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春風不相識『門後有人』
大明：“那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吧，姐姐！”大概是顧清對黑衣人發狠的樣子讓人難以磨滅，大明此時回想起來還是記憶猶新。
他略帶調侃的關心，氣氛一時鬆泛一點兒，顧清乜斜著望他，想著剛剛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在有幾個男人解圍，否則，後果無法想象。
她後怕之餘，更添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溫暖，想起這短短的兩三天時間，她和這幾個男人，也算有了過命的交情，不覺得人生無常，好在幸運終於開始站在她這邊，這一路不消停，也是值得。當下心裏感懷，唇邊溢出一個淺笑。
觀音：“是呀，顧清姐，當時多危險呀，以後這樣的事，你叫我一聲，交給我。”
觀音目光誠懇，一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的態度，顧清想起片刻前他的樣子，身手了得，年紀不大，英勇不小。
徒手對抗黑衣人，毫不遜色電影大片上拯救地球的人類，今天要不是他，可能真的會出事。
她內心溫暖如風，開口卻是另一道話鋒：“還有下次……下次你瞅準了在踢。沒被別人得逞，先被你踹吐血。”
她指的剛剛槍擊過程中，她被一腳踢到牆根，除了觀音，不會是別人。如果不是觀音及時的將她踢出火力範圍，後來……她不想去想，客死他鄉……全身都是血窟窿，滿身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哈哈”，觀音噗嗤笑出來，窘迫的摸了摸頭發，臉上是滿滿的笑意。
大明：“你那手機裏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有用的發現。”他略有所思，顧清剛才做筆錄時，將手機一並交給了杜力，檢驗科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發現？
顧清卻不在他的思路上，道：“那個黑衣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此話一出，三個男人也漫不經心的對視了一眼。這個問題，不是沒被他們思考過，隻是有些隱晦。
這裏是芒卡派出所的招待所，按道理，住在這裏的人，幾乎都是和派出所的公職人員有關的，可是那黑衣人，剛剛顧清看到，他是從其中一間房間裏出來的。
顧清甚至還聽到那房間裏還有別人和他說過話，可是他們剛剛去查看，那一排可疑範圍內的房間裏都已經空空蕩蕩，連一點有人呆過的痕跡都沒有，這不得不讓人覺得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芒卡派出所給出的解釋也可以說是敷衍，稱他們也並不知情，不知道為什麽黑衣人會來這裏。
包括質疑顧清說出看到有人和黑衣人對話，也隻是在夜裏看不真切，存在主觀臆斷的情況。
可是顧清很肯定，她看到的那扇打開的門背後，一定有人。
她甚至懷疑，樓道上槍擊他們的人，就是門後的人。
有片刻的沉寂，大家各自揣摩著，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孫堯忽然開口：“我相信，那門背後的確有人。”孫堯不動聲色的望一眼顧清，目光堅定。
顧清心下了然，他相信她，沒有因為剛剛危險的事態苛責於她。她不禁覺得自己很幸運。
觀音：“就是用槍襲擊我們的人。”
孫堯：“沒錯，而且，那死去的黑衣人，應該是被他滅口的。”
大明：“讚同！讚同。”
他放下茶杯，繼續道：“我剛剛特別留意了現場的彈痕，從對方射出的九發子彈來看，有六發都是衝著黑衣人而來的。隻有兩發是為了格擋我們的反擊……也就是說，樓梯上的神秘人，他的目標不是我們。”
孫堯：“他的目標就是為了滅口。他可能一直在暗中跟著他們，看到黑衣人被觀音製住，怕他落到警方手裏，所以棄車保帥。”
觀音：“難怪……”當時觀音的位置離黑衣人最近，他本來做好了受傷，甚至英勇就義的準備，可是他逢凶化吉了，那子彈全都打在了黑衣人身上……
顧清：“那你們追到那神秘人了嗎？”
大明和觀音不約而同的看向孫堯，目光又不易察覺的探尋，不過不等他們回答，有人走了過來。
顧清慢悠悠的抬起目光，就看到桌前立著一個身影，緊接著，是孫堯放下了茶杯，整個人繃成了一杆旗幟，看向來人。
顧清鮮少見到孫堯這幅表情，仿佛是在兩種空間裏切換，有些迷茫，有些疑惑，更多的是無法言語的懷疑。
眼前走來的是一位年輕的女人，或者說是一位靈氣逼人的漂亮女人，她站在那裏，亭亭玉立，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看著孫堯，帶著笑意。
“孫警官，你們在這裏，我特意過來謝謝你。”出口更是糯糯的甜。
綠茶……憑直覺，她一秒在腦海裏蹦出一個詞。
