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大結局
此為防盜章, 購買率超過70%或者等待三天即可觀看, 大佬們見諒 右側有一圓形花圃, 奇珍異草應有盡有,此刻爭奇鬥豔,芳香四溢, 正如院中跪著的十個男人。
這十個男人統一穿著青衣薄衫, 年齡從十六到二十二皆有,高矮不一, 風格迥異,但是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面容極其俊朗,光靠臉就能攢一句翩翩少年郎。
風一吹,樹葉沙沙作響,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十個男人皆挺直腰板, 低著頭不敢直視院中涼床上躺著的人。不過臉色都臊得通紅, 他們可謂是經歷重重篩選,才能跪在此處,等著郡主垂青。
想起最後一關是要他們脫光了,由一老嬤嬤仔細查看身體, 連那處都不放過, 整個人羞窘的恨不得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簡直比選秀女,還要嚴格幾分。
涼床上的人,伸出玉蔥一般的手指, 一張張隨意翻過, 半晌長嘆了一口氣。
「都退下吧, 多給些銀子。」
床上的人終於發話了,隔著距離有些遠,傳入耳中帶著幾分迷濛和懶散,卻猶如黃鶯啼鳴,古琴悠揚,讓人入耳難忘。
有男侍怔然,下意識地抬頭,只見層層疊疊的紗幔里,伸出一隻精緻的手揮了揮,還有那雙瑩瑩玉足,一下一下搖擺著,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至於鳳陽郡主究竟是何等曼妙仙姿,也只能從紗幔那隱約的玲瓏曲線中,窺見一二,其餘皆不得知。
十個男侍皆是一愣,原本躊躇滿志能夠抱得美人歸的,瞬間就變得心灰意冷起來。
郡主最近幾年,每年都要挑選男侍,雖說是男侍,不過如果得了郡主垂青,是有可能直接晉陞為郡馬爺的。
鳳陽郡主乃是燕北王的獨女,燕北王就這麼一個孩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燕北王妃已經年近四十了,燕北王沒有妾室,因此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
如果娶了鳳陽郡主,就等於拿下整個燕北的封地,成為一方諸侯,只要不離開燕北,就是這裡的土皇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因此哪怕郡主有些不靠譜,民間流傳她生性好色,蠻不講理,還粗俗潑辣,卻依然有無數大好男兒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在每年燕北王府舉辦的男侍選拔賽中,報名參加。
這其中還包括了燕北封地的一些豪門貴族子弟,哪怕男侍的名頭不好聽,但是只要娶了郡主,一切榮華富貴都來了,那些假清高的人,也就只有眼紅的命了。
「郡主,這次都按照您的吩咐辦了,您是有哪裡不滿意?」貼身丫鬟如意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問道。
「哪兒都不滿意,老的老,小的小,男不男,女不女。長得好的娘了吧唧的,身材好的臉面又實在拿不出手。好不容易有附和要求的,不是紈絝就是蠢貨,本郡主是找男人,不是找蛐蛐的。斗蛐蛐的時候,死了一個再來下一個就好,可是男人帶出去,丟了臉面就找不回來了。」
原本躺在涼床上儀態萬千的美人兒,一聽這個問題,猛地坐起來,撅著嘴不滿地抱怨,玉足不時的踢著床帳發泄。
「郡主,王爺和王妃來了。」外面有人通傳。
蕭瑾瑜氣得躺回床上,一轉身屁股對著來者。
「卿卿啊,這次的男侍如何?」燕北王親熱地喊著她的小名,一旁的燕北王妃揮揮手,立刻就丫鬟將床幔掛起,露出裡面氣得背對著他們的人。
「爹這是明知故問了。」蕭瑾瑜冷哼一聲。
「怎麼了?你選男侍,我可從來都是雙手雙腳支持的。」
「胡說,你明明就讓燕北各大宗族的嫡系男子不許參加,還說燕北的好男兒就該抵禦外敵、征戰沙場,不該在郡主的男侍參選宴上!」蕭瑾瑜轉過身來,瞪著眼睛看他。
「我說的沒錯啊,那些一心仕途的宗族男人,都是白眼狼,到時候殺妻求榮的比比皆是。所以你只適合養小白臉,不適合那種全身都長滿了心眼的。」蕭榮一本正經地道。
「養小白臉有個屁用,成天只會嚶嚶嚶,我還不如去養條狗,對著我搖尾巴!」蕭瑾瑜氣急敗壞,作勢就要穿鞋子下來發威了。
蕭榮一秒發慫,直接往燕北王妃身後一躲,哼唧道:「娘子,你看你女兒指桑罵我。我哪裡不如狗了,我就是沒尾巴,我要是有,都能對著你搖斷了。」
燕北王這對夫婦也是奇葩,典型的陰盛陽衰。
蕭榮長得唇紅齒白,還有些男生女相,年輕的時候那是大燁朝出了名的絕色美男子,當然也是他遺傳了好基因。
他的母妃是絕世寵妃,又死得早,還沒到色衰愛弛的時候,就香消玉殞了。所以她一直是先皇心中的一顆硃砂痣,死前懇求先皇善待蕭榮。
為此先皇臨死前,除了下了傳位聖旨,就是保住這個兒子,給了蕭榮一塊繁榮的封地,燕北。
燕北王妃是江湖女子,二十歲才嫁給燕北王,坊間傳聞是燕北王來封地的路上,被王妃看中了,擄走當「壓寨夫人」的,後來成就一番情緣。
「瑾瑜,好好對你爹說話。」白雯冷冷地瞥了一眼女兒,立刻就拉著蕭榮,讓他在一旁坐下歇著。
「你這幾年越發大了,逐漸有自己的主意。我和你爹都知曉,也都最大限度的縱著你。但我們家是什麼光景,從你第一年選男侍開始,你就該心裡有數。無論你選不選的中,這是你胡鬧的最後一年了,你今年十六了。不知是你挑三揀四得快,還是望京那邊的賜婚聖旨來得快。」
白雯的聲音偏冷,一本正經的模樣,也讓蕭瑾瑜不敢胡鬧起來。
他們家往往都是爹當白臉,柔軟好說話,喜歡打感情牌;娘當黑臉,說一不二,不聽話就揍。
是的,蕭瑾瑜錦衣玉食,又嬌氣矯情,但是從小到大沒少被她娘抽過。
「賜婚聖旨?和誰?」她有些發懵。
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並不是由她說了算的,甚至也不是由爹娘說了算的,而是由當今聖上定奪。
畢竟娶了她,就等於控制了整個燕北,蕭榮雖然不著調,但是從來都沒想過造反,他的女兒要麼嫁給皇上屬意的人,要麼嫁給普通百姓,放棄燕北的一切。
「你認識的,齊家四郎。」蕭榮慢吞吞地道。
他的話音剛落,蕭瑾瑜就尖叫出聲,她在床上跳著腳。
「怎麼可能是他?我就算死就算去給土匪當壓寨夫人,我也不要嫁給他!他不是人,他不止人長得丑,心裡更丑!」
她簡直要瘋了,這世上好男兒千千萬萬,為何皇上偏偏挑他?
