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潛伏者
慕兒一直安靜，直到剛才，他們才有了慕兒果然真的是傾顏的孩子。
“唉……”
歎了一口氣，傾顏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坐下繼續用膳。那模樣，很明顯是心不在焉的。
“可要追回來？”
“人倒是容易追回來了，那孩子的心還能回來？”
“修羅帝君欺負慕兒？”
“不關你事。”
“傾兒這話可是不對，怎麽說我也是慕兒的父皇。”
“打住！我說過了慕兒隻是我的孩子，和你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傾兒可是忘了，方才你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傾兒此刻想耍賴，未免晚了。”
“權宜之計。”
“傾兒不必不好意思，為傾兒效勞，我樂意之至。”
“你願意戴綠帽子，我管不著！”
“隻要是傾兒給的，什麽都好。”
方才是無念吐血，此刻傾顏覺得她也快吐血了，按照千寒徹月的性子，他該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才對。
可誰來告訴她，這個聽她那麽說竟然還無動於衷，甚至有些興奮的，究竟是哪兒來的妖孽？
一般人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破口大罵她不守婦道麽？
雖然千寒徹月是很沉著冷靜了，不過他一直對慕兒有所懷疑，而且也不相信傾顏的話。他暗地裏調查的事，傾顏怎會不知？她不過是由他去了。
此刻些人眼中的全是信任，倒是讓她覺得不妥。
以千寒徹月的性子，絕不會這麽突然改變，除了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外，便是他在謀劃著一件大事。
總之無論是什麽，都能讓傾顏感到不安。她一直隻字不提的事情，難道是被他知道了嗎？
若是那樣，倒還真是有些可惜了。她還想試著和他在一起的，難道隻能是想想？
千寒希陽追著玉彩離開之後便沒了消息，擒風那邊從他偷跑之後一直沒有放過找人，如今更是什麽也找不到了。傾顏覺得，玉彩十有八九是回了神宮，至於千寒希陽，肯定是跟著的。
前提是如果他跟得上。
祀循那邊的事倒也沒耽擱多久，千寒徹月留下掠影善後，便和她們一起離開了。準確的說是傾顏氣的不想待下去。
這要從慕兒回來之後，那個無念一直守在客棧外，一有機會便靠過來，弄得傾顏不勝其煩。最後隻好扔了一個幻術暫時牽製無念，她則是帶著慕兒和小狐一起離開了。
除了一直跟在傾顏旁邊，“死皮賴臉”的跟著她離開的千寒徹月之外，煉心和那個憐兒，還有其他的人都被留下了。等到他們發現人不見了，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的事。
別說他們不知道傾顏去哪兒了，便是知道，這人都走了幾個時辰了，哪裏還追的上。
“煉心，小姐和小公子都離開了，我們什麽時候也離開？”
“不必離開。”
“嗬嗬……煉心想留下，我們便留下好了。許久不曾回來妖界，這裏竟是與我在的時候大不相同……”
“不是我。”
“煉心，你說什麽？”
“是你留下。”
“什麽？煉心，你……你開玩笑的吧。”
“憐兒，你身體不適，不宜奔波勞累，還是留在妖界好了。”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啊，煉心，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對不起。”
“是小狐，對不對。”
“不許胡說。”
“煉心，你是喜歡小狐的，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
“你真的，你怎麽……怎麽能喜歡他，他是男子啊。”
“憐兒，別胡思亂想。”
“我哪裏不好，咳咳……”憐兒看著煉心，眼睛裏充滿了悲傷，“煉心是嫌棄我修為低微，不能幫你了嗎？我可以努力修煉的……”
“你先好好休息。”
“……”
看著煉心離開的背影，憐兒眼裏充滿了殺氣。
先是那個人為了傾顏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再來就是煉心竟然為了那樣天理不容麽感情，對她置之不理。不管什麽原因，隻要是她要幸福的時候，和傾顏有關的人都會破壞她的幸福。
傾顏，她一定會親手解決那個不該出現的女人！
憐兒不知，就算沒有傾顏，她也注定不會得到她所想的幸福。一個心如蛇蠍，就連無辜的人都不放過的女人，即便再怎麽貌美，身份再怎麽尊貴，終究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夜幕降臨，妖都熱鬧非凡，燈火通明，光華滿目，在所有人目光無法到達的地方，依舊黑暗。
一個黑色的人影避開所有人的目光，穿梭在黑暗之中。
在妖都外的一片樹林裏，那個黑影停了下來，在森林深處，一個人影站在那裏，他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你來遲了。”
“這幾天妖都戒嚴，我沒辦法脫身。”
