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佛與帝
金蟬子臉上浮現出了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真君肉身成聖，天上地下無敵，自然無人敢撩撥，而且幹涉天劫，確實蔚藍仙帝有錯在先，真君出手阻止，確實並無不妥”。
“看來蔚藍仙帝應該是惡了那位聖人，有聖人意誌在推動，而他行事太過於肆無忌憚，造成的殺劫實在太大，有幹天和，看來果然是壽元到了，”金蟬子佛目幽深，似有所思的說道。
楊戩頷首表示同意，儒雅清俊的臉盤依然對著天河，然而卻給人一種他在仰頭望天的詭異感覺：“而且，那幾位聖人應該是無法容忍勝佛頻頻的小動作，想要借此鎮壓他，這已是大勢所趨，容不得逆轉。不過……”，說到這裏，楊戩突然住嘴不言了。
金蟬子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麵露不忍的搖了搖頭，喟歎道：“九死無生，難啊。”
話語剛落，楊戩身軀一震，掙開的第三隻豎眼緩緩閉上，時下的天光，頓時驟然暗了數分。
“開始了？”金蟬子急聲問道。
“開始了！”楊戩沉聲回了一聲。
金蟬子作勢欲起，卻被楊戩攔住。
“既然無能為力，禪子又何必前去？徒留傷痛罷了，倒不如你我重開棋盤，”楊戩認真說道。
金蟬子猛地閉上了雙目，隨即又緩緩睜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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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蒼之上。
兩道人形身影，各自立在蒲團之上。
他們身形模糊，周身繚繞混沌之氣，無法看穿真實麵目，卻是自具萬靈之相，擁有萬靈的天賦與神通。
他們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息散發而出，仿佛一片虛無，但仔細看去，卻仿佛是兩個黑洞，黑洞之內，乃是一片濃縮的真實宇宙，氣吞十萬裏，諸天星辰，隻是塵埃；萬靈生滅，僅是一瞬。
兩道身影，一道宛如“天道”的載體，一道仿佛眾生的集合。
一者清靜無為，一者滿懷慈悲。
兩道身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卻在刹那間，交流了無盡的信息，期間有理念的碰撞、亦有大道的相合……
整片大世界，都伴隨著兩者的交流，運行的軌跡，都在無形無跡的變化。
瞬間，交流停止。
一者道：“差不多了。”
另一者點了點頭。
於是，本來尚有數十年的天地大劫，即將到來。
而一位仙帝，即將隕落！
這便是天地打亂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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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仙帝收回了幹涉凡界天劫的神通，眉頭微蹙。
整片蔚藍仙界，頭頂的大日，突然暗淡下來，所有仙神，心髒像是被一隻巨手給猛地纂了一下，連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仙帝蹙眉，這是數千年都很難出現的情況。
蔚藍仙帝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有一條無形的因果線，被他忽略了，他開始默默推演起來。
下一刻，蔚藍仙帝身形一顫，前因後果頓時全都明曉了。
某一個紀元，蔚藍仙帝為了爭天帝之位，強行吸納生命精粹，造成凡界浩劫，卻爭奪天帝之位失敗，因果無法磨滅，一直強加己身；
上古紀元，蔚藍仙帝掌控天門，成為天門之主，天門實力狂漲，後聯合數位仙帝，滅殺一位神尊，並在他的授意下，屠滅凡界，造成無邊殺劫，因果更多。
這些皆是聖人授意，但在執行的過程中，蔚藍仙帝仗著聖人門徒身份，不時越界……
因果太大，哪怕是聖人也不願意承擔。
行為有幹天和，天道有惡，於是帝心蒙塵，帝眼難以看清迷霧。
近日，凡界天門遭逢大難，蔚藍仙帝本體大怒，又失分寸，幹預天劫。
天地大劫，乃是強行收割生靈性命，回饋天地，而這一世，資源損耗甚劇，提前需要一個“節點”。
而一位仙帝的隕落，自然是回饋天地最大的“禮物”，也是最堅實的“節點。”
同時，聖人意誌莫名難安，欲要扼殺變數，而最大的變數，便是本體為補天混沌石、天生親近天心的靈明石猿。
蔚藍仙帝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一切的一切，全都指向了自己……
“難道本帝要隕落了？”蔚藍仙帝喃喃自語著，心中突然湧出了無盡的殺意。
整片蔚藍仙域，染上了血紅色，無數的凡人，乃至修為低弱的仙神的身體，開始炸開。
刹那之間，便有無數仙域子民喋血！
“本帝要去麵見聖人！”
蔚藍仙帝不甘不忿，便要一步踏出，炸裂混沌。
然而，蔚藍仙帝發現他無法踏碎虛空，整個帝宮的空間，像是被封鎖了。
