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死裏整
“嗬,是呀?”聽到嶽忠民說著這話,摸著腦門子,張秀梅突然感覺有點不好了。“哎,老頭子,那我出去找找?”
“哎,你等著吧!”說著,嶽忠民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來到大街上,嶽忠民瞪大眼睛,四處張望。邊走他邊輕喊,“曉輝,曉輝!”
靜靜夜色,無人回應。哎,急死人呀!尋找一陣,嶽忠民見沒有結果,於是,又返回家裏去了。
等他剛進家門,嶽忠民就急著嚷,“老婆,兒子回來了嗎?”
“沒——”
“哎,那去哪了?”這下,心亂如麻,看著張秀梅,嶽忠民心裏恨死她。
終於,還是強忍不住,嶽忠民說,“老婆,我說你呀,怎麽就不體諒兒子,少說幾句?”
“哎,老頭子,怎麽,如今,你還訓起我來了?”說著,張秀梅慣用伎倆,淚來阻擋。
見這樣,嶽忠民倒是心壓怒火,使勁一咳嗽,“哎——”
事到如今,嶽忠民真是坐立難安。掃描家裏幾眼,他又急著出去。
“你去哪?”這下,琢磨嶽忠民的話,張秀梅也感覺事態有些緊張了。
“哎,你說我還能去哪?當然去找兒子唄!”說著,回頭張望了張秀梅一眼,嶽忠民立馬快馬加鞭。
“我,——”看著嶽忠民急急忙忙走出的身影,張秀梅也是趕緊把門一鎖,隨即,她跟了出來。
漫漫黑夜。兵分兩路,張秀梅沿著村街,低聲吆喝,“曉輝,曉輝!”
一樣的結果,任憑兩人心急,還就是找不到兒子了。這下,當嶽忠民和張秀梅再次碰頭的時候,嶽忠民嘟囔,“嗬,老婆,你看,竟是你幹的好事?”
“哎,怎麽了?老頭子,我說你呀,事到如今,竟是會埋怨我了。當初的時候,我說,壓根就不應該讓嶽曉輝去上這個學?”
“嗬,老婆,這算卦,可是你讓我去的?”
“嗬,對呀,可是,算卦之後,你回來說,這孩子是能考上的。可是,事到如今,不知是你撒謊,還是兒子沒那福氣?反正,我呀,又被你懵了。你說,事到如今,孩子找不到,還怪我了?”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聽著張秀梅的嘟囔,嶽忠民心裏如同火燒一樣。“哎,——”沉重歎了一口氣,他又急著尋找兒子去。
這下,張秀梅心裏也是後怕。她突然擔心,要是果真這兒子萬一想不開,那該咋辦呢?哎,越想越怕,張秀梅眼中驀然來淚。“兒子,你在哪?”
一邊輕輕喊著,一路搜尋著。終於,走到半截,張秀梅突然想起張慶生了。於是,她立馬掉頭,急著向張慶生家走。
等到了,張慶生家門早已關了。徘徊這,張秀梅琢磨:哎,看這樣子,這曉輝不一定在這。可是,心裏還是放不下的割舍,張秀梅輕輕湊近張慶生家的院門邊。
“汪——汪汪——”一陣劇烈的狗吠,隨後,隻聽,院內傳來張慶生的聲音,“哎,狗,聽話,你胡咬啥呀?”
“啪——啪啪——”
嗬,誰在敲門?半夜三更。張慶生吆喝,“誰?”
“大哥,我!”張秀梅低聲說。
這時,院內燈光亮了。張慶生走到院門邊,一邊走來,他一邊問道,“哎,誰?”
“我,大哥!”這下,張秀梅聲音急促,她緊貼門縫,朝裏窺望。
終於,辨出了聲音,張慶生把門打開,一看是張秀梅,他問,“妹妹呀,這麽晚了,你有事呀?”
“大哥——”剛一開口,張秀梅淚先流。
“怎麽了,怎麽了?”看她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張慶生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急忙催問。
“哎,大哥。”抹把眼淚,張秀梅改口說,“大哥,這曉輝來這了嗎?”
“沒,他怎麽了?”這一下,看著張慶生頗為疑問的神色,張秀梅心裏更是著急了。
“大哥,他——”
“哎,咋了?”暴跳如雷,張慶生嚷。
事兒的經過,前前後後,張秀梅伴著眼淚又是對張慶生嘟囔了一番。聽後,張慶生七竅生煙,“我說妹子,你這不是把兒子往死裏整嗎?你說,他沒有考上,他的心裏會咋樣?”
“哎,我——”
“你呀,還是那個德行。僅為自己,不為別人。你就不考慮考慮孩子的心裏。你說,他這麽小,他的心裏哪能承受得了?”
“哎,大哥。”
“好了,”望著張秀梅淚眼婆娑,張慶生急忙返回,走進屋裏,添了一件衣服,隨後,他拽著張秀梅的胳膊,“走,咱快去找找,要不,哎——”事到此時,融入黑暗的夜色,張慶生心裏亂個撲騰,不知怎麽,有股不好的意念在他心裏激蕩著。
然而這時,找過一陣,愣是沒有結果的嶽忠民又是返回了家裏。他奢望,也許,此時,嶽曉輝回去了。等他到了家,一摸緊鎖的院門,霎時,嶽忠民的心涼了。
“兒子,你在哪?”他心底呼喚,繼續扭頭向前。追尋在馬路上,他放眼瞭望。
這時,張慶生和張秀梅恰好急忙跑來,三人與之會合。
融入搜尋的隊伍,張慶生也是吆喝,“曉輝,曉輝!”
