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暴君(十四)(虞嬌: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聽到虞嬌的心聲,又見對方捧著那幾乎有她小臉差不多大的葯碗不動,表情肉眼可見的苦大仇深,亓殷遲疑了。
「……不想喝?」
有女主燕清這麼個前車之鑒在,普普通通的三個字聽在虞嬌的耳朵里,不由自主地被她翻譯成——不喝就是不給面子,不給我亓殷面子的人,呵。
被自己的腦補嚇了一激靈的虞嬌,忙不迭地一轉頭,便立刻露出個笑來,「怎麼會?只是葯太燙了,妾想將它晾涼些再喝。」
清楚聽見虞嬌內心「翻譯」的亓殷:「……」
「若是真的不想喝,可以不喝。」
不喝就給爺死!
再次自動翻譯的虞嬌瞬間用力抱緊手中的葯碗,「喝,妾自幼最喜歡喝葯了……」
說完亓殷都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女子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用力閉上眼仰頭就要將這碗葯給一口悶下去。
只是她的嘴唇才剛被葯汁沾濕,突然伸出的一隻大手就已經不由分說地將葯碗接了過去。
虞嬌怔怔地望著亓殷面不改色地喝下一整碗葯,啪的一聲輕放下藥碗,「下次不想喝就跟孤說不想喝,孤不會勉強你。只是你不喝,這羊肉……」
「妾一定聽話不吃。」
誰要大清早的就吃這個,吃完該不會要難受一上午,想想都膩得心慌。
虞嬌在心裡暗暗吐槽道。
聞言,浪費了整整一晚就沒走對一步棋的亓殷:「……」
「陛下?」
發覺亓殷半響都沒吭聲,不曉得他怎麼了的虞嬌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來人!」
回過神來的亓殷很快便命人將火燥的烤全羊給撤了下去,換成了虞嬌平日吃的早膳。
總算見到正常飯菜的虞嬌眼睛一亮,樂滋滋地開始用起膳,甚至連亓殷時不時會將視線落在她身上都顧不上了。
只有經歷過烤全羊配黃連苦藥之後,虞嬌才發現正經的飯菜到底有多可愛,亓殷看就隨他看咯。
用完早膳,見大部隊又要動身了,虞嬌剛想回到馬車內,下一秒便立刻看見一個身著兵甲的士兵拉著一匹油光水亮的高頭大馬就來到了馬車旁。
一瞥到那馬兒,虞嬌的眼中就掠過了一絲驚艷。
好漂亮的馬!
長這麼大,她就騎過一次馬,還是跟大學室友們一起去農家樂裡面玩的付費項目。
只是那匹馬被農家樂老闆養得太肥,哪像這一匹,二者之間的差別簡直比啤酒肚的中年地中海和風華正茂的部隊軍人還大。
聽見虞嬌內心的讚歎,亓殷伸手從士兵的手中接過韁繩,一踩馬鐙,整個人便一躍上了馬。
哇哦,老公最帥!
虞嬌在心裡拍著小手。
下一瞬,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伸到了虞嬌的面前。
她訝異地抬起頭,看向騎在馬上半俯下-身的亓殷。
「馬車逼仄,總坐在裡頭也不舒坦。騎過馬嗎?孤帶你。」
聞言,虞嬌的眼睛控制不住地霎時一亮。
「可……可以嗎?」
真的假的?
那她要收回之前在心中對他所有的腹誹,亓殷才不是什麼給她一邊喝草藥一邊吃烤羊肉的憨批,他依舊是她心中最體貼可心的小甜豆。
她超~愛的!
這般想著,見亓殷的手仍伸在她面前,虞嬌激動難耐地便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男人的手中。
才剛放上去,馬車之人不過一個用力,就將虞嬌整個人都提了上去。
「啪!」
側坐著縮在亓殷的懷中,虞嬌甚至都還未準備好,便聽見一道鞭響。
「駕!」
亓殷低喝一聲,馬兒便立刻賓士起來。
「唔……」
猝不及防被嚇到的虞嬌立即閉緊了雙眼,同時手指用力攥緊了亓殷的衣襟,指骨甚至都有些微微泛白。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馬兒奔跑在地面上的聲響。
許久,虞嬌才試探性地睜開了雙眼,她望著兩側不停遠去的風景,感受著風兒吹拂在臉上的觸感,忽覺一股難言的痛快之感自心頭驀地升起。
看了看風景,又看了看身後的亓殷,虞嬌的嘴角剋制不住地高高揚起。
幾乎同時,看見虞嬌眼中瀰漫的最純然歡喜的亓殷也跟著一併微微翹起嘴角。
「駕!」
他又揮了一鞭子。
霎時間馬兒跑得更快了。
快樂是短暫的,不過兩刻鐘,下了馬兒,抖著腿的虞嬌,便蒼白著臉扶住了身旁的亓殷。
yue!