「爹,你完了。皇伯父肯定是對你有意見,想折騰你,但是你有娘在,還不敢給你身邊塞人,就從我入手了。大街上那麼多兩條腿走路的男人,偏偏要給我賜婚一個噁心陰毒偏執變態的□□子臉,你說他是不是早就想對你動手了?」
蕭瑾瑜上躥下跳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齊家四郎,她熟,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倆之間的恩怨簡直罄竹難書,除了沒殺彼此爹媽之外,別的仇幾乎都結下了。
而且結的仇很大很大,她用力踢過他小弟弟,嗯,長在腿間的那個,導致他好幾天走路沒能站直腰。
還曾經拿著剪刀威脅他,要把他的手指剪去喂狗。
當然她也沒好過,她曾被關在瀰漫著檀香的佛堂里一整夜,還磕過床柱,頭破血流,都是被他陷害的。
以至於他離開燕北的時候,蕭瑾瑜命人把全城的煙花都買下了,連放三天。
只要是那時候記事的人,都知道燕北城曾下過三天的金雨,漫天的煙花美不勝收。
當然她也下了死命令,誰在她的面前,都不許提那個人的名字。
甚至連姓齊的都不行,燕北王府就找不出一個姓齊的下人,連每年的男侍參選也不許有姓齊的。
她要屏蔽掉一切關於他的消息,哪怕稍微沾上一丁點,都能讓她想起,當年無往不利的鳳陽郡主,是如何在一個無名之輩身上栽跟頭的,而且還是大跟頭。
一輩子的恥辱,想起來就抓心撓肺讓她恨不得立刻去世的那種。
連提他的姓都不行,更遑論是與他同床共枕,成為夫妻?
恐怕喜事變喪事,兩人穿上喜服拜堂的第一下,就掏出匕首結果了對方。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只是望京傳過來的消息,皇上有這方面意思,聖旨還沒下。早跟你說過,在家說話注意點!」蕭榮聽她說得這般不像話,臉色有些發白,瞪了她一眼。
蕭瑾瑜不以為意:「怕什麼,這是在燕北王府,如有二心放個屁你都知道了,怎麼可能傳到望京去。」
「不是怕傳到皇上耳朵里,而是怕你太大聲嚇到你爹那顆玻璃心。」白雯不緊不慢地道。
「娘子,你看我都白疼她了,一點都不懂得體諒大人的甘苦。」蕭榮捂著胸口,一臉痛苦。
白雯立刻抬手,輕輕地給他揉胸口,低聲安撫道:「沒關係,有我疼你就夠了。改明兒把她嫁了,自有你女婿治她呢。」
「對,四郎能製得住她。哎,多好的孩子啊,來我家的時候不白吃白住,還給我端茶倒水揉背捶肩的,比貼身小廝都有眼色,一看就是個聰明孩子。」蕭榮那大塊頭邊說邊往白雯懷裡擠。
白雯雖是俠女,但無奈個子嬌小,蕭瑾瑜也遺傳了這一點,哪怕蕭榮把自己縮成一團了,也沒能成功擠進她懷裡。
反而一個高大偉岸男子漢,黏黏糊糊的往嬌弱小娘子懷裡擠的場面,簡直太過辣眼睛,不忍直視。
「四郎四郎,他敢來,我就讓他死!你們等著,我這個月一定把自己嫁出去!」
蕭瑾瑜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她是跟著白雯學過拳腳功夫的,這回她肯定能把他踹到爆蛋,而不是只瘸了幾天而已。
小癟犢子,這輩子最好祈禱別再相見,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娘子,我的胸口還有點痛哎。」
「那走,我陪你出去轉轉,最近桃花盛開,配你剛剛好,人若桃李。」
可惜面對她的雄心壯志,她爹娘忙著談情說愛,根本無暇顧及。
兩人手挽手離開了,邊走還邊說情話,粘的跟兩根麥芽糖似的,根本分不開。
蕭瑾瑜更加氣呼呼,她一定不找她爹這種小白臉,長得好看有個屁用,天天嚶嚶嚶,哼哼唧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養了狗和豬的結合體,不是沖她娘搖尾巴,就是扒著她娘的腰撒嬌。
當然親閨女他是捨不得打的,這笤帚一下下都往齊溫平身上招呼。
可憐溫潤如玉的齊公子,也得縮著脖子挨打,還不能反抗。
「爹,你怎麼打人啊!」蕭瑾瑜氣得跺腳,顯然這是她玩得過火了。
「誰是你爹?你不是不認識我的嘛,喊誰呢!」蕭榮氣急敗壞地沖著她吼了一句,轉身用笤帚抽人的時候,力氣又加大了幾分。
「你不是我爹,那你憑什麼打人!公子,我們走,出了這個門就去成親,他們不要我,你要我就行!」蕭瑾瑜立刻衝上去,拉著齊溫平的手就往外跑。
蕭榮拿著笤帚本來還追了兩步,但是一瞧蕭瑾瑜真的要帶他跑了,頓時反應過來,大吼道:「你個不孝女,回來!玩鬧歸玩鬧,不許拉著手出門,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蕭瑾瑜也是假模假樣要走而已,蕭榮停手之後,她立刻就停下腳步,緊張兮兮地查看齊溫平。
先是掰著他的臉左右瞧瞧,還好沒傷到這張臉,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等讓他轉身之後,蕭瑾瑜就瞧見他露在外面的後頸上一塊紅疊著一塊紅,顯然是被笤帚抽的,連他梳好的頭髮都顯得亂七八糟,頭上戴的玉冠也歪斜了。
她頓時就心疼了,立刻伸手給他揉著後頸。
「疼不疼啊?我屋裡有藥膏,待會兒跟我去敷藥。」
她這回不是矯揉造作裝出來的柔弱了,但是聲音卻比方才還要溫柔幾分,邊說還邊讓他彎腰,她湊過去沖著發紅的地方吹上幾口氣,心疼滿滿又小心翼翼。
蕭榮在一旁看的牙酸,手裡的笤帚又握緊了幾分,手心癢得很,還想抽人,這次他肯定要更用力的。
但是蕭瑾瑜就站在他身邊,看那態度就知道不好惹。
「我沒事兒,就是看起來嚇人,其實沒什麼大礙的,你揉兩下就好了,不用塗藥。」