那女人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想必已經知道顧清的來路，一個與嫌犯息息相關的人，也可以稱為嫌犯，它能和警察坐在一桌，並不能代表什麽，遂快速移開目光，絲毫沒把顧清放在眼裏。
顧清不以為意，反而一副旁觀的樣子，兀自不動聲色。
孫堯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神向她致意，視線高低切換，顧清看著來人低仰著頭，一臉崇拜的望著孫堯，沒來由的一陣不爽，今天真是倒黴到家了……她不動聲色的坐著，想走又不想走。
孫堯：“說不上謝，不必客氣。”來人衝著孫堯甜甜一笑。
孫堯客套的繼續問一句：“剛剛，你沒事吧。”
顧清不知道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麽，但見那女人伸一下胳膊在空氣裏晃晃，滿臉輕鬆，除了她的一隻手被白色紗布包裹著，一副完好無損的樣子。
女人：“剛剛多虧你們。”
大明和觀音的視線也在研判著來人，顧清聽到大明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像啊……剛才黑燈瞎火的，現在一看，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時候，大師傅端著一個托盤過來，給他們準備的晚餐好了。
觀音適時開口：“雲警官，吃過飯沒，坐下一起吧。”
原來是同行，顧清在心裏輕嗤一下，頭也不抬，繼續在一邊當空氣。
那雲警官這才將視線分給觀音和大明一點，大明也趕緊加一句：“就是啊，美女，快坐下，一起吃點。”
雲警官微笑著致意：“你們太客氣啦，叫我名字雲馨就好了。”
大明：“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雲馨。”他一邊說話，一邊想旁邊挪一個位置。
雲馨掩嘴一笑：“那我也恭敬不如從命了。”
觀音也十分上道，很快將多餘的空碗碟遞一套給雲馨，一時間，滿桌的融融氣氛。
大明見有美在側，對方手又受了傷，紳士風度大增，不停的幫雲馨添茶，盛飯。但雲馨的注意力始終在孫堯的身上。
觀音見顧清一個人鬱鬱的不說話，趕忙幫她也盛了米飯，還將一盤賣相不錯的燒臘肉換到她麵前。
但是顧清提不起興致，胡亂扒拉著米飯，心裏是食不甘味的不爽。
雲馨一來，就掌握了主動，和大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語笑嫣然，好不熱絡。好在隻有他們自來熟，其餘的三人，自顧自的埋頭在美食間。
大明稱讚一回廚師的手藝，還不忘帶上雲馨，恭維讚美之詞，讓顧清一陣陣飽腹感……
大明：“雲大美女，我還沒見過你這麽漂亮的女警花。”
雲馨羞澀一笑，掖一掖耳邊的頭發，眼神瞟一下孫堯：“哪有？你別逗我了。”
大明：“真的，而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你不知道，剛才第一眼，差點以為你我們隊長的一位朋友。”
雲馨聽到這話，似乎更加受用，高興溢於言表，話鋒一轉，對著孫堯道：“是嗎孫警官？他說的你的那位朋友，真的和我很像嗎？”
孫堯沉默一秒，道：“乍一看有點像，但是還是不同，你們是兩種人。”
雲馨：“哦？那孫警官覺得我是那種人？”
孫堯看一眼坐在對麵的雲馨，對方正翹首以盼的等他的回答，他徐徐開口，卻惜字如金：“美女。”
雲馨開心的噗嗤笑出來，顧清在心裏翻一個白眼，撩騷……
那知孫堯又補充一句：“但我們剛認識不超過一個鍾頭，你是那種人，我沒想過。”
這氣氛急轉直下，孫堯依舊麵無表情，看不出他說這話的用意，這回答說不上尷尬，也不盡如人意。
雲馨幹笑了一下，孫堯也回她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後又繼續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碗裏的米飯。
觀音見隊長的老毛病又犯了，凡事隻要有關楊樹，他一定不會嘴軟。這雲馨是他叫來加入飯桌的，隧解圍道：“是呢，我也覺得你似曾相識，很想我們隊長的一位故人呢。我都在猜想你有沒有孿生姐妹呢。”
雲馨似乎被激起了好奇心，繼續追問，卻還是對著孫堯：“真的嗎？是你的什麽人呢？女朋友嗎？”
孫堯沉默一秒，似有若無的呼出一口氣，緩緩開口：“是我的未婚妻。”
顧清也不免豎起了耳朵，這男人，什麽時候有了未婚妻。她忽然記起，觀音和大明說的像楊樹的女的……不會就是這個叫雲馨的吧？一定是，故人已逝，他偶遇到十分相像的人，一時間往事浮潛，百味雜陳，難怪孫堯一直怪怪的。
顧清下意識看了一眼孫堯，剛好對方也在看她，四目交接，看不出表情，然後快速錯開。
雲馨顯然表情一窒，然後瞬間恢複自然，再次羞澀的掩嘴一笑：“未婚妻？孫警官這麽年輕就訂婚了……什麽時候喝喜酒，一定記得叫我也喝一杯呀。”
孫堯搛菜的手在空中停頓，然後又收回去，徐徐開口，不悲不喜：“不好意思……，我未婚妻，幾年前就離世了。”