“是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提醒你一句，別忘了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在做了那麽多天理不容的事情之後，還幻想和別人幸福的在一起，你覺得可能嗎？”
“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
被那人的態度激怒，憐兒厲聲斥責，可那人卻不以為然，反而站了起來嘶啞的聲音在森林深處回蕩， 聽的人毛骨悚然。
憐兒也是那種感覺，她拚命忍住，才沒有逃離這裏。
若非萬不得已，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接觸這麽危險的人。不過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她沒得選了。
“嗬……不過是臣服主人的墮落仙子，你還以為你是方麵那個不可一世的三界第一美人？憐兒，不，應該叫你清憐，別忘了你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膽敢未被主人，你的下場不會比紅腰那個沒用的女人好多少。”
想到紅腰死時候的模樣，清憐一陣心寒。她知道那些人很凶殘，對於沒用的人從來都是置之不理，他們還護著她，無非是認為她還有些利用價值。
本來想接著煉心反抗他們，要她一輩子臣服在那些黑暗肮髒的人手下，高傲如她，如何甘心？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不說煉心的事，在那麽多高手林立的地方，他們都還能準確的掌握她的一舉一動，那是如何的恐怖？
如今，除了臣服，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原來離開了仙界，離開了那些一直庇護她的人，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也正是此刻的落魄，才讓清憐對傾顏的恨意更加身後，定要除之而後快。
對麵的人也察覺到清憐的心思，他一言不發，臉上卻是已經滿是嘲諷。別說她這麽一個無用之人能做什麽了，就算是真的有誰願意幫助她，也不會真心相幫。
更何況，他們要幫的人，從來都不是清憐。若是那女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會是怎麽一副表情。
這女人，倒真是笨的可以。如果不是主人交代留著她有用，自己怎麽可能搭理這樣一個人。
“我知道了。”
“嗯？”
“奴婢知道了，請大人轉告主人，奴婢一定好好做事。”
“如此最好，我們做下屬的，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紅腰的下場你該是看的明白，若想試試，你大可隨意發揮你的那些心思。”
“奴婢不敢。”
清憐聲音有些發抖，不隻是身體無法動彈，就連魂魄似乎都被束縛將要永遠墮落下去。即便如此，她也要毀了傾顏的一切，那個女人讓她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是死，她也一定要垃她一起下地獄。
憑什麽傾顏有那麽多人護著，憑什麽她隨隨便便就可以得到她永遠無法得到的東西？
“主人有新的指示。”那身著黑色連帽披風的男子扔出一封信，清憐立刻接住，小心翼翼的捧著，“主人交代，不得有誤。”
“奴婢遵命，恭送大人。”
直到那個人影消失很久，清憐都沒有移動一下身體。但不是她願意待在這陰森恐怖的地方，而是……她的身體因為強大的恐懼已經無法動彈了。
在妖都另一邊的一間青樓裏，傾顏坐在三樓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那些縱情聲色的人。可悲之餘，倒是有幾分可憐。
“娘親。”
“慕兒醒了。”
傾顏關上窗戶，走到裏屋床邊坐下，看著方才蘇醒過來的慕兒，神情溫柔。
“娘親，我……”
“別說話了，你才恢複，這次又損失大量法力，以後都得好好休息。”
“我……無念他……”
“人家好得很。”傾顏有些怒了，“倒是你，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為了那樣的人做到這種程度，慕兒，到底是怎麽想的。”
“娘親，我，我讓你擔心了，下次我不會這樣了。”
“無念若是有事，千百次你也會這樣。”
說不遷怒無念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那個人，慕兒也不會受了那麽多苦，如今她付出很大的代價才又救回慕兒，那個人卻倒貼過來，一路死纏爛打。
從他追著慕兒的模樣看，那個人已經知道了慕兒才是他一直等的那個人。可他之前卻把別人當做慕兒，而那人，好死不死的還是慕兒的娘親。
這番烏龍，以至於現在無念隻要看到傾顏就會躲得遠遠的。他倒不是怕傾顏會怎麽折騰他，他隻怕自己什麽地方又熱了傾顏，她又帶著慕兒一聲不響的離開。
傾顏一直守在慕兒身邊，無念即便追到他們，也是隻能遠遠的看著，不能接近。有時候看得久了，還能接受到那獨特目光的問候。
那滋味，當真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