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回來
月亮如水,清冷了誰的心,又碎了誰的夢,殤梓星委屈,但隻能委屈而已,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他很清楚。若他真的說出心裏的話,他也就失去了在姐姐身邊的資格。
木若愚討厭殤梓星但也同情他,他喜歡殤清越,是他的悲哀,血緣關係是他和殤清越永遠的鴻溝,不可跨越,也無法跨越。於是他很貼心的睡在了最外麵,讓殤清越睡在了中間,安撫殤梓星受傷的心。殤梓星蜷縮在最裏麵,咬著衣袖,默默地落著淚,生怕自己的哭泣聲會引來殤清越的猜忌與鄙夷。
殤清越想要扳過殤梓星的身子,殤梓星驚慌的緊緊的抓住床板,胡亂摸了一把淚,這才轉過身去,悶著頭,壓抑道:“姐姐。”
殤清越長臂一伸將殤梓星撈入懷中,將殤梓星的腦袋緊緊的扣入懷中:“星兒,你還小所以分不清依賴和愛戀之間的區別,你對我隻是依賴,因為我的出現讓你安心。可是愛戀則不同,那是深入骨髓的心動與追隨,也許現在你還沒有遇到那樣一個人,所以錯誤的把對我的依賴當愛戀,我不強逼你,但是總該和你說清楚,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少女好聽的聲音仿佛夜間的浪潮讓人莫名的安心,木若愚聽著殤清越好聽的聲音,猶豫了下將頭靠在殤清越並不寬厚的的背上。
深入骨髓的心動與追隨嗎,那自己是什麽時候心動的呢,是第一次見她,她又餓又累的疲累睡去,躺在床上微彎的唇角。還是少女忽閃這靈動的眼神,對自己說喜哥哥,你教我輕功好不好,是那一抹溫暖的笑意。
少女身上的馨香讓木若愚一陣踏實,隻要能一直守著這樣溫暖的味道,他真的什麽也不在乎。
月光透過小窗灑下落寞的銀灰,照在三人身上,一種淡淡的哀傷在此刻的船艙慢慢蔓延,讓人有些心涼。
殤梓星沒有說話,但是滾燙的淚水卻如珍珠般,一顆一顆落在了殤清越的衣襟上,漸漸蔓延開,仿若一副山水畫,素淨的顏色讓人時常覺得冷心。
殤清越默契的不再說話,一下一下安撫的拍著殤梓星的後背,殤梓星再也忍不住了,哭的像個孩子一般,這些年他一個人走的很辛苦,不敢出挑就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盯上自己。
對他來說,後宮生活就像走鋼絲,前進一步是萬丈懸崖,後退一步荊棘密布,自己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一寸三分地,就怕像爹爹那般無聲無息的死去。一個不受寵、不出挑,又沒有爹的皇子在後宮生活得有多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扮懦弱、扮可愛,迎合著麵前任何一個讓他可以活下去的人,真的好累啊。即使心已然千瘡百孔仍然想要活下去,想要等到爹爹說的那個人,會疼寵他上天,眼中隻他一人。雖然他很清楚爹爹是騙他的,他那麽卑微怎麽會有人注意到他,疼寵他上天,但他此時很感謝,若不是為了那樣一個念頭,他可能撐不到現在然後遇到殤清越。
一個真的願意疼他寵他上天的人,他遇見了隻知道該牢牢抓住,再也不放手,所以他做了最不可原諒的事情,在姐姐傷重時,告訴了姐姐穆紅棉的事情,讓姐姐險些丟掉一條命,誰也不知道他之後有多自責、多難過,姐姐可是後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唯一真心對他好的人,不求回報,一心一意的對他好。
他再也忍受不了那樣的痛了,所以他會看著姐姐和穆紅棉在一起,隻為了她能開心,但是自己也有自己底線,那就是永遠不要離開姐姐,隻要她可以時常看到她溫暖的笑意,說一句星兒笑起來最好看了,比天上的繁星還讓人看的心裏歡喜。
隻這一句話,就讓他覺得好似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瑰寶似的,讓人從頭到腳透著歡喜。可是殤清越一句你會喜歡上別人然後離開,讓他瞬間手腳冰涼,不知該如何動彈。
他隻有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啊,姐姐你為什麽要否定掉。
深入骨髓的心動與追隨嗎,姐姐你怎知我對你不是那樣,星兒猶記得第一次見你,你站在山石間的迎光處,滿眼擔憂的望著自己,隻一眼仿佛曆經萬年。自那時星兒便立誓,自己的心不會再為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跳動。
陰雲遮去瑩亮的月光時,殤梓星哭累了,漸漸陷入了沉睡。
殤清越微動坐起身來,木若愚立馬也坐了起來:“清越,怎麽了嗎。”
殤清越無奈的紙張自己衣襟上一大片濕潤,無奈的歎息:“星兒的眼淚是不是通大海啊,全濕了。”
木若愚聽此低笑,那還不是你招惹的,起身自包袱裏找了件幹衣給殤清越。木若愚定定的坐在床邊,看著殤清越換衣服。
這才發現自己心上的小人而長高了,隔著濕潤的衣襟木若愚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前麵微微的突起,然後又飛快的地下了頭,太讓人羞澀了。
殤清越大大咧咧的換完衣服,走到床邊透過月光,殤清越這才發現木若愚臉紅的像是番茄,像是想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殤清越揚起一個狐狸偷腥的笑容,一本正經道:“木若愚,你怎麽了,發燒了麽,臉怎麽這樣紅。”伸手就要撫上木若愚的額頭,木若愚卻像被電到似的跳了起來,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可能是船艙裏太熱了罷,我怕熱。”
“我竟不知你這般怕熱,這才春日就熱成這般,不行。”殤清越忽然朗聲道。
“怎麽。”木若愚疑惑。
殤清越伸手拽住木若愚的衣袍,邪笑道:“當然得少穿些了,你穿這麽多怎能不熱啊。”
木若愚推拒,他隻穿了一件外袍,若脫去內裏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殤清越貼近木若愚的耳邊,溫熱的氣息讓木若愚心頭一熱:“你看了我的身子,我自然該看回來,這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