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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越王壽宴

  天在開它的雲朵,海在夢它的游魚。

  天和海連成一線,能自然地相擁,就十分美好了。

  轉眼就到了越王壽辰的那一天。看到越王府里新送來的兩箱衣服首飾,鄔曼心想:也不是只知道富貴逼人嘛。

  東西是好東西,只是想到王府里的糟心事,鄔曼本來不高的興緻,更衰減了幾分。

  依舊穿了一身深色的勁裝,許寧進來的時候,正聽到白七在一邊挑衣服。「公主穿紅色最好看。」

  「是啊,紅色最好看。暗一點,還能遮蓋住血色。好看又實用。」旁邊坐著盤頭髮的鄔曼,毫無心理負擔地逗弄白七。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許寧看了眼沖自己胡亂比劃的白七,從懷中掏出個首飾盒來,伸手要遞給鄔曼。「公主你看看,這是你要的九鸞釵。」

  白七想到上一次錦逸王不請自入,被公主好一頓凶。這次許寧穿著男裝又沒說先遞個帖子,就直接來內室,白七委屈地快要哭了。

  「九鸞釵?我正想要這個。」鄔曼眼睛一亮,忙起身接過錦盒,順勢拉著許寧的手,在旁邊的木凳上坐了下來。

  又扭過頭,隨意地吩咐說:「木梅,去給這位小姐姐倒壺茶來,溫的,即刻要喝。」有人應了聲,鄔曼眉眼裡就又溢出些狡黠的笑來。

  小姐姐?骨架小巧,五官秀氣,男裝扮相下的這人確實是女生相。還好啊,小姐失憶了還是這麼聰明,白七與有榮焉地憨憨地搓了搓手。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九鸞釵配上現在霞飛正流行的元寶髻,肯定很好看。」

  「對對對。」白七這個傻子總算聰明了一回。鄔曼忙又拉住許寧的手,「你會梳元寶髻嗎?配上這支釵。你來替我梳頭吧。」

  「在多寶閣,小的也常給貴人們做頭髮。」許寧順勢打開錦盒取出九鸞釵,眼睛彎彎的。「出門的時候正愁看不到公主戴這隻釵的樣子呢。多謝公主。」

  嘿嘿。鄔曼眯著眼睛,揮了揮手「行了。你們都退下吧。晃得我眼花,這個小姐姐給我梳頭,就不用你們伺候了。」

  想到什麼,又收了收表情,擺出嚴肅的樣子對白七說;「小七,你也出去門口,看看茶什麼時候上來。

  鄔曼慢慢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很期待的樣子。見室內空下來了,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輕聲說:「阿寧,快來給我試試元寶髻。」

  許寧的視線一直跟著鄔曼,聽到她叫自己「阿寧」。覺得心好像突然停跳了。忙捂住了心口。緩過神來,正看到鄔曼轉過頭來。「小姐,你記事了,對嗎?」

  鄔曼看著許寧笑,心中極為熨帖。這是她的許寧,脫口說出一句「阿寧」,她就知道。鄔曼點了點頭。

  許寧猛地站起來,也走到梳妝台前,「真的嗎?」看到鄔曼點頭又問,「真的嗎?」鄔曼再點了點頭。許寧彎下腰就抱住了鄔曼。「太好了。」

  「太好了。」連說了好幾句太好了,不知不覺就哭了。許寧吸著鼻子,還不肯撒開抱著鄔曼的雙手,只一直念著:太好了。

  「好了。別哭了。阿寧,我有事問你。」想哭。

  「公主是想問信的事嗎?」許寧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

  「那時候突然就湧現了好些黑衣人,小姐你又昏迷不醒,我沒想到陸躍會突然刺傷了馬。出行的路線,到洛疆森林已經變過好幾次。」

  「一定是府里的人出問題了。大公子,嗯,錦逸王就提議我們分開。小七功夫最好,我讓她跟著你。就帶著其他人,走了別的路。」停頓了一下,許寧好像也有些疑惑:

