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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我什麽都敢

  無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詫異,但很快平靜下來。


  “憑你的修為引下雷,根本就是找死。”


  花嫵站在一片金光裏,雷電在她身後若隱若現,像是張開一雙翅膀。


  “我又沒做虧心事,送你上路剛剛好。”


  無端退了半步,在花嫵將第一道雷引向他的時候退了半步,一團黑霧擋在他麵前。


  滋啦滋啦的刺耳聲響個不停,劈裏啪啦的響聲越來越大,黑霧在雷電的貫穿下變幻著形狀,但其實這是雲印的魂魄在垂死掙紮。


  罰能叫人魂飛魄散不得轉生,雲印被雷擊穿,注定是要灰飛煙滅了。


  花嫵深吸了一口氣,以靈力默默修補自己被雷擊中的靈脈,直直站著一動不動。


  罰是修界最重的刑罰,能開罰的人也要有極高的修為,因為世上一切都要付出代價,以道憑有無也需要向道獻祭代價,這個代價通常是開罰的人來承受。


  所以曆來罰都由一統修界的太淵觀來主持,由掌門親自引下雷。


  花嫵的計劃就是讓桑若幫她引下雷,代價她自己承擔。


  可一道雷對於肉身來傷害太大,更何況這一道還沒能劈中無端。


  要知道當初花嫵從九重雷之下生還那是因為沒有一道劈中過她,而現下她卻要生生受兩道雷的重擊,哪怕她賦逆也吃不消。


  雲印的魂魄在雷之下很快就被吹散,無端見連吸收了那麽多靈力的雲印也扛不住一會兒,準備開溜。


  花嫵哪裏容他逃跑,調出靈力再度引下一道悶雷。


  雷霆之威擊緊隨無端而去,同時花嫵因為靈脈大麵積灼傷,站立不穩從摘星台上跌了下去。


  桑若禦劍急追花嫵而下,不過有人比他更快,銀光一閃,齊巔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摘星台下,將花嫵攬了去。


  “簡直胡鬧!雷你都敢往身上引,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齊巔眯起眼睛,還沒落穩,對著花嫵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不錯,我什麽都敢。”花嫵輕聲呢喃,目光緊緊追著無端,目光裏滿是嘲諷和凶狠。


  無端被雷尾隨,根本就躲不掉,被擊中隻是時間問題,他上一刻還在用惡靈威脅在場的道士要占山為王,下一刻就被一團火球包圍挫骨揚灰,前後不過兩盞茶功夫,看得廣場上眾人一陣錯愕。


  “那是誰?”人群中有人發問。

  齊巔打橫抱著花嫵,穩穩當當落地,兩人在長安都是出了名的人物,人們問得也不是他倆,而是飄飄而落的桑若。


  “放我下來。”花嫵聲提醒齊巔。


  齊巔板著一張臉,嘲諷道:“你這雙腿現在有直覺?放你下來你是想趴在地上話?”


  花嫵無話可辯,於是虛弱地喊:“師兄,還請你主持大局。”


  桑若點點頭,往前站了一步,亮出自己的身份,眾人這才知原來他便是從稷華山而來的桑若道長。


  廣場之上,眾人心懷各異,有人暗自慶幸方才沒有跟著無端太淵觀的壞話,有人則擔心附和無端遭到報複,一時間竟誰也不敢吭聲。


  桑若歎息一聲,清笑,“諸位被妖道蒙蔽,錯信妖邪險些受騙,此番受了驚嚇也是無妄之災,不過這也是個教訓,還望諸位來日擦亮眼睛,客觀判斷,不要被輕易蠱惑得好,關於流雲觀是否清白,我想在座各位已經心裏明白了吧。”


  眾人私下一片議論,在極聲隱蔽的議論之中,一個又一個道觀的道士向桑若拱手行禮,再禦劍而去,清涼山上的人潮如海潮一樣慢慢褪去。


  齊巔低頭看花嫵,見花嫵靜靜看著遠處,問:“你看什麽呢?”


