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翩翩起舞
那邊廂，彼岸花搖搖頭，對香宓道：
??“同心一顆，相見無期，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同心一顆，相見無期，近在咫尺，遠在天涯？”香宓低喃。
??稍頓，恍然道：
??“哦……我知道了，它們是長在同一張臉上的眼睛，同心一顆，卻相見無期，永遠看不見對方，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彼岸花看著聰慧的小蝴蝶，幾乎震撼了。
??這便是彼岸花雌雄合體的身世！
??彼與岸本乃千萬年的日月精華生成，兩人相愛，後來被天帝紫薇施神咒雌雄同體，日月精華就凝聚在兩顆眼睛上，卻永遠看不見對方！
??隻聽香宓又笑嘻嘻道：
??“可是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瞧不見對方的呀，好在這世間上有鏡子，人們一照鏡子，眼睛就能相互瞧見了。”
??小蝴蝶說得不錯，所以在彼岸花的寢殿，幾乎到處是鏡子，可是看到的，永遠是同一張麵孔。
??“小蝴蝶雪心玲瓏，絕色傾城，我真想到那孕育你的地方看看，是怎樣的風，才吻出你這樣的絕世美人。”
??“姐姐的話，太動聽了。”香宓笑眯眯的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姐姐，“什麽絕世美人，我麵前就有位最漂亮的新娘子。”
??提到新娘子，彼岸花又一臉黯然，他們此生，多想成為新郎新娘啊。
??“有新郎無新娘，有新娘無新郎，姐姐哪有那福分，也隻能想想罷了，姐姐的命運，注定像彼岸花那般可憐。”
??“姐姐是有心上人，卻無法相見麽？”香宓關心的問。
??彼岸花沒直接回答，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嘴裏幽幽的念著一首詩：
??“花在彼時葉在岸，
??魂落忘川眼望穿。
??花葉千年不相見，
??緣盡緣生年複年。
??醉裏不知煙波瀚，
??夢中依稀燈火寒。”
??彼岸花吟罷詩，滿目皆是淚。
??見漂亮姐姐一臉哀愁，香宓也甚是心酸，溫柔的伸手去輕撫姐姐的額間花。
??當香宓觸摸到彼岸花的額間花，即便小蝴蝶的手冰涼徹骨，彼岸花卻感到心裏暖融融。
??而此時，香宓的腦海中，有些影像閃過，黑暗的空間，開著一朵透明無色的彼岸花，甚是悲淒。
??香宓微微闔眼，便聽見一把空靈如天籟的聲音，不疾不徐，緩緩道：
??“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同心一株，相見無期。聽了，就教人摧心肝。
??還被貶在最陰暗的角落，不見天日，沒有顏色，真是最殘忍的詛咒。
??彼岸花，我雖無法為你解開詛咒，卻能給你最美麗的顏色，哪怕暗無天日，也能像新娘子那般，豔麗盛綻。”
??那夢幻般的女子話畢，伸手去輕撫那無色透明的彼岸花，她的手底，散發著絢麗光芒。
??便見那黑暗中無色的花朵，竟然紅豔豔珠光熠熠的熱烈綻放，美得璀璨奪目，照耀了整個黑暗。
??影像消退，香宓回過神來，見自己的手，仍然撫在姐姐的額間花。
??這些影像似夢非夢，似記憶又如夢幻，場景卻美得心碎。
??許是自己觸摸姐姐的額間花，才會產生這些幻覺吧。
??莫非，姐姐是朵彼岸花？
??這桃花源的花卉，有些也快成小精靈了。
??當香宓的手，去撫摸彼岸花的額間花，彼岸花頓覺特別的熟悉和溫暖。
??握著香宓的手，含淚道：“好妹妹，你我從前，是否認識？你的手雖然冰冷，可姐姐怎麽感覺，是如此的溫暖？”
??“我的身子雖然冰涼，可我待姐姐的心是熾熱的。許是如此，姐姐就覺得溫暖了吧。”
??香宓半開玩笑道，抽回手，拿起一塊桃花酥，遞到曼珠沙華嘴裏。
??“這桃花酥甜甜蜜蜜，姐姐多吃幾塊，便煩惱頓消了。”
??“嗯……外酥裏糯，香甜可口，真的好甜蜜，心裏頓時有了幸福感……”彼岸花品嚐著桃花酥，“小蝴蝶真是善解人意，貼心得緊。”
??“姐姐若是喜歡，日後常來桃花源，就可以吃到桃花酥了。”