暈車暈船暈機虞嬌就見識過,長這麼大還第一次碰見暈馬的。
更操-蛋的是那人還是自己!
yue!
乾嘔了兩聲,充分認識到自己到底有多脆皮的虞嬌,這才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與緊皺雙眉的亓殷對視到了一起。
大佬,你乾脆老實點承認,你到底是不是看我哪裡不順眼?
我有哪裡不好,你說出來,我這個人向來都沒什麼原則,只要你說出來,我肯定馬不停蹄地改!
只求不要再折騰我了,嚶嚶。
想了一個晚上怎麼對虞嬌好,只想她再也不離開自己的亓殷:「……」
縮在馬車內,徹底蔫成一把失去所有水分的枯萎小白菜的虞嬌,這下子不管坐馬車有多無聊,她都不願意再下去了,只想癱著。
與此同時,見虞嬌白著一張小臉,甚至連往常最期待的午膳也沒了胃口,亓殷的眉頭驀地皺緊。
第一時間就察覺到自家主子心情不佳的趙佑,當即將在心中拉響了最高警備,一舉一動如同尺子量過一樣標準,保證一點聲響都不發出來。
「趙佑……」
可即便這樣,依舊沒能逃過一劫。
亓殷的呼喚聲在他的耳邊忽的炸響,白衣宦官心中一激靈,整個人便立即畢恭畢敬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有何吩咐?」
趙佑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面,卻半響都沒聽到亓殷的下文,這使得他的心越提越高,鬢角更控制不住地滑下一滴汗珠兒來。
良久他才聽見皇帝陛下略微猶疑的聲音——
「孤想知道……女子一般都會喜愛什麼樣……的東西?」
才問完這樣的話,亓殷便與自幼凈身進了宮,長這麼大除了宮女就沒見過旁的女子,在調來他身邊伺候之前一直在御膳間燒火的老宦官,略顯茫然的眼神對視到了一起。
主僕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股莫名的尷尬悄悄滋生。
迷茫不過一瞬,趙佑便立即回過神來,趕緊再次低下頭來恭敬答道,「回陛下,奴以為……女子大多喜愛模樣靈動小巧之物,之前在後宮裡頭,奴就曾聽聞當時最受寵的貴妃娘娘有一隻波斯貓兒,頗受她喜愛,不論去到哪兒都會抱在懷中……」
聽到趙佑的回答,亓殷像是輕皺了皺眉,後宮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嗎?
可很快他就將這樣的問題拋到了腦後,開始認真思索起波斯貓的事情來。
這兒荒郊野嶺找什麼貓貓狗狗也不切實際。
倒是以前在南楚為質時,他猶記得,那時的南楚貴女大多喜愛養一種名為雪鼠的小寵,虞嬌本就是南楚之人,或許……
整整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才恢復過來的虞嬌,一下馬車就被亓殷塞了只白絨絨的活物,毫無準備下差點沒被嚇得一蹦三尺高。
好容易將噗通亂跳的心臟平復下來,虞嬌便抖著手捏起懷中兔子不像兔子,倉鼠不像倉鼠的小動物的長耳朵,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正對面的亓殷,「陛下,這個……」
「送你。」
聞言,虞嬌捏著這東西的耳朵輕抖了抖,語氣「驚喜」道,「哇,好驚喜,好意外,陛下待臣妾真好!」
聽到這裡,以為自己終於送對了東西的亓殷,嘴角剛剛彎起,就聽到——
送這玩意兒給我幹什麼?吃嗎?肉也太少了,感覺都不夠塞牙的!
