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流
鮮血染紅了這裏的土地，當人們放下手中的刀時，這片小樹林再次重歸於平靜。
“嘶哈——”崔健咬下一口從屍身上搜來的肉幹，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其他人同樣是如此，有的不是肉幹，而是其他易保存的食物。
“大人，確認全部死亡，我們……也折損了不少人。”一人快步走囫圇吞棗咽下了手中的食物，自己的弟兄死了不少，但他臉上的笑意沒有一絲絲的悲傷之意。
人死的多了，剩下的人，分得也多一些了。
崔健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拿出一個皮囊，給自己灌了一口裏麵的烈酒，火熱的爽感流過喉嚨，崔健發出嘖嘖地爽快之聲。
“那……這些人怎麽處理？”手一指，便是除了一人之外，都還坐在地上抱團圍觀的老弱病殘。
“嗬……老頭子，結束了喲！帶著人吧，這可是我難得善意，別讓它變質壞掉了。”崔健笑嗬嗬地說道。
看著那群老弱病殘漸行漸遠，有人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我不明白，那些都是好貨啊！這樣太浪費了。”
崔健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算了吧，隻是占地方，放著發黴而已……走了！這一次咱們感到很漂亮，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震，終於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於是手上動作更快一步，齊力搜刮幹淨屍體上的東西。
看著手上大袋小袋提著的同夥，崔健苦笑一聲帶著眾人離去，讓越來越大的風雪來掩埋掉這裏曾發生過的痕跡。
回去的路是左拐右拐，硬是多走了幾倍，才回到了自己的根據地，一進門崔健就聽見了熟人的聲音在叫他。
“老崔，你還活著啊？”
“哼，你居然還沒有走？稀奇了。”
二人相互打量著對方，最後紛紛苦笑不已。
“這麽安靜，都睡覺睡得死了嗎？將軍不管管嗎？”
“管誰？管不到了，唉……將軍現在在招呼客人，是來自中原那邊的。”
“恩！這……朝廷？莫非這裏被發現，是前來勸降的？”若真是如此，他崔健現在最後趕緊跑路的好。
“你今天收獲不錯啊，不要緊張，那人形象不是朝廷的。”
“哦？如何。”
“一個大胖子。”
穿著寬大的衣袍遮掩了自己的身材，使得體型顯得更加的大了許多，而他的頭相反顯得更小了，臉上全是橫肉把眼睛都差不多給遮住了，嘴角的笑意卻是十分的顯眼，將一柄拂塵插在後頸衣領中，翹著二郎腿托著自己的大肚子。
而在他坐在對麵的將軍神色有些疲憊滿頭白發，穿著多處有破損的盔甲，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反而臉上滿是錯愕和驚訝。
“閣下真是……直率啊。”將軍苦笑著搖搖頭，隨後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身子前屈手放在大腿上撐著，認真道：“請容我拒絕！”
胖盜人坐姿不變，很是上道地問：“哦？這是為何？”
“恩……尊號都不願告知，這讓人很難相信閣下的誠意。”將軍回複到原來的坐姿，一雙銳利的眼神看著胖盜人，沉聲說道：“如今我等勢弱，卻也可不會為他人做嫁衣，何況……是外人呢。”
“唔哈哈哈，我道是將軍是因為什麽呢，原來如此啊。”胖盜人撫掌大笑不已，坐姿不變道：“我等所謀大事甚是宏遠，一點一滴地疏忽都容不得，將軍現在還不是自己人，理所當然是不能透露的，以免做了某些人的求生的敲門磚。”
“混帳！”將軍勃然大怒挺身而起，拔出佩劍指著胖盜人，大喝道：“我等韓句大好男兒，頂天立地絕不向侵略者屈膝，願以生命保衛國家，以血液證明一片愛國之心。”踏前一步，佩劍就這樣直刺過去，“邊境數萬將士的忠骨，對國家忠貞不渝的義士，怎敢如此質疑！！！”
對方佩劍直直刺來，胖盜人嘿嘿一笑，不偏不倚就坐在那裏，佩劍刺穿他的衣服，隻聽見“叮”得一聲，任憑將軍如何用力都不得進寸。
“將軍何必自欺欺人呢？”胖盜人伸手在佩劍劍身上一點，將軍的佩劍一斷掉落在地上。
“？！”將軍後跳一步，警惕的看著胖盜人，手上依舊緊握著斷掉的佩劍。