??“好，姐姐記住了。”
??彼岸花看著香宓，眼底的哀愁散去，嫵媚的桃花眼，露出盈盈笑意。
??香宓張望一下桃花源溪畔，往年這光景，早聚滿了人。
??不知今年為何，卻隻有那書生顏少卿和這漂亮的華姐姐。
??彼岸花看著十裏桃花，心情大好，忽然提議：
??“小蝴蝶，今日正值上巳節，姐姐與妹妹雖然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咱們歌舞一番如何？”
??“……歌舞？”香宓有些意外。
??看著滿臉喜悅的姐姐，雖不忍掃興，卻有些遲疑：
??“本來今日，是香宓及笄，也是我最開心之日，真想暢快的歌舞慶賀，可是香宓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呀。況且……”
??香宓回身看著顏少卿，想到拋下他那麽久，也得回去看看他了，畢竟他還有傷呢。
??“原來，今日是妹妹及笄，那更得慶賀慶賀了。”
??彼岸花似知道香宓心意似的，攜香宓回到顏少卿所在的蟠桃神樹下。
??顏少卿麵前的酒壺已空了幾個，糕點也吃了大半。
??見香宓回來，顏少卿帶著微醺道：
??“小骨朵，你把小生拋在這裏，小生都喝了好幾壺，相思成災了，你才姍姍回來。”
??“不好意思，和這位華姐姐多聊了幾句。”香宓有些愧疚道。
??“……華姐姐？”顏少卿帶著冷笑的看著彼岸花。
??“噢，我為你們介紹，華姐姐，這位是顏少卿顏公子。顏公子，這位是曼珠沙華，華姐姐。”香宓正式為他們介紹。
??“幸會。”彼岸花優雅大方，看著不冷不熱的顏少卿，隨後問：“這位癡情郎，我要與小蝴蝶歌舞，你可會吹奏什麽樂曲伴舞助興？”
??“你們要歌舞？”顏少卿終於露出歡顏，“小生會吹塤，我給你們伴奏。”
??於是，顏少卿自懷中掏出骨塤，開始吹奏，便有質樸的天籟之音自塤孔中流瀉出來。
??樂曲歡愉，頓時，整個桃花源便似有美妙的曲韻之聲回蕩。
??一般的塤聲，都帶著悲涼，顏少卿竟能將塤聲，吹得如此歡愉，也算是功底深厚。
??彼岸花看著顏少卿手中的骨塤，這並非尋常骨塤，而是鮫人頭骨所雕琢。
??真的是他，當年那孩子身上，就係著這骨塤。
??沒想到這癡情郎竟能把悲戚的塤聲吹得如此歡愉，想來這骨塤定非尋常之物。
??蝴蝶和彩鳥圍繞著香宓和彼岸花，兩人在桃花樹下，翩翩起舞，歡聲笑語，好不歡慶。
??香宓沒想到自己未曾跳過舞，聽到顏少卿的塤樂就能起舞。
??顏少卿一邊吹塤，癡癡的看著輕歌曼舞的香宓，竟然滿目噙淚。
??整個桃花源蕩漾著香宓和彼岸花輕歌曼舞的歡笑聲，那歡慶的場麵，真是連所有動物都跑來觀看。
??一曲終了，香宓震驚的看著顏少卿手中的骨塤：
??“顏公子，沒想到你的塤聲質樸空靈，宛如天籟之音，太好聽了。”
??顏少卿見香宓誇他的塤吹得好，一臉歡愉，但看看手中的塤，方才的歡愉又逐漸暗淡：
??“此乃先母所傳，自幼吹奏，熟能生巧，沒汙了小骨朵的耳便好。”
??顏少卿說罷，將骨塤放進袖子裏。
??香宓撓撓頭，忽然想起來，她方才給顏少卿醫治斷臂時，並不見他袖子裏有骨塤呀。
??難道他會變戲法？
??彼岸花雖然意猶未盡，見顏少卿對香宓一往情深，她在此實在多餘，便識趣的告辭離去。
??“小蝴蝶，姐姐叨擾良久，就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了。”
??“姐姐，你說什麽呢。”香宓害羞的低聲道。
??彼岸花隨後，又深深看一眼顏少卿：“癡情郎，你可不能辜負我妹妹哦。”
??“你放心，小生縱然會負了自己，也不會辜負小骨朵。”顏少卿看著香宓道。
??“如此便好。”彼岸花對顏少卿點點頭，隨後對香宓笑道，“小蝴蝶，我們還會再見的。”
??香宓目送彼岸花瀟灑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源，還沉醉在方才與姐姐翩翩起舞的歡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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