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靜靜地守候
莫熙夜憤怒地看著站在客廳心虛地左顧右盼竊竊私語的傭人們咆哮道“到底怎麽回事？一個人都看不住嗎？”
江叔走到他身邊，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那些傭人“少爺不在小姐嚷著苦不肯吃藥，隻怕這是跑出去找您去了。”
莫熙夜目光淩厲地看著江叔“那還不快去找，吃藥的時間都過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季清泠的藥必須準時準點服用，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隻怕這個時間點了是出事了，一直貼身服侍季清泠的吳嬸擔憂地看著莫熙夜“要不要先從醫院找起？”
“沐總？”司機再次喊了一聲，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他怎麽還是沒有聽進去？“沐總？”
“停車。”沐霓陽說道，也不管車有沒有停下，打開車門就下車，翻過馬路中間的鐵柵欄向蹲在路邊的那個人跑過去。
司機驚恐地看著那個瘋狂的男人，有多少次都是因為那些車緊急刹住啊……
季清泠披著薄薄的睡衣外套，腳上躋著一雙毛絨脫鞋，披著頭發小臉煞白地蹲在路邊茫然無助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清泠……”沐霓陽脫下外套心疼地披在她的身上，蹲在她眼前心疼地撫摸著她冰涼蒼白的臉“你怎麽在這裏？”
季清泠看著沐霓陽，臉上逐現懼怕的表情“你是那個壞人……”
沐霓陽的心抽搐了一下，她不認識他了……暗暗深呼吸，輕輕擁住季清泠“你知道什麽是壞人嗎？”
季清泠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怯懦地說著“壞人很凶，會欺負清泠……”說著雙眼通紅地冒著水霧看著沐霓陽“會讓夜擔心……”
沐霓陽握住季清泠冰涼的雙手揣進懷裏“我欺負清泠了嗎？”
季清泠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輕輕搖頭又突然點頭，緊張地抓緊他胸前的衣服“你帶我去找夜好不好？”
沐霓陽已經形容不出現在的感情，他真的很高興她沒有死，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想到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靠著呼吸機和強心劑存活的樣子心就抽搐得不可遏製，如果當年他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季清泠看著兀自悲傷的沐霓陽，用力搖了搖他的手臂“你帶我去找夜好不好？”
沐霓陽回過神看著眼前的人“走吧。”剛扶起她，懷裏的人兒突然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大口地喘息著，四肢不斷地抽搐著，小腦袋臉上滿是晶瑩的淚花。
“清泠……”沐霓陽驚懼地打橫抱起懷裏的人，向正向這邊開來的車跑過去。
司機驚訝地看著總經理懷裏的女人，了然地向醫院的方向開去。
沐霓陽不斷地搓著季清泠的雙手“清泠，你看看我！我帶你去找莫熙夜，你看著我！”
季清泠半昏迷半清醒地看著眼前焦急的人，他不斷地用自己的體溫用自己的雙手幫她搓熱雙手，甚至把她冰涼的雙腳貼在自己溫熱的肚皮上，他會和夜一樣在自己發病的時候焦急地叫著自己的名字，手忙腳亂地不知如何是好。季清泠的心突然暖暖地減輕了少許身體上的不適。
沐霓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害怕得全身發顫，他可以用很多時間守護著她，讓他們的關係逐漸恢複得像以前那樣要好，可是他卻攔不住死神的無情，他害怕懷裏這個女人會再次離開他，他知道他承受不住第二次的，他會發瘋，他會死的，他能做的隻有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的冰涼，他能做的隻有不斷地呼喚她的名字，祈求著她的回應。
“清泠，你看著，我求求你看著我，你別睡，你別再扔下我了！我求求你了！”他撕心裂肺地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喊到“別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回應我一下好不好？”天知道他有多麽害怕她的離開。隨便什麽懲罰他都可以承受，隻是別離開他，別離開他！
司機心疼地從後視鏡看著那個失去理智的男人，加大的油門向醫院趕去。
“靜。”是每家醫院走廊上都貼有的紅色大字。隻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這個靜是說聲音還是說內心的不平靜。
沐霓陽蹲在牆邊上一下下地搖晃著身體用腦袋撞在身後的牆壁上，急救室的大燈就像那邊牆上貼的“靜”字一樣鮮豔，鮮豔得刺眼。
腦海中滿是季清泠虛弱地蜷縮在他懷裏的樣子。季清泠，你就是有這麽狠心，六年前不給我一點解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六年後居然帶著沒有他的記憶出現在他的眼前把他攪得天翻地覆。如果你敢有一點事他沐霓陽一定上天入地碧落黃泉追到底。
“先生，先生！”護士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這個男人看著挺帥，可是太魔怔了。
沐霓陽突然清醒看著護士擔憂的表情，心下一沉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沒事吧？”
“沒事啊，你快去把檢查的錢交了，這是她的藥單，去領完藥就可以把人領回家了。”
“她這是怎麽了？”沐霓陽接住護士手裏的單子，還是忍不住擔心。
“現在知道擔心？你怎麽做人家丈夫的？你老婆之前出過車禍內髒俱損一定要按時吃藥，這發病了才知道擔心有什麽用？快去拿藥吧，長得那麽帥有什麽用，連老婆都照顧不好！”護士說著轉身離開，心裏直替季清泠感到可惜。
金婉秋驚訝地看著兒子懷裏的女人說不出話，眼裏的淚水不停地翻滾著。她聽兒子說了這孩子的事，心裏也直為自己當年的無知懊悔，這好好的孩子被折騰成這樣。
她看著兒子細心溫柔地照顧著季清泠，擔心地看著兒子“她沒事吧？”
“沒事，吃了藥就好了。”他坐在床沿上輕輕地躺下壓在她的身上，著力點全壓在左右兩側的手臂上，生怕一點重力也會壓得她喘不過氣。
金婉秋拉住要進來的沐家雄悄悄關上門把空間留給兒子，時隔六年，她親眼看著兒子怎樣一步步頹廢得不生不死，要不是她威脅兒子他如果有事她傾家蕩產也要鏟平那邊海域的話隻怕這傻兒子當年就去了。
金婉秋依然深刻記得兒子當年在她懷裏醉得痛哭不斷地說著“媽媽，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沐霓陽輕輕地用雙唇蹭著她沉睡的容顏，他貪心地把她留在了自己身邊，他癡迷地眷戀著她的氣息，她就是他體內拔不掉的獨苗，沒有她的存在他連呼吸都覺的困難。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有一點事他將會有多麽瘋狂，還好，還好他們都好好活著。
一滴淚水劃進她的發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心裏的苦澀他自己知道就好。他願意用世界上所有的最美好守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