“將軍乃韓句名將，何必要自欺欺人。”胖盜人嘿嘿一笑，露出格外猥瑣的笑容，並非有什麽其他意思，隻不過臉就是如此罷了，“這裏還能站起來的，加上已經躺下的，與一個月前的人數是遠遠不及，那麽……其他人去哪了，將軍可要說什麽？”
將軍沉默不語，緩緩放下手來。
見此，胖盜人冷冷一笑，道：“現韓句舊部不過是風中殘燭，光憑自身之力……嘿嘿，隻能與他人合作方能得一絲生機。”
“哈哈哈，閣下所言極是，現在我等雖有複國之心，卻是無力回天，奈何！奈何啊！”將軍略微惆悵地說道，嘴上雖是說想要複國，實則卻是想要以這一點好好生存下去，期盼能夠有飄渺的機會會發生。
無力的感覺湧上心頭，將軍慢慢坐了下來，嘴上語氣也放低下去，說道：“盡管如此，我還是不同意，結盟是在實力相等之下，閣下身後勢力敢謀於神州上國，所蘊含的實力非同凡響，以閣下這種實力還隻為使者，隻怕是更難想象了。”
胖盜人笑而不語。
“可是……我等即便是滅亡在即，也要身著韓服以韓句人的身份，為國家潵盡最後一滴血。”說到這裏，將軍仿佛又再度恢複了活力，激昂地大聲說道：“而不是成為外人的謀求霸業的玩物。”
看著對方紅潤激動的老臉，胖盜人臉上笑容更燦爛幾分，換了一隻腳繼續保持著自己的二郎腿，掏著耳朵說道：“我以為你能夠被稱為韓句名將之首，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呢，原來不過是豎子英雄罷了。”
將軍一怔。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粗淺的道理，貧道懶得廢話。”胖盜人緩緩站了起來，笑眯眯地說道：“將軍有韓句無能的自知之明，這一點是非常好的。”
“你！！！”
“所以應該清楚，結盟一說不過是給你們麵子罷了，隻是我主施舍一點東西，要你們這些無脊椎之犬多動多吠兩下，發揮點用處罷了。”
將軍頓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壓住，隻能用憤慨的眼神看著胖盜人。
胖盜人一揮拂塵，走上前一步，開口道：“韓句最後一位宗師柳蓑衣亡於帝都，老子一個人就可以滅了你們這點廢物，你們還能殘存著真該感謝有考績的存在。”
將軍臉色發黑，拳頭緊握又鬆開來，咬緊嘴唇不發一言。
胖盜人見此微微一笑，再向前一步扶起將軍，拿拂塵在他身上一掃，笑道：“將軍一片報國之心貧道也是欽佩，以你的振臂一呼號召整個韓句男兒的威望本可繼續居於高位，卻是依舊堅守著複國之心，你應該需要一份力量向世人明白——韓句是用不屈服的。”
將軍頭腦莫名清明了許多，多月來得煩惱憂愁也暫時放到一邊，冷哼一聲說道：“那不知道我們這些喪家之犬，還能發揮什麽作用。”
胖盜人嘿嘿一笑拿出圖紙，內容是通往某個地方的線路，“這裏是一座世外之地，裏麵有不少韓句舊民和軍隊舊部，將軍就到那裏坐鎮，好好訓練出一支精兵。”
“練兵？”將軍眉頭一皺，感覺自己仿佛猜到對方的目的是什麽，頓時背後冷汗直冒。
拂塵再次掃過使將軍冷靜下來，胖盜人繼續說道：“不要多想，韓句男兒有多爺們是眾所周知的，隻需要你們打一場勝仗就可以了。”
感覺到對方的諷刺意味，將軍老臉一拉，問：“一場勝仗，太簡單了。”
“簡單？”胖盜人嘴向左邊上彎過去，眯著眼反問道：“簡單嗎？”
自然是不簡單，韓句對外壓根就沒有打過勝仗，將軍老臉一紅，自己問了一個很丟人的問題。
“早去一天，勝算……嘿，看將軍本事了。”胖盜人揮動了一下手上拂塵，表達了差不多要走了的意思。
將軍深吸一口氣，盡量表現的和善一點，抱拳說道：“不送。”
胖盜人路過他身邊時，斜了他一眼，將一股暗勁打入他體內。
走出屋外後，胖盜人盡顯輕鬆之色，暗自歡喜終於把事情搞定了，那麽應該是對方履行承諾，讓自己回歸以往的自在了。
而屋外一群人圍在這裏，紛紛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讓胖盜人很是不喜，用拂塵一掃，那些人腿腳一軟跪倒在了胖盜人麵前。
“足跡遍九州，寶光招吾采，休問主何在，隻教手上來。平生不漏無一物，不理他人跺腳歎。”胖盜人化光消失在了眾人麵前，沒有過多遠便被一隻手抓入了虛空之中。
一些不識時務的人，堅持著不肯向現實點頭，正因為有這樣的人存在，才會讓韓句保持著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