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避而不見
傾顏從沒打算過在這個時候離開妖界，所謂不告而別，不過是坐給別人看的。早在看到紅腰的時候，她便知道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紅腰因為被前一任妖王重創，又被封印在黑暗之中，這麽幾百年都沒有被釋放出來，又怎麽可能在他們來到妖界的時候就正好破封而出？
這當然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原因，不過傾顏不認為真的那麽巧。於是她便讓東言去調查此事，果然就在紅腰破封之時，並未又任何人靠近。
那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稱之為魔女都是美化了的人，早就應該灰飛煙滅。就算妖王不動手殺她，那些業債也會慢慢消磨她的魂魄，等到魂魄散盡，這世間便也沒有紅腰這個人了。
可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反而感覺良好的到處興風作浪。這就讓傾顏感興趣了，特別是她死後竟立刻化成半幹的屍體，更是肯定了傾顏的猜測。
在紅腰身後，一定有人在操縱她。
紅腰不過是他放出來探探路的，如果成事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成，倒也沒有什麽損失。能夠讓紅腰這個原本應該魂魄消散的人活下來，她背後的人法力定是極其高強的，這才會對救活紅腰毫不在乎。
就在剛才，傾顏察覺到從妖都外傳來的法力波動，她難得的嚴肅起來。雖然微弱，雖然不是她很熟悉的感覺，可那人身上傳來的一抹氣息，卻是她無法忘卻的。
傾顏不記得記憶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可她知道，那個人很難纏，可是在想起有關他的事，傾顏會覺得很心疼。
若非確定自己沒什麽舊情人，傾顏怕要以為那人是她的情債來著。要真是那樣，她可真是有口說不清了。
那邊魔尊大人才大發慈悲不追問慕兒的事，要是在冒出來什麽舊情人，隻怕她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清者自清什麽的，隻是事情還不嚴重時候敷衍用的吧。
千寒徹月不問傾顏留下的原因，想必是他也察覺到了什麽，隻是兩人都默契的不說出來。傾顏這邊在調查，千寒徹月那邊也是一樣的，隻是他目前能夠調動的人比較多，或許他此刻知道的也比她多就是了。
“娘親，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慕兒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其他的事，無論發生什麽，娘親都會陪著慕兒的。”
“嗯。”
慕兒繼承了傾顏七分之三的東西，僅憑那七分之三，他就已經能夠明白傾顏不會傷害無念。對他的抱怨和偏見，也隻是很純粹的。
如果傾顏要無念的命，自然不會等到複活慕兒之後還讓他活著，更不會讓慕兒有機會看到無念。
這妖都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要遇到一個人很是容易同樣要避開一個人也簡單的很。隻要傾顏不想見無念，憑她的能力，或許兩人都麵對麵了，無念也還是沒辦法看到她的。
之所以不那麽做，無非是心疼慕兒。
慕兒雖然不是傾顏身上掉下來的肉，可也是她的血氣滋養，身體裏一半流著她的血的。對於小狐她都百般維護了，對慕兒又能狠心到哪裏去？
慕兒真是非無念不可，傾顏也不會棒打鴛鴦。她終究還是心疼慕兒，舍不得他有一點兒的不順心。
既然不能打殘了，那麽折騰幾下總是可以的。隻要不把人給折騰死了，旁人又能說什麽？
而且，她有的是辦法讓無念半死不活，又不讓慕兒知道的。那人最好有點覺悟，要是想投機取巧，傾顏一定直接亂棍打死拖出去喂野獸。
她也不是沒想過除了慕兒的記憶，不過是念在那人也交出一顆心任她蹂躪。這才手下留情，沒讓無念悲痛而死。她這般大發慈悲，收點利息什麽的，該不算過分的。
從慕兒的房間離開，就看到千寒徹月，那人也不知什麽時候等在這裏的。不知為何，從修羅界回來之後，傾顏覺得千寒徹月對她寬容很多。
她不想說的他不會逼她，她做的事不管多無禮，他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就連帶著慕兒住到青樓這種事，他竟然也默認了。
隻是千寒徹月還是把青樓三樓全部包了下來。
“慕兒睡了？”
“嗯。”
“我以為你會守一夜。”
“你打算等一夜？”
“……”
千寒徹月沒有回答，可他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看慣了千寒徹月的冷傲孤高，他站著這般多了些柔和，傾顏倒也是不討厭的。