「胡說,你逞什麼能呢。你可是我的人,你的身體不止是你說了算的,還得我點頭。我說要塗藥就得塗藥!」蕭瑾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掌心給他揉捏的力道更加輕柔仔細。
蕭榮聽得臉色都氣白了,大吼道:「你來嘀嘀咕咕啥呢,分開!不然我還抽!」
蕭瑾瑜沖著他撅了撅嘴,分明就是不聽話,直接挽住他的手,沖著陸少亭道:「少亭,你待會兒跟我娘說一聲,我爹他不認我了,我無顏跟她拜別,這就與溫平離開王府,去齊家成親了。」
陸少亭立刻擺手,還左右看了看道:「哎,誰跟我說話,我最近出門學神農嘗百草,誤服了幾種毒草,體內有劇毒,這耳朵不好使啊。瑾瑜姐,你跟我說話了嗎?」
他最後才看向蕭瑾瑜,還擺出一臉認真又無辜的表情來。
蕭瑾瑜暗自咬了咬牙,小滑頭!
「我說你是這世上最慫的大傻子,虧得學一身武藝,白白浪費了銀子給你請名師指點!」她頓時就翻臉了。
「哎,叔,你聽瑾瑜姐誇我長得好還聰明,要不是我年紀小,這位溫平公子也得往後排呢!」
陸少亭立刻恢復了嬉皮笑臉,毫不客氣地改了她的話。
齊溫平挑了挑眉頭,不愧是燕北王府養大的孩子,都同一個特點,就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這話也惹惱了蕭榮,立刻沖著他吼道:「滾回你自己屋去,你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陸少亭沖他們父女倆扮了個鬼臉,一溜煙就跑了。
不過他很快又去而後反,當然這小滑頭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把白雯給請來了。
隔著大老遠,就聽到他們父女倆吵起來了,白雯的眉頭皺了皺。
平時這兩人都好得不行了,因為蕭榮疼女兒,所以蕭瑾瑜在有難的時候,反而都先求助親爹。
沒想到這回竟然是吵起來了,看著在一旁站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齊溫平,顯然源頭就是他了。
白雯也明白了,蕭榮這是吃醋了。
「別吵了,為了一點小事就吵,要不要讓你們出去,在王府外面擺個檯子,再找人給你們鑼鼓喧天的宣揚一下,讓其他人都來看你們父女倆是怎麼吵的?」白雯沒好氣地道。
結果她一出口,那兩人又同時湊過來,各自訴說自己的委屈。
「娘,他不認我這個女兒,還不經過你的同意,你得教訓他。」
「雯雯,你這個女兒很不孝順,看中了別的男人,就不要我這個爹了,重色輕爹!」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白雯立刻道:「他不認你沒關係,娘認你。不過你不認你爹了,那你在這王府里的一切花銷,都得自己給銀子了,準備好銀兩啊!」
蕭榮一聽白雯這麼說,臉上頓時帶了三分得意的笑容,果然還是夫妻同心,共抗外敵啊。
哪裡想到白雯一扭頭,又對他道:「你不認她這個女兒的話,那瑾瑜所有的事情,你也不能再管了。你管她是看中溫平公子,還是看中齊平公子,你都不能過問。哪怕她出去抓個男人回來,那也是官府的事情,你作為陌生人,是不能插手了。以後女兒也不用給你捏背捶肩了,給我按按就行了。倒茶添水也不要想了,至於圍著人撒嬌也輪不到你了,你最多乾眼看看。」
白雯每多說一句,蕭榮臉上的笑意就少一分,直到最後苦澀滿滿。
父女倆都有些蔫頭耷腦的,彼此對視了一眼,還是蕭瑾瑜先給台階下,柔聲道:「爹,我以後跟你玩鬧,也堅決不說不認識您了。您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呢,我不認您認誰啊!」
蕭榮立刻點頭,輕咳了一聲,道:「那行吧,你要選誰當男侍,我也不管你,只要你自己能擺平這其中利害關係。」
「不是男侍,是夫君。我真的要跟他成親的,爹您快上奏吧!」蕭瑾瑜趁機道。
蕭榮的臉色又垮下來了,想要發火,但是礙著剛和好,不能就這麼翻臉,咬著牙道:「這事兒容后再議!」
蕭瑾瑜撇了撇嘴,也不想再把哄好的爹給惹惱了,只好討價還價道:「那你以後可不能打他了,我都捨不得打啊,要是打壞了,我不依的。現在完完整整的齊溫平,就是我看中的人,以後真的要定親的,最好再求一道聖旨……」
她後面的話隱去了沒說,有皇上的賜婚聖旨在,她和齊溫平的關係肯定更加固若金湯,哪怕以後齊溫平怕了她,想要跟她和離也是不可能的。
至於她若是厭棄了齊溫平,也不用和離,找別的男人當男-寵就是了。
反正她是堂堂郡主啊,有她爹護著,而齊溫平只是一介草民,怎麼可能斗得過她,自古駙馬爺和郡馬爺就是得替公主守身如玉的嘛,一旦違背那可是重罪。
蕭瑾瑜的腦子裡很快就有了主意,想起以後美好的生活,她臉上那喜滋滋的笑容,更是擋不住了。
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齊溫平,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面對著蕭瑾瑜這使壞的笑容,他這心裡是一清二楚。
她此刻所思所想的內容,都被他猜的七七-八八。
這女人就是大寫的雙標,嚴於待人,寬於律己。
她還覺得沒什麼毛病,自己棒棒噠,畢竟有個實權親爹王爺保駕護航,她從小就是這麼長大的。
不過以後他會好好教她做人,就跟以前一樣,小時候他滿身落魄寄宿燕北王府,對上這金枝玉葉鳳陽郡主,他都不曾輸過,這長大后他翅膀硬了,就更不會輸了。
