她一邊喝中藥,一邊吃烤肉。
不是,亓殷也不是現代人啊,為何深諳現代年輕人自欺欺人的養生之道?
這比一邊熬夜一邊喝枸杞還嚇人啊!
還多加了黃連!!!
「喝啊。」
一旁的討債鬼還在催促。
「嗚嗚。」
「怎麼哭了?」
「妾就是感動……陛下,對妾,太好了……」
虞嬌眼淚汪汪的,似是真的被感動得不行。
見狀,覺得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的亓殷,嘴角還未來得及勾起,就聽見——
亓殷!
你害我性命!
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亓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