  「過了幾日,錦逸王把這封信交給了我,跟我說,這是你隨身的物品,已經沒必要再送了。」

  許寧又補充,「信是拆開過的,我不放心,就也看過內容。後來打聽到,太子殿下剛到谷越城就因水土不服昏迷不醒,碰巧遇到了蔚山上下來的神醫。」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仔細飲食,有事蔚山。寫給皇太子。能看得出,是火漆封緘過的。是她的筆跡,也是她的封緘。

  鄔曼終於知道自從恢復記憶以來,為什麼這麼地不安了。小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忘記什麼事,百里居危就建議她,把擔心會忘記的事情寫在信上。

  後來她就喜歡上了寫信,給許多人寫。

  她記得五歲那年,牆這頭有個孩子放聲大哭,她在牆腳下不敢哭出聲音。她記得有人不許鄔曼去霞飛,她就叫吳晴、叫梅仁鑫、叫賈郝,扮做許寧的弟弟,扮做師兄的小廝,扮做街邊的乞兒。

  她記得許多事,多到她以為那就是全部。

  可是,這封她從沒見過的信,告訴她,她沒有記得。

  「阿寧,大皇子鄔賢,他什麼時候?我,我不記得他。」邊說著,鄔曼邊挑了挑銅鏡前那支燭心,把信焚燒殆盡。

  越王壽宴擺在了荷花塘邊,清風拂過陣陣幽香。距離開席還很早的時候,就來了許多人。聽雨軒早早就閉門謝客,於是有心的人只好枯坐在荷花塘邊喝茶賞花。

  越王世子朱雲景小小的一團歪在硬邦邦的紫檀矮凳上。易皺的織綉胡亂地揉在身下,衣擺下方隱約可見金線緙絲的五爪金龍。

  貴公子們彼此拍著彩虹屁,貴小姐們互相咬著耳朵。世子誰也不搭理,只一個人無聊的快要睡去。

  越王府二公子朱雲翳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朱雲景的臉。扶起睡著的朱雲景,替他理了理衣服的褶皺。他端坐在一邊。見朱雲景慢慢清醒過來,低聲對他耳語幾句,才指了指斜對面一行人。

  朱雲景最先看到百里奇。百里奇他是認識的,以前在蔚山上他纏著公主的時候,遠遠看到過。後來聽說怪醫的徒弟到了開谷,一直求上門去,卻一次也沒見到。

  原來他就是百里居危啊,朱雲景恍然大悟。我真是笨死了。越世子如是想到。

  百里奇站在一旁,目不斜視。很多的眼光在觀察他,但他並不在意。

  「那是誰家的位置,母妃都沒有給百里先生安排座位么?」朱雲景跳了起來,「怎可站著,豈不讓人笑話我們越王府沒有規矩?」

  「雖然是怪醫的弟子,卻也是江湖中人。又沒有品級,站在上座也不算辱沒了身份。」朱雲翳好笑地解釋,「不過,畢竟醫好了貴人,他的座位在那裡。」

  順著朱雲翳手指的方向,朱雲景果然看到了一個空著的座位。那麼遠,倒不如就在跟前。「那是太子的座位么?他竟然甘願站在太子身後。」

  朱雲景有些委屈,聽說公主帶病去看望了太子呢。每次他去請安,卻總是被拒之門外。

  朱雲翳輕敲了朱雲景腦袋,挑眉示意他左手邊的座位。朱雲景遲鈍,又努了努嘴。「太子舅舅到了有一會兒了,一直坐在你旁邊,你就只看到百里大夫么?」

  果然,太子已經坐定。和身邊華服的公子正低聲說著什麼,說完又舉起了酒樽。

  順著太子手抬著的方向,朱雲景看到了太子斜對面同樣舉著酒杯的公子。那是外祖母外家的公子陳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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