想到這裡,齊溫平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兩人視線相對,彼此笑得都更開了些,好像遇到了什麼極大的好事情,實際上兩人都各自打著如意算盤。
當然這眼神落在旁人的眼裡,那就是他們因為要定親而開心不已呢。
反正蕭榮是氣得吹鬍子瞪眼,別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最後齊溫平還是跟著蕭瑾瑜回了她的院子,瞧著她吩咐人把藥膏找出來,親自給他塗上才算作罷。
「哎,你這紅腫的地方挺多的,衣衫下面也有。外衣穿著也不好塗,你把藥膏拿回去,等晚上沐浴后,找個小廝幫你抹吧。」她將藥膏遞過去。
齊溫平卻沒接,而是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因為兩人是咬耳朵的狀態,如意沒聽清,總之就見郡主面紅耳赤地將藥膏收了回來,還嬌嗔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沖著他羞澀的笑了。
雖然不知道他倆說得是什麼,但是如意直覺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兒,難道溫平公子調戲她了?
「成,那我晚膳前去找你。」蕭瑾瑜點點頭,聲音甜得跟外面小販賣的麥芽糖似的。
「那現在如何收場?」蕭榮焦躁地在書房裡轉來轉去,一旦牽扯到聖意的事情,都是非常棘手的,只要處理不好,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這樣吧,直接把你的身份告訴瑾瑜,她必定惱怒萬分。你倆再掐上幾個回合,你受點委屈流點血,然後回去復命,讓那位知道,我們倆如何都不可能聯手的。而且還有舊怨!這樣也能安他的心!」
他猛地停下了腳步,總算是想出了個法子,不由有些沾沾自喜。
這簡直是一箭雙鵰,既不用讓瑾瑜受到傷害,又取消了皇上的顧慮,多好。
雖說他養過齊衡兩年,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可那是小時候的他,而不是現在這個滿身戾氣的男人。
蕭榮一直堅信,殺孽太多的罪過,都會殃及到家人。
況且錦衣衛的指揮使,甭管是正的還是副的,一向都沒什麼好下場。
這就是個烈火烹油的位置,得意時聖寵無數,連六部都要看他臉色行事,可若一朝踏錯,直接就悄無聲息的沒了,更甚者全家都沒一個活口,著實不是好夫君的人選。
齊衡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進展。
「王爺,您確定?支走了一個我,皇上還會派別人來與郡主聯姻,那必定又是皇上身邊的親信。除了錦衣衛的幾個,就是老太監們了。那位是不可能讓得用的武將文臣與您聯姻的,畢竟他怕您拉攏了女婿,又或者您的女婿太過厲害,直接入贅繼續管理著這燕北封地,那這大燁朝統一得到什麼時候。」
他完全是一副擺事實講道理的模樣,還給他一條條掰扯清楚。
蕭榮聽完之後,立刻冷笑了一聲,道:「你這想的未免也太好了。合著你還是這其中最好的選擇了,我就誰都不選,挑個文弱書生給瑾瑜,到時候大不了我就不要這燕北之地了,跟著女兒女婿一起過活,反正吃穿不愁。我就不信日子還能過不好了。」
齊衡聳了聳肩,對他這樣生氣時說的話,也沒著惱,反而低聲道:「如果王爺已經決定了,那小侄就不打擾了。最後奉勸王爺一句,還是不要找書生了,百無一用是書生。不僅禁不住事兒,犯了錯還不耐打,萬一被您和王妃給打死了,還得償命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臉上帶笑,好像又從那個戾氣滿滿的齊衡,瞬間變成了溫文爾雅的齊溫平。
他沖著蕭榮作揖,轉身就走了,絲毫沒有留戀的狀態。
倒是蕭榮獨自坐在椅子上,看他走得洒脫,完全沒有拖泥帶水的架勢,反而更加生氣。
他想了半天,氣得直拍桌子,最後讓貼身小廝去把他給追回來。
齊衡並沒有走遠,他晃晃悠悠地走著,不時還停下來欣賞一番書房外的布局,似乎連地上隨處可見的一顆野草,都非常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
等他再次進入書房的時候,剛抬腳邁進門,就忽然有支筆直接沖著他的臉丟過來。
幸好他躲得快,否則肯定要甩他一臉的墨汁。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把門關上!」燕北王幾乎是破口大罵,猛地想起門還沒關上,他罵什麼外面都能聽得見,又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榮叔叔,多年不見,小侄給您見禮了。」齊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規規矩矩地給他行了個大禮,並且還喊了舊時的稱呼。
蕭榮的面色依舊陰沉難看,他喘著粗氣,顯然是氣急了,沉聲道:「你這聲叔叔,我可不敢當。當年你們齊家被追捕,皇上登基頭兩年,也依然沒撤銷對你們的追捕,要不是我好心收養你……」
他說到這裡,就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齊家當年著實太慘了,齊家大爺就這麼沒了,二爺瞎了一隻眼,到現在性情古怪,也沒有婚配。
如果不是蕭榮出手,齊衡恐怕也活不成了。
但是這畢竟是齊衡的心頭刺,蕭榮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麼了,除了惹起他的傷心事兒,也沒什麼別的用處。