「回美人,這是雪鼠,南楚那兒品相好的可賣到萬金。」
一旁的趙佑見亓殷臉色又變了,趕忙開口解釋道。
萬金!!!
上輩子就是個窮鬼的虞嬌,可能到死都沒見到過那麼多錢,面上雖然愈發驚喜感動,甚至連眼眶都開始微微泛紅地望向亓殷。
「陛下待妾真是太好了,叫妾實在無地自容!」
口上無地自容,心裡卻早就激動萬分地盤算起來——
萬金啊,那她將這小東西好好養著,以後轉手賣了不是能賺上一大筆!
一幻想到以後能枕著金子睡覺的美好畫面,虞嬌看向手中小東西的表情愈發和藹了。
這哪是什麼雪鼠啊,她覺得它應該換個名字叫金鼠。
金子可是個好東西!
虞嬌笑得一臉開心。
與此同時,亓殷臉上幾不可見的鬱卒之色漸漸褪去,再看向虞嬌時,便帶了一股子若有所思。
又是第二日,這一晚是在營帳中休息的虞嬌,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就聽到了營帳外頭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她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視線又在帳內逡巡了一番,果不其然又沒見到亓殷。
天曉得,這段時間對方到底在忙些什麼,晚上不睡覺,早上又見不著人的。
打了個呵欠,虞嬌剛剛穿好衣裳,正準備掀開帘子往外走去,兜頭便與掀簾進來的亓殷打了個照面。
看見他,虞嬌甚至還未開口請安,亓殷就語氣淡定道,「醒了?」
「既然醒了,孤就讓他們搬進來吧。」
搬進來,什麼搬進來?
虞嬌一時有些懵逼。
隨後便看到一個個身穿兵甲的士兵們兩人一組,目不斜視地搬著一個有一個銅製的箱子,進了營帳,放下箱子后,便立刻打開了箱蓋。
一看清箱中金燦燦的東西,虞嬌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她甚至都來不及感嘆,就見一撥又一撥的人不停地抬著箱子進來,箱子裡頭無一不是裝著金銀財寶,玉石絲帛,其中有一箱子甚至裝了滿滿一箱子的嬰兒拳頭大小的黑珍珠,不一會兒整個營帳便全都被這些東西填滿了。
虞嬌整個人也從一開始的震驚愕然到了後來的麻木不仁。
「這些,美人喜歡嗎?」
聽到這句話,虞嬌腦子有些不做主地點了點頭,獃獃道,「喜歡……」
「送你。」
「好。」
條件反射地答了句好之後,虞嬌猛地轉過頭了,因為動作太過迅速,差點沒將脖子給扭到了。
「什……什麼?陛下剛剛說了什麼,妾有些沒聽清呢。」
她是耳鳴了,還是發熱了,不然怎麼會聽見這樣難以理解的話從亓殷的嘴巴里說出來呢。
送她?
送她……
送她!!!
虞嬌的心開始顫抖,手開始哆嗦,呼吸開始急促。
「不是喜歡嗎?這些都送你了。若是不夠,北秦後宮,孤那個父皇早年還建了一棟玉門琉璃塔,裡頭裝的都是這些東西,孤都可以送你。」
「若是還不夠,以後孤還可以讓西夏、東遼等國前來朝貢之時,多搜羅一些奇珍異寶來,你喜歡什麼就讓他們送什麼如何?聽聞東遼國庫裡頭還有一丈高的紅玉珊瑚,拳頭大小的海中明珠,西夏國庫里也有世間罕有的七彩玉璧,孤都可以讓他們送來。」
亓殷一臉的理所當然。
聽到這裡,虞嬌徹底獃滯了,大腦完全運轉不起來。
良久,她才捂住嘴巴看向近在咫尺的亓殷。
北秦是要因為她這個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提前滅亡了嗎?這是什麼昏君寵人的方式?你怎麼不幹脆把全天下都送給我算了!
「如果美人喜歡,孤將整個天下送給你又何妨。」
亓殷一臉認真。
虞嬌直接被嚇了個渾身一哆嗦。
別……你別這樣,你再這樣,以後別說是要當寡婦了,就是要變男人,恐怕我也會……
不是虞嬌意志力不堅定,而是,大佬給的實在太多了。
所以,她出賣下色相,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