  “看我師姐,”花嫵道:“看看她會不會來,流雲觀的名聲終能洗清,可她卻回不來了。”


  齊巔默了默,手上突然用力握了一下花嫵的肩膀,“你節哀。”


  “多謝,我能走了,你可以放下我了。”花嫵動了一下腿。


  齊巔隻好彎腰鬆手。


  花嫵站在原地默默順氣,體內靈力瘋狂運轉,還好她之前吃了護住心脈的丹藥,否則心都要被雷震成八瓣。


  “那個提醒大家謹慎不要給他人做嫁衣的散修是殿下帶來的吧。”花嫵對著齊巔的背影道。


  “怎麽?”齊巔頓住步子,神色很是清淡。


  花嫵好整以暇看著他,“多謝殿下的友情提示,免去太淵觀可能迎來的一場惡戰。而也是這一句提示,戳破了無賭險惡用心,讓他一不做二不休,暴露本性。太子殿下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明,且看熱鬧不嫌事大,每每都能成為局勢的關鍵,花嫵佩服。”


  齊巔被她戳破用意也絲毫不惱,微微笑道:“花前輩的教誨,本宮可是時刻放在心上的,既然抓邪門歪道是我太淵觀子弟的職責所在,那本宮就不得不來趕這一回熱鬧。如今妖道也抓了,冤屈也洗清了,本宮在前輩這裏,總算不胡鬧吧?”

  花嫵忽然朝他大步走去,因腿上不好使,直平了他身上。


  齊巔有點詫異,下意識伸手架住她,同時突然屏住氣息,心裏撲通跳了兩跳。


  這舉動在桑若眼裏很是親密,桑若愣了一下,匆匆挪開目光。


  花嫵伸手抓住齊巔的衣領,把他又往自己麵前拉了拉,這樣桑若就不會他們的談話。


  “我且問你,我師姐在獄中自決,你提前知不知情?”她緊緊盯著齊巔,眼睛裏像是要冒出來兩團火,但凡齊巔敢一句謊話就燒死他。


  齊巔低頭望著她,半晌吐出兩字:“不知。”


  “那你為何要帶我去劫獄?”


  許是因為離得太近,齊巔有片刻失神,鬼使神差下,他直接道:“那我的確想做些手腳讓你誤會槐王,但我沒想到墨容道長竟先一步去了,沒能給我這個機會。”


  花嫵緊緊捏著他的前襟,良久才默默鬆開。


  齊巔這樣坦蕩地把計劃和盤托出,不像是故意瞎編,那麽便明他也不知道師姐自殺的內幕。


  那麽到底什麽致使師姐在明明可以離開牢房的時候選擇了死亡呢?

  齊巔見她問完了,轉身欲走,走前道:“人既去了,便不要多想,此事了結,你若不想留在長安了,齊國隨時歡迎你,我不日就要與齊巍回國,屆時我們在驛館等你。”


  花嫵無聲搖了搖頭,隻是殺了無端和雲印,還有上音觀、榮安侯府和淮陽候府的人未處置,流雲觀眾人也沒有安排好,思由也在宮觀手上需要交涉,這種時候她哪能離開就離開。


  “怎麽樣?你先靜修一會兒吧,我替你護法。”齊巔走後,桑若上前問。


  花嫵也顧不上地方雜亂,就地坐下閉起眼睛,一瞬間,疲倦就像潮水襲來,花嫵感覺自己頃刻就被淹沒了,毫無知覺。


  等她再次恢複知覺的時候是被疼醒的,睜眼一望,她正坐在一間四麵寒冰的牢籠裏,從地上新長出的冰錐不由分刺破了她的腿。


  花嫵既驚詫於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又驚詫於沒人救她,一時間連喊疼都忘了。


  桑若師兄呢?他不是給自己護法嗎?

  花嫵抬頭去找,卻在麵前不遠處瞧見了一臉怨毒的丹鶴,她身後好像還站了個人,等花嫵看清來人,驚得睜大了眼睛。


  怎麽是……南宮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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