「我當年庇護你,並不是為了如今的挾恩圖報,可也沒想你恩將仇報。你如今把瑾瑜牽扯進來,究竟是想要什麼?不如一併說清楚吧,若是真的想要她受苦,你才能滿意,我就算是拼著燕北王府的一切,也不會讓你得逞的。反正我們家就三口人,我和王妃的心愿就是瑾瑜能夠平安順遂的過一生,誰如果來阻攔,就都是我們的敵人。」
蕭榮長嘆了一口氣,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我說真心實意地想和瑾瑜成親,恐怕榮叔叔您也不會信。這樣,明日我就跟瑾瑜坦白身份,您再問她想不想與我成親,可好?」
齊衡非常認真地與他說道,蕭榮一直盯著他瞧,但凡他有一點撒謊的苗頭,都能被察覺。
可惜齊衡的臉上始終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架勢,好像真的在說什麼生死之約一般。
「行,小夥子,你說的時候我要在場,就等著看你是怎麼被瑾瑜折騰的。明兒你急著說完之後,要捂住臉,小心她撓你!」
蕭榮被他這副自信給氣笑了,是誰給齊衡的自信,還要自己去暴露身份。
蕭瑾瑜要是聽到之後,估摸著立刻就找把剪刀把他給捅了。
不過捅了也挺好,哪怕齊衡不願意走兩家結仇的路,估計也得結仇了,反正肯定無法結親,一了百了,還不用他多費口舌了。
「那明日還請榮叔叔在屋外躲一躲聽,不然多個人,只怕瑾瑜害羞,無法真實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蕭榮點頭,他就等著看好戲了,說什麼怕瑾瑜害羞,都是借口。
估計是怕瑾瑜把他打得太慘,讓別人看見丟面子吧。
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齊衡是一身輕鬆地離開了書房,蕭榮則獨自坐到半夜,後來還是王妃派人來請,他才離開,路上仍然是憂心忡忡的架勢。
就等著看明天究竟如何了。
齊衡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就見陸少亭搓著手站在門口,顯然是在等他。
現在天氣越發寒涼了,哪怕他有武藝傍身,這個時間段在外面等人,依然凍得有些發抖。
「齊大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在小廚房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你回來,我還想幫你燒火來著。這個天喝羊肉湯或者牛肉湯最好了,又好吃還暖身……」他直接沖了過來,這話里話外都是要湯喝的。
實際上這道湯還是曾躍要點的,主要最近齊溫平不怎麼圍繞著灶台轉了,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蕭瑾瑜那裡,曾躍和陸少亭之前被他喂得習慣了,這忽然停了兩三天,頓時就覺得渾身不得勁了,所以陸少亭才來堵他。
對於陸少亭心裡那點小九九,他是一清二楚,齊溫平上前摟住他的肩拍了拍:「再等幾日,最近我正哄你瑾瑜姐高興呢,若是她不高興,說不准我都得被攆出王府了,也不用給你們做飯了。」
陸少亭這一聽,頓時眼睛就瞪大了,完全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急切地道:「不可能吧?瑾瑜姐那麼喜歡你,一直都在旁人面前誇你呢。況且齊大哥你這麼好,每次我吃你做的湯,都悔恨自己不是女兒身,否則我也要嫁給你啊,天天吃你做的飯。」
齊溫平被他這番話給逗笑了,眉頭輕輕舒展開,低嘆了一口氣道:「要是瑾瑜的胃也跟你和曾爺一樣好收買就好了。」
陸少亭追上他,立刻向他表忠心道:「齊大哥,你有什麼要我做的,儘管吩咐。反正只要不是越界的,不影響瑾瑜姐清譽的,我都可以幫你。要不明日我去瑾瑜姐面前多說幾句好話?」
齊溫平擺擺手道:「不用,如果明天晚上我平安回來了,就給你和曾爺、卓爺做暖鍋吃。」
他說完這話,就快步地鑽進了屋,並且一轉身就門關上了,顯然是不想跟他多說了。
倒是陸少亭站在門外,對著緊閉的房門愣了愣,嘴裡輕聲嘀咕著:「齊大哥怎麼知道曾爺的胃好收買的?不會是暴露了吧?」
陸少亭有些心虛,畢竟前幾天的菜,每次齊溫平做的多了,他都會拿去給曾躍吃。
***
第二日一大早,齊溫平便起床了,他並沒有穿著平時的衣著,而是換上一身黑色錦袍。
等蕭瑾瑜學完規矩,立刻就讓人把他請過來,他們倆昨日便約好了,今兒還是要見面的。
「啊,好累啊,這些嬤嬤越來越會折騰人了。跪坐的姿勢我明明已經做到位了,她們卻不停地要求我重新來,肯定是我娘又叮囑她們了,要狠狠地折騰我一番。」
齊溫平趕到的時候,蕭瑾瑜正將腿翹在凳子上,綠芍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給她捶著。
蕭瑾瑜顯然是真的累了,她抱怨了幾句,就倚靠在躺椅上,閉上眼睛徹底安靜下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感覺。
幾個丫鬟看見齊公子進來,都想通傳,就見他做了個「噓」的動作,頓時就沒人吭聲了。
他讓綠芍站在一邊,自己則蹲下來,稍微用了點力氣給她揉。
「哎喲,綠芍你力氣怎麼變大了?」她驚呼出聲,立刻睜開眼,就見男人低垂著眼瞼,仔細給她揉著。
「別亂動,這樣用點力氣才能揉開,否則你明日要酸痛的。」齊溫平並不讓她躲開,反而抱住她的腿繼續揉。