甚至，還會覺得現在的千寒徹月，有時候真是很可愛。不過她還沒有傻到當著人家的笑出來就是了。
適可而止什麽的，傾顏還是很明白的。
“你有話跟我說？”
“嗯。”
“回房。”
“好。”
諾大的青樓，這三樓便是在怎麽樣的，房間也還能找出個一二三四五來的，千寒徹月卻執意要和傾顏住一間。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算傾顏不回去，他也不會覺得意外的。
以傾顏的性子，在讓人不可思議的事都能做出來。所以這帶著夫君兒子一起來住青樓什麽的真的不值得驚訝。
千寒徹月為什麽會願意和她同流合汙，倒是讓人十分的感興趣。如果不怕被他的眼神淩遲個一萬遍，也可以去問問的。
也不能怪傾顏心不在焉，主要是最近的那倒事不少。
“說吧，有什麽事。”
“你在等誰？”
“你怎麽知道我在等人？”
“難道不是？”
“是。”
“他是誰？”
“不知道。”
“還有你不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
“你……”
“沒什麽事，我先睡了。”
“傾兒，你什麽時候才會告訴我。”
“我想離開的時候。”
“……”
這很多次他們都是這樣不歡而散，在想什麽，也的確沒什麽好說的了。
安秋容看著弱水日複一日的擔心，他心裏也也很不好過，可是對於她擔心的那件事，他們始終無法插手。若是可以，他倒是寧願替傾顏受了天劫，哪怕是毀損這一身修為。
隻可惜，她的事，旁人從來都是無法插手的。
“主人。”
“雲波，怎麽樣了？”
“清憐已經動了傷害傾顏姑娘的心思，主人，需不需要屬下動手解決那個麻煩的女人。”
“不必，區區一個墮落的笑意，還不能把傾顏怎麽樣。”
“屬下不明白，既然傾顏姑娘無事，主人為何要這麽做。”
“我和若兒皆不能插手傾顏的是，她卻能。”
“主人，那位傾顏姑娘到底是什麽人，為何您和夫人會為了她離開靈源之境。”
“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
“接下來你不需要做什麽，隻要安靜的看著就是。”
“可是傾顏姑娘已經離開妖都，屬下擔心……”
“她沒走。”
“屬下並未找到傾顏姑娘的蹤跡……”
“雲波，你的話太多了。”
“屬下知罪，請主人責罰。”
“罷了，你下去吧，若兒該醒了。”
“多謝主人，屬下告退。”
雲波離開的時候順便帶上了門，或許他是永遠不可能知道那麽傾顏姑娘到底是什麽人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是他所看到的那麽簡單。
安秋容和弱水已經幾萬年沒有離開靈源之境，此番出來，定是有比天還大的事。
“天意？小顏，這次你會怎麽做？”
已經過了那麽久，她還是以前那個模樣，性子越發清冷了。或許這樣，在一切到臨的時候，會有什麽不一樣。
安秋容一直在想，若是當是他沒有為了救弱水去到靈源之境，是不是就可以救傾顏了，若是當初她在冷酷一些，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他始終無法忘記，那一日他和弱水趕來修羅界，看到的最後一幕。
也難怪弱水得知傾顏歸來會那麽激動，甚至什麽都不顧了也要來找她。也難怪在知道她的答案，弱水會那麽難過。
他亦是很難過。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傾顏竭盡全力讓身邊的人幸福，過了這許多年，她已經不記得很多事情，依舊如此。可別人都幸福了，她自己的事，可有考慮過半分？
若她多有些神那清冷絕情，這一切或許會不一樣的吧。
傾顏自夢中驚醒，一動身子就看到摟著她的千寒徹月，不知他一直沒睡，還是被傾顏驚醒了。
“怎麽了？”
“沒事。”
“睡吧，我一直都在。”
“徹月，我們回去，回陵城之都。”
這兩起，傾顏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到回去的是，或許是離開久了有些想念了。
“安心睡，明天我們就離開。”
“嗯。”
傾顏神識飄遠。腦袋裏越來越重，最後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了。
就在這一夜，離開的玉彩突然回來了，她身邊沒有千寒希陽，不過卻站了另一個人。
東言和玉彩很快找到了化身憐兒的清憐，二話不說就把人給解決了，清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人就已經落在玉彩手裏。
“怎麽辦？”
“交給仙界。”
“交給仙界他們定會不認。”
“他們不敢。”
“秋和，你有辦法？”
“嗯。”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別急，你該解決的不是清憐，而是你身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