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顯聖真君
被青光淹沒的賀小石,在其內發出一道慘烈的呼喊聲。
一點淡金光,出現在一縷風源凝結成的青光中,接著越來越多,那是賀小石身上的淡金色猴毛,隨之,一一縷縷淡金色的血液,也是隨之而出現。
不到一個呼吸的世間之後,這些金毛和血液,直接被磨滅了個幹淨。
“這詭異的天劫,難道要將石猴的血肉、神魂都要磨滅個幹淨?”有化神修士,語氣之中帶著幾絲不忍的喃喃自語道。
“不錯,風源之下,一切皆滅,縱然隻有一縷,也絕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接下來,那妖物定會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有天門修士點頭附和道。
就在了解風源威力的修士,都這般認為之時。
那道不斷旋轉,雖輕盈、但卻仿佛凝結了天地間所有風的青光,突然停止了旋轉,那種磨滅一切的氣勢,頓時消去了大半。
全身鮮血流淌、模樣淒慘的賀小石的身影,在停止磨滅的青光中,若隱若現,他雖然血氣虧損,但並未危及性命,而風之本源,似乎是在成全他一般。
這一切,看的外麵的修士麵麵相覷,根本無法理解,而能解釋這些異變的神算子,卻早就昏死了過去。
片刻後,青光消失。
賀小石頭頂的天龍頭顱,驟然變的火紅無比,接著從口中噴出一口火之本源,將他瞬間淹沒……
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
這些天地本源,輪轉而來,雖然隻是一縷,但卻也威力巨大。
這種天劫,便是在飛升大劫中,都極難遇到,然而卻是出現在了一隻結丹妖物的身上,怪異的是,這些天劫,剛開始分明一副要斬賀小石肉身、磨滅神魂的威力和殺意,待達到某個臨界點後,卻又變得溫和了許多,反倒開始錘煉賀小石的肉體和神魂,倒像是在成全他一般。
青衣真仙見此,臉色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殺意更是徒增。
作為天界仙人,蔚藍仙帝的親信,他明白這滅魔劫,定是至高無上的蔚藍仙帝,運轉大神通,在影響天地意誌,欲要借助天界之力,轉嫁因果,滅掉賀小石,斷了某些人的算計的根基。
然而最後變成了這副模樣,自然隻有一種解釋,那便是還有與蔚藍仙帝同階、甚至修為更高的人,在幹預天劫。
隻是……
孫悟空雖然神通廣大,但是終究是佛門的強者,不可能直接幹預天庭直轄的天劫,而雷公電母,乃是天帝的得力幹將,縱然與孫悟空有些許矯情,但也絕不可能直接對抗蔚藍仙帝。
到底是誰呢?有能力和這個膽量,敢忤逆位高權重、實力至強的蔚藍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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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九重天上。
仙界東方,廣袤無垠的蔚藍仙帝仙域內。
一片蔚藍色的仙宮蔚然聳立,龐大的信仰之力,幻化出各種各樣的仙禽瑞獸,或飛翔或嘶吼。
一派仙家風範。
最中心的一座至高的帝宮,完全由世間少有的藍晶鑄成,散發著比大日還要絢爛的蔚藍光芒,流淌著萬古不朽的永恒氣息。
帝宮周圍,七顆真正的星辰,旋轉遊動,劃動出浩蕩整片仙域的浩然大氣,組成某種帝道圖案,大氣磅礴,氣吞萬古宇宙。
一條星光長河,從九天之外流淌而下,注入仙宮之中,蘊含著無與倫比的星辰之力。
星辰耀青天,帝氣十萬丈!
帝宮之內,一道仿佛來自蒙昧時代的身影,一動不動屹立在一顆煉化的星辰之上,他就這般端坐其上,隻是正常人形大小,但卻給人一種擠滿了整個蔚藍仙域的錯覺,仿佛隨意一動,便可摘星捉月,逆轉輪回。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這道身影,正是半日前,戰敗豬八戒,仙帝威勢席卷了萬裏佛界的蔚藍仙帝真身!
事實上,在他這等存在眼中,所謂的世間空間,沒有絲毫的意義,若非必須遵守天地規則,蔚藍仙帝完全可以逆塑時光,望穿未來!
這道真身,散發的氣息,真的是太強盛了,那種鎮壓萬古、有我無敵的氣勢,天然而成,便是仙王,都要敬畏。
凡界時的那道帝識,根本無法與這道真身相比,差距一萬倍,宛如米粒之珠之與大日,凡人之與仙神。
此刻,蔚藍仙帝真身周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號,每一道符號,都是一片世界,都是一縷帝識。
每一個符號,便足以輕易抹殺仙神。
符號之間,沒有任何空間世間的概念,便是空間裂縫都被消融了,剩下的隻是最本源的混沌氣。
這些符號,隨著蔚藍仙帝的帝識,而不斷的在重新排列著位置,每一次輕動,便有一種推動日月星辰顫動的大力。
他在推演、在施展正常仙神難以理解的神通,利用凡界的天劫規則大勢,滅殺賀小石。
“楊戩……”!