蕭瑾瑜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是覺得有些陌生。
齊溫平一向是溫文爾雅,跟他的性格相關,他尋常穿的衣裳都是偏淺色系,竹青色、月白色,再暗的也不過是寶藍色,像今日這般從頭到腳都以黑色為主,只在袖口處用紅線綉著楓葉的造型,實在是蕭瑾瑜第一次瞧見他如此穿著。
再加上他的臉上也沒了那種溫和的笑容,就好像換了一身衣裳之後,完全變了個人一般,讓她有些不認識了。
「溫平?你今日怎麼這副打扮,我差點沒認出來。」蕭瑾瑜立刻問道,連腿上的微酸都顧不上了。
齊溫平抬起頭來,沖她眨了眨眼睛,沉聲道:「這樣不好嗎?」
男人的語調沒什麼起伏,似乎連聲音都大變樣了,帶著絲絲冰涼的意味,像是峽谷里的泉水一般。
「唔。」蕭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才道:「沒什麼不好的,反正都是你嘛,這樣變一變,反而有些新鮮感。」
她看著全身都透著生人勿進狀態的男人,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眼角眉梢都帶著曖昧的笑意。
溫柔的齊溫平當然好,跟他相處很舒服,處處妥帖,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這樣的齊溫平,也透著一種刺激感,像是有什麼禁忌一般,偶爾粗魯的對待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穿這身,跟今日我們玩兒的遊戲有關。」他沉聲道。
還不等蕭瑾瑜問出口,齊溫平便揮揮手,讓身邊這些丫鬟去外屋待著。
反正對於裡屋發生什麼事情,她們也能隱約聽到,所以不用怕郡主被輕薄了。
蕭瑾瑜就這麼站著,先用手試了一下水溫,才將他的頭髮全部按進水裡。
她的動作倒是顯得小心翼翼的,雖然因為不熟練,經常把水淋進他的脖子里,但好歹洗頭髮不是什麼技術活,讓頭皮和髮絲充分濕潤之後,就用木槿葉的汁液淋上去,仔細地揉搓。
她來之前特地跟如意她們請教了,知道不能用指甲抓,而是用指腹輕輕柔柔地按著。
齊溫平閉著眼睛,從一開始布巾的水灌進他脖頸里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明明是想謀福利的,結果給自己挖了個坑,反而弄得像是懲罰。
結果當她給自己揉搓頭皮的時候,力道恰到好處,甚至還特地找了幾個穴位按一按,就她這麼瞎摸索一通,倒是讓齊溫平覺得很舒服,哪怕脖子里濕漉漉一團,依然很難受,此刻卻也完全沉浸在這揉捏的舒服之中。
「你把指甲剪了嗎?」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像蕭瑾瑜這種養尊處優的世家貴女,都會留著稍長的指甲,然後修剪整齊,用鳳仙花汁染成紅色。
此刻她雖然用的是指腹給他搓揉,卻沒有任何被指甲刮到的感覺,明顯是她剪短了,否則那麼長的指甲,不可能一下都蹭不到。
「對啊,我為了今日出門,昨兒特地剛染的蔻丹。不過要幫你洗頭,指甲抓人可疼了,那麼長也不好動作,倒不如剪了利落。」她脆生生地道,並沒有特別邀功的意思,甚至還不時把玩一下他的發尾。
上回她已經摸到了,但是這一次她能摸個夠,從髮根摸到發尾,男人黑亮的頭髮抓在掌心裡,又不時插-於指縫間,這完全就是新奇的體驗,比她搜羅今年最新款式的釵環,還讓她樂此不疲。
齊溫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麼,之後便抬起手慢慢地摸索著抓住了她的手臂,輕聲道:「別洗了,我自己來吧。怪我沒想到指甲這一茬。」
蕭瑾瑜掙開他的手掌,不僅沒停下來,反而洗得更帶勁了。
「這有什麼,都已經剪了,況且是我自願的,千金難買我高興。說好了幫你洗頭髮的,我就要說到做到!」她邊說還邊哼上了小曲。
齊溫平丟開手,隨她去了,不過聽著她的話,倒是輕笑出聲道:「我還以為瑾瑜會想辦法耍賴呢。」
「對別人我想耍賴就耍賴,他們也不能對我怎麼著。但是對你不行啊,你當著那些小娘子的面兒,如此給我臉面,我願意幫你洗頭髮。況且你頭髮又軟又好摸,跟你的性格一樣,溫柔又軟和。」
她話音剛落,手捧著幾縷頭髮,另一隻手又慢慢地從髮根摸到發尾,還搓了搓,跟揉小狗似的。
頭皮是最敏感的,她這麼悉悉索索的動作,倒是讓他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身上好像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特別是當他安靜地去感受她的撫摸時,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更讓他陌生又新奇。
「我的性格可一點都不軟和。」他反駁了一句。
要是蕭瑾瑜知道他是誰,估計得氣得當場跟他拚命了,何來性子溫柔一說。
「胡說,你是我見過的人裡面,性子最好的人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看上你,不許你這麼妄自菲薄!」
她邊說邊鬆開他的頭髮,拿起一旁的水瓢舀水給他沖洗。
齊溫平又開始遭罪了,蕭瑾瑜果然只會搓頭髮,沖洗這一個步驟簡直就是災難級別的,搞得跟潑水節似的,那水不停地往他脖子里灌,連上衣都濕了一大片。
最後好不容易才洗完,蕭瑾瑜給他擦頭髮的時候,完全是一副玩耍的模樣。
她手裡抓著一塊干布巾,將他的頭髮弄成各種造型。