而施展出這種手段的存在，竟是讓蔚藍仙帝沒有絲毫的察覺，就算蔚藍仙帝方才專注於推演，但也足以說明施展此手段存在的強大！
蔚藍仙帝雙目微眯，並未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而是淡然說道：“勝佛既然來了，又何必隱在暗處，不如顯身一見。”
話音剛落，一點透著慈悲之意的佛光亮起，接著一隻全身金毛璀璨、身軀宛如陽光母金鑄成的神猿，無喜無憂的出現在蔚藍仙帝上方，一步一步踏著虛空，走了下來。
每走一步，天地和鳴，天道同脈。
“勝佛來我處，可有要事？”蔚藍仙帝一片平靜的問道。
同時，繚繞在他全身的蔚藍色仙帝本源霧氣，全都鑽入了他的帝軀之內，顯露出一張比女子還要俊美的臉龐。
蔚藍仙帝頭戴蔚藍帝冠，雙目狹長，時有藍光閃過，嘴唇稍薄，顯得有些冷漠，不過此時卻是麵露微笑。
“俺來此處，你怕是最為清楚，方才不是已經推演清楚了嗎？”孫悟空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蔚藍仙帝點了點頭，平靜說道：“勝佛本非常人，一身修為通天徹地，真佛之心通透無比，可算近一切，既然如此，勝佛又何必非要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蔚藍仙帝看了孫悟空一眼，繼續說道：“你我本無太大恩怨，若是勝佛收手，想來天道也無法奈何你我。再退一萬步說，隻要你我不起幹戈，一起因果，皆可磨滅，便是聖人，想來也不會太過於逼迫你我。”
“畢竟，一切皆有回旋的餘地，”蔚藍仙帝語氣極為誠懇。
孫悟空“奧”了一聲，也不著急，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認真問道：“仙帝可莫要望了，俺的佛念，在凡界可說說過，必有帝隕，俺可不像說話不算數。”
“俺若是沒記錯，你不久前，可是欺負過八戒的，而且血神之祖化春雨而去，可是與你有著極大的關係，既然俺對血神之祖有承諾，自然要做到。”
孫悟空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突然“忽”的一笑，認真說道：“所以，俺還是要殺了你。既然你知道打不過俺老孫，不如不要反抗俺老孫，讓俺直接將你打殺，豈不省了許多麻煩？”
孫悟空說的雲淡風輕，理所當然，但蔚藍仙帝聽在聽在耳中，卻是無比的刺耳。
想他蔚藍仙帝，崛起於亂古紀元，天縱奇才，一路而上，碾殺仇敵，鐵血無情，為了大道，更是親手滅殺過至親摯愛，做到了斷情滅性，機緣之下，成為聖人門徒，一日千裏，從未有過敗績。
最後更是終極一躍，成為至高無聲的仙帝，成為那個機緣最為耀眼的存在，甚至爭過天帝之位。
然而麵對孫悟空這位後來者，他曾經嚐過難以言喻的苦果，他將這份恥辱記在帝心之中，為了強大，花費巨大代價成為天門門主，大肆搜集信仰之力，瘋狂吞噬生命之能，隻為能戰敗孫悟空，洗刷帝生的恥辱。
做了這麽多，蔚藍仙帝依然沒有把握對抗孫悟空，他一直在準備著後手，相信總有一日，會以巔峰狀態歸來，敗盡仇敵，在聖人師尊的幫助之下，成為半聖……
乃至聖人！
然而帝心蒙塵，犯了大錯。
他不想隕落，然而方才突破天地規則，去窺視自己的未來，蔚藍仙帝發現自己身後，竟是一片虛無，他心中大震，卻也堅信未來可以改寫。
所以，蔚藍仙帝不想與孫悟空對上，至少現在不想。
他還尚未準備好。
故而，在孫悟空顯身的時候，蔚藍仙帝不惜示弱，好言相勸，卻得到的是這個答案。
“本帝打不過你，所以讓本帝不要反抗？省卻麻煩？”
蔚藍仙帝額頭青筋暴起，渾身上下仙帝氣機綻放，若不是孫悟空站在這裏，蔚藍仙域都要沉淪了！
“孫悟空，你不要太過分了！”蔚藍仙帝大吼一聲。
孫悟空冷笑一聲，威嚴道：“身為仙帝，不為眾生、爭權奪利也就罷了，居然恣意屠戮生靈，為了強大而不惜小世界毀滅，便是天道都厭惡於你，你的結局，乃是咎由自取！”
“至於本佛，乃是眾生的鬥戰勝佛，此次正是機會，滅了你，讓你的仙靈帝識血氣，來挽回曾經的罪惡吧！”孫悟空如此說完之後，全身上下金色佛光宛巨浪般翻滾，慈悲之中，卻又帶著幾絲霸道，竟是不再打算理會蔚藍仙帝。
“孫悟空，你可壓要想好了，你這次若真的出手，隻要本帝損傷一根汗毛，你的結局更加淒慘，被鎮壓在無行山下一千年，都是輕的！”蔚藍仙帝麵目猙獰，色厲內荏的說道。
“懶得於你多語，”孫悟空不再言語，接著施展了一招移星換鬥之術，山河倒退、鬥轉星移，瞬間，兩位仙帝級別的存在，便來到了帝皇戰場。
蔚藍仙帝知道此事再無回旋的餘地，他麵色嚴肅，神態凝重，將自己的精神氣都提升到了極點，欲要搏命。
孫悟空卻是麵色淡然，就連自己的兵器如意金箍棒都未曾拿出，似乎根本就未曾將蔚藍仙帝放在眼裏一般。
“你……狂妄！那幾位以為本帝在你麵前，已無任何生還希望，本帝便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明白，本帝的天資與潛力，而你這妖猴，會成為本帝回饋天地、洗滌帝心、磨滅一切不利因果的物品！”蔚藍仙帝滿臉殺意的說道。
“廢話那麽多作甚？那邊來吧！”孫悟空抬手，對著蔚藍仙帝彈出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