突然,蔚藍仙帝真身豁然站起,雙目幽冷的望向某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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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天宮,被眾多仙域如眾星捧月般圍繞,凝聚著天地大勢、溝動著古今未來!
天宮之內,一直閉目養神的那位至高天帝,突然睜開了雙目。
眸子之內,星河幻滅又重生、世界崩塌又重建。
片刻後,天帝複又閉上了雙目,他在瞬間了解了一切,卻又擺出一副不願理會的姿態。
下方侍奉天帝的兩位仙王童子,相視一眼,複又變為了兩尊“泥雕”。
天帝與天心印相合,在大世界之內,一切皆可瞬間洞悉,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然修為到了此等境界,基本上已滅情絕性,世界一切,無法動其本心,哪怕天地大劫,他都不曾放在心上。
成聖,乃是天帝唯一的追求,也是大道的極致。
正常而言,天帝根本連動都不會動一下,一直沉浸在悟道境中,身化萬千,無所不在,感悟著天心印記,體驗著紅塵百態,盡力實現終極一躍。
天界俗世,自有分身打理,自有仙神各司其職。
便是蔚藍仙帝攻打真佛領域,與豬八戒戰了一場,天帝都未曾有任何表示。
然而此次,天帝真身居然睜開了雙目?
難道說有人敢忤逆聖人製定的天地規則?
或者是有什麽影響這片大世界的大事件將要發生?
或者是將要有……帝隕落?!
既然如此,天帝為何又不願理會?
兩位天帝的童子,無法理解,但卻也不敢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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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朝陽東升之地,也是仙氣最為濃鬱之地。
掌控著最廣袤仙域的顯聖真君,居住之地,卻並不奢華。
三兩間茅草屋、一條發源於三聖山的天河從中間流淌而過。
如海的菊花掩映在如蓋的青鬆之內、晶瑩的花瓣紛紛下落,時有越過龍門的金鯉跳躍在天河之內……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聖山。
這位肉身成聖,從未敗跡的仙帝,身負最尊貴的血脈、修有神、仙、魔三道至高功法、在天地成型時期,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存在,此時身穿一身儒袍、頭插一根玉簪,氣息內斂如凡人般,負手而立在天河之畔。
一眼看去,倒像是一位氣質儒雅的讀書人。
這位存在,此刻第三隻豎不斷的開闔著,並無甚強大的異象,但卻似乎在幹預著天地運轉的節奏。
在其身旁,則是站著一位身穿月白僧袍、眉心一點朱砂,相貌俊美、細皮嫩肉的年輕僧人。
這僧人姿態隨意、嘴角含笑,正是在佛道相爭中,起了關鍵性作用的金蟬子。
這兩位至高存在,剛剛下完一盤驚天大棋,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金蟬子看著第三隻眼掙開的楊戩,笑著說道:“沒想到在最開始,你便留下了手段,看來悟空說的不錯,你的心,依然火熱。”
楊戩淡然道:“勝佛自然是了解我的,不過那小家夥體內的真魔之氣,卻並非我所留,應是先天便有。禪子莫要望了,當初你那徒弟,魔力並不弱於我。”
金蟬子尷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突然歎了一口氣,略帶憂慮的說道:“悟空還是有些心急了,此時時機還尚不成熟啊。”
楊戩沉默了一會兒,氣息寧靜無比,然而雙目之中,卻是有絲絲縷縷的混沌氣繚繞。
“不,或許他已經推演繚繞許久之後,做出的最好的選擇,”楊戩搖了搖頭,神色凝重的說道。
金蟬子雙目中,射出兩道逼人的佛光:“你也有這種感覺,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畢竟,那些可是淩駕於整片大世界的聖人,若不是他們多年來互相忌憚,這些時日的變化,怕是早就被他們察覺到了。到了那時,一切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勝算。”
楊戩儒袍輕飄,第三隻豎眼,依然望著眼前流過的天河,風姿絕世,讓仙神敬畏到了極點。
“既然如此,那麽此事,便是最好的時間節點,想來勝佛已經出發了,禪子可莫要望了你我先前的棋局,若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禪子可一定要冷靜,”楊戩鄭重囑托道。
金蟬子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忍:“隻是,對悟空太過於……”,後麵的話,他未曾說出,然而目光卻是變得堅定了起來。
“無妨,有些人,終究是長存不朽,而有些人,注定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比如說,那位因為憤怒而作死的家夥,”楊戩冷冷說道。
金蟬子點了點頭,道:“蔚藍仙帝,為了天帝之位,曾差點葬送凡界一半的生靈,執掌天門期間,更是為所欲為,先前又欺負八戒,當真該死!”
“隻是,真君這般明著幹涉天劫,想來引來的因果不少,”金蟬子轉首,望向一直正對天河的楊戩,忽然說道。
楊戩灑然一笑,語氣之中透著灑脫與桀驁:“禪子有敢於聖人爭辯的氣度,勝佛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胸懷,我雖因身份,無法做太多,但卻也不願落下遺憾。”
接著,楊戩臉上揚起自信的笑容:“再說,我隻是阻止不遵守天規的事情發生,誰又能說什麽?”
“誰敢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