「溫平,你看有隻鳥在你頭上哎。」
因為頭髮是濕的,所以比較好弄成型,她玩心大起,一會兒擺個小鳥,一會兒又弄個美人照鏡子,偶爾還弄到前面給他瞧瞧,反正他沒看出什麼形狀來,只是她瞎弄一通。
最後她才將他的頭髮給擦乾,拿著桃木梳一遍又一遍地給他梳頭髮。
齊溫平的發質真的很柔軟,讓她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況且洗完頭之後的他,看見她被剪得幾乎光禿禿的指甲,心裡似乎湧出幾分愧疚,任由蕭瑾瑜把玩他的髮絲。
直到她笨拙地給他梳了個髮髻,還用髮帶綁了起來,實際上有些歪,還是齊溫平自己對著銅鏡調整了一下,不然肯定都不能出門見人的。
「結束了?」
「嗯,我忙活了這麼久,身上都出汗了。」她沖他點頭。
齊溫平從善如流道:「辛苦瑾瑜了。我要換衣裳了,你先去外屋坐坐?」
蕭瑾瑜這才發現,他渾身濕漉漉的,特別是上半身,基本上沒幾塊乾的地方,濕衣裳穿在身上,肯定是極其難受的,他竟然一直忍到現在才說。
「你要穿哪件?我給你找。」她立刻奔到櫥櫃前,似乎想開他的箱籠,但是又猛地停住了,直勾勾地看向他,分明是在徵求他的同意。
齊溫平挑了挑眉頭,這蕭瑾瑜竟然也有多考慮幾分的時候。
「我自己來吧,現在不大方便,若是讓王爺知道了,得心疼你的。」
他幾句話把她勸出去了,衣裳還沒換完,便傳來了敲門聲。
外門並沒有關,就是為了讓他倆避嫌的,開著門告訴其他人,他們在屋裡並沒有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麼來了?」
因此蕭瑾瑜一眼就能看到來者是誰。
「我等不及啊,齊大哥做的飯還有我的功勞呢。本來做好之後說了各自收拾一下就去吃飯,哪曉得瑾瑜姐你來了,我也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就乖乖的在屋裡等著啊。可是我都等得快睡著了,你倆還沒動靜,我就來催了啊。」
陸少亭略帶急迫的聲音傳過來,四下掃了一圈,卻並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齊大哥呢?」
「在裡屋換衣服呢,稍微等等。」蕭瑾瑜撇了撇嘴。
「換衣服?」陸少亭遲疑地複述了一遍,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似乎在尋找什麼疑點。
後來視線停留在她滿是摺痕的廣袖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詫道:「瑾瑜姐,你們不會是——」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問道:「幹壞事兒了吧?」
陸少亭雖然少年氣重,自己沒開竅,但是他出門在外,白雯擔心他在女人方面拎不清,也曾讓蕭榮對他耳提面命過,因此男女之間的事情,他還是有個大概認知的。
他越看越不對勁,蕭瑾瑜這一身華服,最禁不得折騰,仔細看過去,不止兩條衣袖有很多摺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過一樣,她的前襟似乎也帶著幾分水印,有一小塊濕漉漉的,怎麼看怎麼可疑。
再一聯想,她進屋也挺久了,齊溫平現在還留在裡屋換衣裳,這不會是……
「我的姐姐哎,你咋這樣呢。快跟我出去說!」他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就要往外拖。
陸少亭自己是習武的,因此對習武之人的走路姿勢十分熟悉,今日他一瞧見齊溫平,就察覺到他的武藝不低,習武之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他此刻好多話壓在心底不好當面說,一旦說了裡屋內的齊溫平肯定也能聽見。
「幹什麼幹什麼?我們沒幹壞事啊……」她還在掙扎,但是無奈這個傻弟弟腦瓜子不好使,力氣倒是有一把,不管她情不情願,還是被拖出去了。
「究竟什麼事兒啊?」她被他拽出門,甩開他的手,不耐煩地整理起衣袖來,將上面的摺痕一一撫平。
「瑾瑜姐,你不會是真的幹壞事兒了吧?就是書上畫的那些妖精打架,叔嬸不早就說過,要媒妁之言喜結連理之後才能做親密的事情,不然不行!」
他怕她又裝不知道,索性說得清楚些,讓她聽個明明白白。
蕭瑾瑜萬萬沒想到是這個,頓時臉一紅,緊接著又有些羞惱,踮起腳就揪著他的耳朵往下扯。
「小崽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敢編排我了,是想壞我名聲啊!我是那種糊塗的人嗎?就算真要幹壞事兒,那也是我倆最後沒定成親,我強搶了他。如今局勢不明,萬一成了呢,我也不用當那惡人了!」
她說得頭頭是道,一開始還揚高了聲音吼道,但是後面的話就有些丟人了,所以還收斂了些。
從陸少亭開始進屋,齊溫平就知道他來了,並且後面姐弟倆的對話,他也聽個大概,哪怕後來兩人出門說悄悄話了,他並沒有聽到,但是陸少亭究竟什麼意思,他也完全猜得到。
不過他沒理會,蕭瑾瑜一向霸道,她想要的東西和人,無論是誰插手,她都會想盡方法得到。
在這段時間內,齊溫平對自己的表現非常自信,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好男人,無論如何,蕭瑾瑜都不可能對他放手的。
她不敢與他對視,怕自己被他的目光給灼傷,吶吶地道:「那我方才一定很糟糕,緊皺著眉頭,還手叉著腰,完全像個潑婦一樣。啊,醜態畢露的樣子都被你看到了。」