三人又是仔仔細細在村內搜尋了一圈。隨後,看沒有結果,他們走向村外了。
沿著村外那條河,三人狂奔。“曉輝,你在哪?”
這時,隱隱約約聽到喊著自己的名字。嶽曉輝蹲在河邊,看著翻卷的河水,他心裏如同這水流一樣。他的肚子要爆炸了。
那傷心的話語,張秀梅責備的麵孔,一一湧來,好似在河裏召喚著他。哎,死了吧。活著丟人。頓時,有股輕生的意念,占據他的心頭。猛然,他站起,向著河中心走去。
沿著河沿,三人邊跑邊喊。終於,等待跑了許久,嶽忠民看到,河裏好似有個人影。這時,他心一撲騰,霎時,他衝了過去。“曉輝,曉輝!”
此時,狂亂的奔進河裏,張慶生和張秀梅也是含著眼淚。“曉輝,曉輝,你醒醒,你醒醒!”
瘋了一樣,嶽忠民狂喊著兒子的名字,一鼓作氣,把嶽曉輝抱上河岸。讓其身子平躺,伴隨熱淚,嶽忠民用那不太熟練的人工施救,一下一下,拚命挽救著他。
“怎麽樣了?兒子,你醒醒!”當嶽忠民奮力搶救嶽曉輝的時候,張秀梅早已哀嚎痛哭,成了一個淚人。
“哎,妹妹,都是你,都是你!”
“大哥,”回頭張望著張慶生,張秀梅真的瘋了。瞬時,她張牙舞爪,啪啪的耳光,自己扇到臉上。
見這樣,嶽忠民也是滿眼流著淚水,他痛恨,“老婆,你鬧夠了嗎?”
“我——”淚雨滂沱,張秀梅身子癱軟。
然而這時,嶽忠民又是把頭低下,瘋狂搶救著兒子。
終於,努力沒有白費。嶽曉輝狂吐一陣,從死亡線上,被嶽忠民給搶救了回來。
看到這,張秀梅心裏終於釋然了許多。她靠近兒子,細細撫摸著,“曉輝,媽媽依你,這學咱上!”
兩眼散光,嶽曉輝努力睜了一下眼睛,隨即,眼皮一垂。
“好了,好了!”提心吊膽,見結果有了轉機,終於化險為夷,這下,張慶生也擦擦眼角的淚水,動情說,“來,曉輝,舅舅背著!”
就這樣,漫天的星鬥,夜深人靜的時候,張慶生背著嶽曉輝,而嶽忠民夫婦,一左一右,托著兒子的屁股。走過一段崎嶇的路,他們就來到了平坦的村路。
到了家。對於這,張慶生又是把張秀梅叫到了隔壁一間屋裏,好好訓斥,細細叮嚀了一番。“妹妹呀,今晚的事,你可看見了。好歹,這曉輝還算命大。你要是再這樣阻止,這事可是不好說了。”
“奧,大哥——”
“我說妹妹,人活著一輩子,這麵子就那麽重要嗎?脊梁骨,人家戳,盡管的。反正話不說到臉上,咱又不疼不癢。即使,人家就是說到咱的臉上,那咱又能咋樣呢?你少皮割肉了,還是咋了?”
“大哥——”
“嗯。好了,妹妹,這以後,你該心裏有數了。我話不多說,現在,妹夫好了,咱就盡其所能,圓曉輝一個心願。”
“嗯,大哥。這我知道了!”說著,流著滿臉的淚水,張秀梅低下了頭。
時隔幾日,嶽曉輝身子略微有些恢複。他就想著,假期裏,再出去找份活幹。
這不,當他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嶽忠民阻止,“兒子,你在家,好好複習!”
“爸,我不。我要體驗生活,一邊打工,一邊看書。”
“哎——”最終無奈,嶽曉輝還是說服了嶽忠民。這下,起早貪黑,嶽曉輝又跟著他的嬸子周桂香來到了遠隔十裏多路的磚廠。
在這,嶽曉輝專幹叉磚坯的工作。每日裏,半夜三更,他就早早起來,簡單吃一點,而後,再捎上幾個饅頭,包好幾塊鹹菜,這就算是中午的夥食。
在這工作,叉的多,掙得多。等人家拖著地板車,把磚坯拉來,嶽曉輝就手腳麻利幹了起來。由於自己以前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工作,僅是一會兒,幹活蠻猛的他,手掌就磨起泡了。這時,忍住疼痛,他繼續堅持。
然而這時,周桂香見了,急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活兒幹完,見縫插針,她趕緊幫嶽曉輝幾下。看到這,一股溫暖湧動嶽曉輝的心窩。“嬸子,你歇歇,我來!”說著,接過周桂香遞來的衛生紙,把破了的泡擦一擦。隨後繼續,嶽曉輝又使出蠻勁幹起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