蕭瑾瑜似乎想抬起雙手捂住臉,不過卻被他給攔住了。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齊溫平一不小心就說了心裡話。
立刻惹來蕭瑾瑜的怒視,她再次從害羞的嬌弱小花,一秒鐘變成狂暴女戰士,惹不起惹不起。
「不過那又怎樣,這也是你啊,還是招人喜歡的。」他昧著良心說話了。
蕭瑾瑜的臉色又開始泛紅,心情明顯變好了,她也湊近了道:「不,這不是我,只要你不提齊衡,我還是很溫柔很好哄的。」
「溫柔當然好,只是有些時候,我們要玩兒一些不一樣的遊戲,來促進感情。比如說你是織女,我是牛郎;你是白素貞,我是許仙。還有許多神仙眷侶,織女和白素貞的性格完全不同,在我們把自己想象成他們的時候,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體驗。更甚者如果你不是郡主,而是一個與家人走散的孤女,我也不是齊家偏支的人,而是個街頭惡霸……」
齊溫平幾乎在瞬間就想到了,該如何走第二條糊弄之路。
在這件事情,板上釘釘之前,他在蕭瑾瑜面前還不能暴露身份。
當他一點點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的時候,蕭瑾瑜的眼神明顯不一樣,閃閃發光地看著他,裡面充滿了期待與好奇,似乎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
不等他說完,蕭瑾瑜就自動地補齊了後面的話:「所以惡霸想要強搶民女?」
齊溫平點點頭:「怎麼樣,要玩兒嗎?」
蕭瑾瑜幾乎毫無猶豫地點頭了,她自己裝作柔弱孤女倒是沒什麼好看的,她只是想知道這樣溫文爾雅的齊溫平變成無賴惡霸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在她點頭的瞬間,忽然他就欺上身來,雙臂直接撐在了馬車壁上,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範圍內。
忽然湊得這麼近,近到連那瞬間彼此的呼吸,都好像交纏在一起一般,讓她整個人都戰慄了一下。
那是一種期待又害羞的興奮感,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內心有一些思想根本控制不住,像是隨時都要開閘。
「小娘子,你缺銀子嗎?我給你銀子,你到我府上伺候我如何?」
他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豎起一根手指頭挑起她的下巴,眯著眼睛看她。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溫柔都不見,反而是一副無賴相,卻又因為他這副好皮囊,並沒有什麼猥瑣之態,還處處透著與往常不一樣的吸引感。
蕭瑾瑜抿了抿唇,感受著他身上有些滾燙的氣息,將她整個包裹,這是完全不同於女子的柔軟,反而是剛強而熾烈的溫暖,當然他們之間還保持著些許的距離,他並沒有真的抱住她,卻比真摟住她,還要讓她飄飄然。
「我不缺銀子,我來找爹娘,我與他們走散了。這位公子,你不是我的親人,請你離開。」
蕭瑾瑜謹記自己孤女人設,入戲非常快,甚至說話的時候還咬了咬下唇,本來粉嫩的唇瓣,被這麼用力咬一下,立刻開始充血變得紅通通的,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嬌艷欲滴,等著人來採擷。
齊溫平的眸光一暗,就算蕭瑾瑜再怎麼潑婦,怎麼不可理喻,他也不得不承認,她長得是極其符合他的審美的。
美人在懷,溫香軟玉,這對他又何嘗不是一次挑戰。
蕭瑾瑜有太多刁蠻任性的一面,存在他的記憶里,像這種嬌嬌弱弱、溫溫柔柔的狀態,倒是第一次見,他竟然覺得熱血上涌,一時之間也受了不小的刺激。
「誰說我不是你的親人,若是你嫁給本公子,我們不就是夫妻了嗎?這天下夫妻可是最親的親人了。小娘子,你意下如何?」他又道,唇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完全是調戲她的狀態。
甚至他還覺得不夠,就這麼低下頭打量了她一眼,兩人離得極近,所以他一低頭先入眼的便是她胸前的起伏弧度。
兩人皆是一愣,她的膚色很白,小巧而精緻的鎖骨露出半截來,再往下就被裙衫遮擋住了,但是衣衫依然將她的好體態勾勒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他們二人還湊得這樣近,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飽了眼福。
齊溫平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明顯是覺得口乾舌燥,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甚至眼神還無意識地停留在她的胸口處,把一個流氓演得十分相像。
最後還是小娘子本人蕭瑾瑜,忍不住笑場了,她的臉色雖然紅通通的,但還是抱著一種好玩的心態,拉著他的手,輕聲道:「好呀,那公子可要一心一意對我,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要是敢有別的人,我可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